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凶案发生的那一天 第9章 009章

米娅没在事务所多待，凌霜让她回去4号给警察提供破案线索。

中午的时候她回来过一趟，说负责爆炸案的依旧是陈楚陈队长，目前他们已经排查出了爆炸原因。

“没想到真的是天然气爆炸，徐彩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警方估计你是察觉到了什么赶去阻止，这才遭遇了不测。”

她把手里抱着的一束向日葵递给凌霜：“这是陈队长来事务所勘查的时候从旁边的花店买的，他把花放到了门口，应该是敬佩你见义勇为、舍生取义。”

凌霜把花放到了办公桌上，发现花丛里还放着一张黄色的便签，上面是迥劲俊逸的字迹：“愿另一世界也如人间繁花似锦。”

凌霜扬眉。

看不出来，陈队长还挺浪漫。

确认了徐彩霞的自杀方式，凌霜给天然气公司打了通电话，说明了嘉园小区线路老化有泄露隐患。

当天下午天然气公司就派了工作人员过来，挨家上门检测，更换输气软管。

傍晚的时候徐彩霞脚步匆匆的回了家，她试图阻止燃气公司的人进门查看，但还是拗不过左邻右舍的劝说，到底开了门。

把家里的燃气管路重新更换以后，燃气工人才离开，徐彩霞疲惫的坐在沙发上，抬手揉了揉额角。

家里干净整洁，但却完全没了之前属于家的味道，大部分的物件都被她送到了地下室，现在这个家里只剩一些简单的必需品。

她为了这一天做足了准备，却没想到会因为一个安全检查被迫中止。

她只能暂缓计划，否则警方肯定能察觉到燃气泄漏不是意外，那样她就拿不到保险金。

她可以死，但不能白死。

“笃笃笃……”门口响起敲门声，徐彩霞疲惫的应了一声：“谁呀。”

“凌霜。”凌霜的声音从门板外传进来：“霞姐，我买了排骨准备红烧，但我自己又没有做这个菜的经验，你能不能教教我？”

徐彩霞开了门，凌霜手里提着排骨和蔬菜：“霞姐，正好你也别开火了，去我家吃吧。”

徐彩霞勉强笑笑：“好。”

两人一起下了楼，凌霜给徐彩霞找了双拖鞋邀请她进门：“我家比较乱，霞姐你别介意。”

徐彩霞的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眉眼间却是艳羡：“乱点好啊，温馨，有家的感觉。”

凌霜笑了笑：“等灵灵从医院回来，你家里也会重新变得温馨，霞姐，慢慢来，都会好的。”

徐彩霞神色微黯，浅浅叹了口气：“希望吧。”

……

除了一道红烧排骨，凌霜还煮了个白灼虾，蒸了个茄子，算是凑了三道菜。

晚餐期间徐彩霞给凌霜科普：“做红烧排骨的话最好买小排，炖汤就没这么多讲究了，还有买虾的时候也要注意，冷冻虾买弯不买直，鲜虾就买活泛的……”

凌霜又顺便问起几个挑菜的技巧，徐彩霞一一给凌霜科普，凌霜听得头大：“要不这样吧霞姐，吃完饭咱们去趟超市，你现场给我讲讲，我正好再挑点排骨大虾。”

“行啊。”徐彩霞同意了，反正今晚什么都做不成，回家还要难受，还不如陪凌霜去逛逛。

小区附近就有一个挺大的超市，步行大概十分钟，两人溜达着过去，逛完超市出来路过彩票站，凌霜带着徐彩霞进去：“霞姐，我们买张彩票吧。”

徐彩霞摆手拒绝，站在门口没往里走：“我就算了吧，没那中大奖的命。”

“我出门前看过黄历，今日宜发财。”凌霜把便签递给彩票站老板，低声道：“一注这个，一注随机。”

老板很快出完彩票，凌霜收回便签，把其中一注递给徐彩霞：“来吧霞姐，扫码两元，万一有好运气呢。”

老板也说：“福利彩票，中不中都积德。”

听到这个徐彩霞才走了过来，接过彩票付了钱。

凌霜把自己的彩票随手放进口袋里，又叮嘱徐彩霞收好她的彩票，两人这才出了门。

今日的月亮同昨天差不多，返程路上徐彩霞又收到了周灵发来的照片，也是一轮弯月，还有她甜甜的语音。

“妈妈，奶奶说医院附近有家馄饨做的很好吃，明天你来了带你去吃呀，妈妈晚安，早点睡觉，爱你呦。”

徐彩霞把语音听了两遍，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内心一阵悲凉。

她多希望她的灵灵能好好的。

凌霜听到了她压抑的啜泣，把她带去了自己的事务所，给她倒了杯水，又把纸巾推过去：“霞姐，想哭就哭吧。”

徐彩霞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到底痛快的哭了一场，凌霜就在旁边安静的坐着，时不时的给她递纸巾。

