被哪吒三太子抽去龙筋后 第5章 梦中梦（2）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仅仅只是一个梦？

敖丙浑浑噩噩地想着，他不禁摸了摸温热发颤的肩颈，那里完好无损。

梦境里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他仿佛真被李哪吒烙了个印记似的，那般的滚烫、炽烈，隐隐作痛。

室内雾气缭绕，仙烟袅袅，股股白气蒸腾而起。雅蓝的袍子缓缓坠落在圆凳上，敖丙赤足踏入浴盆中，温暖的水流刚好漫过他白皙修长的小腿。

梦里敖丙身子蒙了汗，此刻黏腻得厉害。他舀着清水慢慢泼向发间，乌黑的头发湿漉漉地打着绺结在颈窝贴在脊背，苍白的指尖揉搓着皂荚慢慢涂抹在发丝间，里外氤氲着淡淡香甜的气息。

敖丙半个身子没在水下，只有雪白的膀子露在外面，水珠顺着漂亮的锁骨蜿蜒流下，敖丙脸颊热得绯红，喉咙里溢出舒服的咕噜声，半眯着眼，连小小的龙角都隐隐显露。

须臾的幸福让敖丙有些得意忘形，忘乎所以，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没人在意烛芯里的焰火莫名燎得忽长忽短，映在玉砌雕栏上蹿得老高，张牙舞爪，烛台由远及近一盏盏熄灭。

危险在一点点逼近。

敖丙眼尾一挑，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太安静了，四周都太安静了，仿似整个世界就此停滞，连风声都消散于天地。

敖丙侧了侧头，倏地被人掐了脖子般呼吸猛地卡在喉咙里。

他看见，一道影子映在水面上，比他高，比他壮，阴暗扭曲，阴影将他的身体笼罩在其中，随着水波晃动。

就在他身后。

敖丙瞳孔微颤，脸色惨白，寒意顺着尾椎骨直爬上天灵盖。

他不敢回头，刚探出小臂要逃，便被水中一股巨大力量拽住脚踝骨猛地拖入深渊，溅落一地水花，敖丙的影子便立刻消失在原地，世界逐渐恢复平静，仿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他就这样被拖入水中，越沉越深，敖丙眼神飘渺，温润的水流交融在他纤细的指缝，细碎的气泡从唇齿间溢出，向上浮去。

他看着水面波纹皎皎，静水流深，折射着微弱的光影，敖丙的却脑子异常清醒。

他忽的意识到，不知何时，他竟然毫无察觉地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拉入这深不见底的深渊冷潭中，普天之下，上天庭中，还有谁能有这般本事针对他一个小小星君，答案简直不言而喻。

有了说不出口的答案，敖丙的心脏沉了又沉，他合上双眼，放任自己不停地坠落。直到纤腰倏地被一双大手叩住，他被牢牢按入男人滚烫的胸膛里，仿似要将他揉进骨血一般，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那人粗砺的指腹反复摩挲着他的后脑，温润的唇突然被水淋淋地含住，敖丙被迎面而来细细密密的吻砸得头晕目眩。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惊呼出声，嫣红的唇瓣微微张开，可给了覆在他身上的男人可乘之机。

敖丙所有的呜咽都被男人吞入腹中，灵活的舌头不容拒绝地撬开他的贝齿，舌尖在唇齿交融间攻城掠地，追着他的舌尖嬉戏挑逗，他毫无反抗的能力。

敖丙越是挣扎，对方越是疯狂地啃咬，一股腥涩的血气逸在彼此的口腔。

敖丙整个人被牢牢钳制在那人怀里，那人却像宝贝似的紧紧抱着，让敖丙有些崩溃，他想他的嘴唇应该被啃肿了。

他是条公龙，如今却被人摆弄成这样像什么话。而比起被亲吻更让敖丙崩溃的是，压在他身上和他亲吻的人正是他最讨厌最惧怕之人、李哪吒。

杀身之仇，切骨之恨，午夜梦回每每痴梦缠身，敖丙就是下了阴曹地府做鬼也不会忘记的仇恨，他至死也不会认错李哪吒。

敖丙的身体颤栗个不停，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耳鬓厮磨缠绵悱恻的浪漫情话并不适合亘在两个有血海深仇的家伙身上。