一直等她的哭泣声低下来，凌霜才开口说道：“霞姐，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一切都有希望，未来还长着。”

徐彩霞心里堵得难受，她何尝不希望好好活着，陪着灵灵长大。

可是灵灵的医疗费该怎么办呢？该借的人都借了，小区也组织了募捐，但缺口还是天文数字。

“嘟嘟嘟嘟……”

凌霜的闹钟提醒，九点十五到了，她拿过手机打开了彩票开奖页面：“霞姐，彩票要开奖了。”

大概也没有了别的希望，徐彩霞擦了擦眼泪把彩票拿了出来：“我的运气一直都很差，连再来一瓶都没中过。”

凌霜笑了笑：“说不定好运气都积攒到了一起。”

她把手机页面放在茶几上，抬手刷新，七位数的中奖号码出现在页面上，徐彩霞垂眸比对数字，表情逐渐不可置信。

她擦了擦眼睛，重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核对了一遍，之后又把彩票递给凌霜：“小凌，你帮我看看，我这是……中奖了吗？”

凌霜拿过她的彩票核对一遍，出乎她的意料，并不是全部数字都中了，只中了前面的六个红球，她之前查过，这是二等奖。

她扫了彩票上的二维码，查询得知奖金是63万元，缴纳完税金之后差不多能有50万。

这个数字让凌霜有一瞬间的怔愣，好像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她相信米娅没有骗她，给她的数字一定是一等奖，但就像上次一样。

她好像不能靠这种作弊的方式拿到不义之财，所以这次的中奖金额不多不少，刚好覆盖周灵的医疗费。

她把结果告诉了徐彩霞，徐彩霞不可置信的确认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抱着彩票嚎啕大哭。

这一次的哭和上一次不一样，上一次是绝望，这一次是希望，是如释重负。

……

等徐彩霞彻底平静下来，凌霜说了一下兑奖的注意事项，约定明天陪她一起去彩票站。

徐彩霞连声感谢：“要不是你带着我去买彩票，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这条路，也根本不可能会中奖，小凌，真是谢谢你了！”

她吸着鼻子说：“按理说我应该分你一部分奖金……”

“霞姐。”凌霜打断她的话：“我买了两张彩票，你一张我一张，你那一张就是属于你的，是你的好运气。”

徐彩霞满脸感激：“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真的，你不知道这张彩票对我有多重要，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如果你非要感谢的话，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凌霜说。

“好，我一定知无不言。”徐彩霞擦了擦眼泪鼻涕，面对凌霜：“你问。”

“18年前滕市南外环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小轿车和一辆货车相撞，小轿车上的两个人当场死亡，你还记得这件事吗？”

“18年前……”徐彩霞陷入沉思，片刻后叹了口气：“我记得，小轿车上是一对夫妻，当时这个案子上过新闻，媒体也报道过，货车司机肇事逃逸以后被抓了，据说是疲劳驾驶，真是惨痛的意外事故。”

“你觉得是意外？”凌霜问。

徐彩霞愣了一愣：“应该是吧。”

她垂眸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那天夜里的雨下的很大，他们的车速又快，发现对向有货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夜晚、暴雨、车祸……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

凌霜颔首：“你认识出事的那两个人吗？”

徐彩霞的眸子黯了黯，杯子握在手中没有松：“巧了，我当时和他们是一个公司的员工，出事的一个是工程师，一个是会计，但我跟他们不熟，只打过几个照面。”

“他们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

“男的叫陈国栋，女方的名字我不记得了。”

“那你认识那个货车司机吗？”凌霜又问。

“不认识。”徐彩霞说：“好像是外地人，新闻报道没写他的名字，我也没怎么关注，可怜了他们夫妻两个……”

她抬头看向凌霜：“你为什么会问起这件事？”

之所以会说起这件事，源自于凌霜下午在侦探app上新接的委托，委托金高达十万元。

委托内容就是调查18年前南外环的那场车祸案，对方还给出了线索人物-徐彩霞。

但看上去徐彩霞好像知道的并不多，又或者她隐瞒了什么，凌霜不确定，但今天应该问不出什么了。

她没有回答徐彩霞的问题，给她的杯子续了水，顺势聊起周灵的病情。

聊了没一会儿两人就返回了小区，临分别前徐彩霞突然问了一个问题：“小凌，你一直都姓凌吗？”

对她这个问题凌霜感觉有些奇怪：“对啊，为什么这么问？”

徐彩霞笑了笑：“没什么，随便问问，觉得你的名字挺好听的，不像我们家周灵，名字就是他爸随便取的。”

“钟灵毓秀，天选之子，灵是个很好的名字。”凌霜道。

徐彩霞被她一句话哄得扬起唇：“谢谢你小凌。”

两人约好明天八点碰面，徐彩霞就上楼了，凌霜也回了家，临睡前她突然想到自己的彩票还没核对，也不知道中没中。

她到底懒得再爬起来。

明天再说吧。

反正她也没有中一等奖的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