敖丙夹紧腿，躲不掉，只能被迫承受着李哪吒不断加深的甜腻的吻，津液顺着唇齿间溢出，又被李哪吒尽然吞吃入腹，他们不断坠向潭底，光线越来越昏暗，敖丙眼皮越来越重，气息弥漫着淫?霏?糜?烂和诡异。

呼吸交缠间，李哪吒好似低低笑了一声，指腹轻柔地打着圈，隔着轻薄的纱衣慢慢摩挲着他的尾椎骨，指尖一点一点丈量着细嫩的肌肤一寸寸向上滑去。敖丙挣扎不过，每一下触碰都像是过了电般蔓延全身。

直到触到身体的某处，敖丙逐渐陷落的意识瞬间清醒，双目陡然睁开，目眦欲裂，浑身震颤，双手无力地拍打着李哪吒的肩膀。

那是他被李哪吒抽筋剥皮的地方。

李哪吒在他的脊背划开一道口子，霎时便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感受着李哪吒的手指捅进他的伤口像在翻找什么东西，不大一会儿，温热的龙筋便随着李哪吒指尖的动作寸寸抽离。

彼时他还尚存一丝呼吸，感受着噬骨焚心的剧痛沿着那点如附骨之疽般爬过每一寸骨髓，全身经脉寸断，是他被生生剜掉身体的一部分。他被脸上溅着血液杀红了眼的李哪吒踩入泥里，从云端坠落匍匐在地，绝望地闭了眼。

如今千年过去，伤口早已结痂成茧，心口的痛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痛越深，失掉的龙筋成为他心底残缺的一环，只是轻轻触碰敖丙便如惊弓之鸟般弹起，他被吓出原形现了龙尾，狠狠咬了李哪吒一口，从他怀里奋力挣脱，胖乎的尾根左右拍打激浪，一时间叠浪翻涌，虎啸龙吟。

李哪吒半张脸陷入阴影里，意味不明地无声歪了歪唇，终地松了手，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便跟着水流向下坠去。

敖丙还维持着人首龙身的状态，他绷紧身子疾速向上游去，破水而出，凄厉的龙啸登时撕破了天，只余下山河破碎、漫天萧索。

“星君醒了！星君醒了！”

敖丙将醒未醒，后脑像被震碎了一般，耳朵里嗡嗡地响，上眼皮颤了颤。

他又被玄乌鸟一阵喧闹聒噪的声音吵得憋闷心烦，索性蒙上被子接着睡，谁知道这第三重又是真是假，上两重每每在他以为已经清醒过来偷偷暗喜之际又给他当头一棒，简直太不把龙当龙看了。

若说前两重梦魇皆与那李哪吒有关，敖丙只求他今后别再入梦。梦境里发生过的一切不像是梦魇，更像是他做了春梦。

他死时年纪太小，自然未经历过儿女情事，如今这般，敖丙有些羞赧，倒是显得像他发情了般。

龙族的雨露期都在成年后且很有规律，敖丙虽成神后年岁渐长，但身体并未长开，发情更所谓无稽之谈，他真是乱了方寸，胡思乱想，愈发自觉羞愧难当。

玄乌仍在枕边叽叽喳喳道：“星君星君别装睡了，快醒醒，大家伙儿都在呢都在呢！”

敖丙还在纳闷儿怎么今天的玄乌鸟格外讲规矩，竟还知道称他为“星君”了，但他还是不想搭理它，一想到都是因为它才不小心招惹了李哪吒，敖丙就恨不得徒手掐脖捏死这只肥鸟。敖丙烦躁地闭着眼翻了个身，便接着蒙着被子装死。

“华盖星可是身体还不舒服？”

闻言，敖丙虎躯一震，眼睛瞬间瞪的溜圆锃亮，泛着懵懂的清澈。

敖丙掀了被子，一骨碌地从床上弹起来，只见小小的星君府床头乌泱泱挤了一群人，为首的紫薇大帝正满面忧愁满眼怜惜地盯着他，敖丙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赶紧伸手正了正衣冠，唇角抽搐地道：“仙尊……大家、啊呸，各位仙友怎么都在啊…”

诡异，诡异至极，见紫微大帝欲言又止，身后的上天庭同僚神态各异，异彩纷呈，五颜六色，像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皆强忍着笑，唇角止不住地微微上扬，脸都憋青了，敖丙心里升起问号，愈发困惑。

紫薇大帝道：“你豢养的灵宠说你出事了，我们便都过来看你，见你落水晕倒，竟还大病了一场，连睡了七天。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华盖星本是东海龙族，龙族善水，怎的会落水生病。况且这病来势汹汹，属实有些不正常，不知华盖星可是落水前见了什么，还是…梦里见了什么？”

敖丙语噎，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是说踩了香蕉皮不小心跌入池中咬了中坛元帅一口，还是梦魇里一报还一报和中坛元帅吃了个嘴子，好像都不是那么回事，青天白日，有伤风化。

半晌，敖丙眼珠子一转，讪讪笑道：“小仙不小心跌入池中呛了水，想必多半是着了风寒的缘故。”

紫薇大帝点点头，拂了拂宽大的衣袖，负手而立道：“既如此，身子可还不爽？”

敖丙颔首道：“多谢仙尊抬爱，小仙已无大碍。”

紫薇大帝道：“嗯，见你无事，我们就不在你住处叨扰你了，近来你可好好休息。”

敖丙扯开唇角，僵硬一笑，“多谢仙尊。”

紫薇大帝似乎还想说什么，欲言又止，但最终无奈拂过衣袖，低头笑了声，转身离去。

见同僚离开，敖丙又重新四仰八叉地躺回床上，玄乌鸟扑闪扑闪翅膀，便立在床幔，啄了啄羽间的细毛。

敖丙本就病得不重，到底是心魔作祟才生出事端，一醒来便好了大半。此刻敖丙心情颇为不错，见玄乌鸟百无聊赖，满脸不爽，抓起枕头朝它砸去，玄乌躲闪不及，又被拍掉几根羽毛。

“你这敖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紫薇大帝走了也就没个人样，”玄乌鸟冒着火纹，“哼，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光知道和本鸟对着干！你可知你昏迷这段时间发生了多少事！”

“哦？”敖丙来了兴趣，他伸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道：“都发生了什么事？快说快说。”

玄乌鸟傲娇地哼了声，“你问，本鸟就要告诉你？”

敖丙双手一摊，“你爱说不说，我还不想听了。”

他嘴上说着不想听，暗地里又瞟了瞟玄乌鸟，见它真急了，扑闪着翅膀绕着他头顶转圈，道：“别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敖丙满意一笑，抱肘道：“你说吧，本星君勉强听一听。”

玄乌道：“这第一件，你可还记得本鸟和你说过御马监里的弼马温？”

敖丙眼波微动，霎时直起身子规规矩矩地从床上爬起来，道：“你说齐天大圣孙悟空？”

“正是，”玄乌鸟故弄玄虚，“这弼马温被上天庭众神合力从花果山擒了回来，谁知这泼猴依旧不肯服软，满嘴胡言，不服管教，刀伤不得，火烤不得，如今已经被丢进兜率宫的八卦炉里炼丹去了。”

“什么？！炼丹？”敖丙原本微蹙的眉头更紧了几分，攥着被子的手越捏越紧，指节用力到泛白。

“还有第二件，”玄乌鸟扑闪着翅膀悬停到敖丙面前，质询道：“你睡梦里口中凄凄艾艾一直唤的哪吒是谁？你可知一听到哪吒二字，来见你的星君全都陡然变了脸色，尤其紫薇大帝，脸色别提有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