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的**压倒了身体的极限。她猛地吸了一口如同冰刃般的寒气,那寒气刺得她肺叶生疼。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身体狠狠撞向那扇门!同时,那只僵硬的拳头,更加疯狂地、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砸向门板!
“砰!砰砰砰!!开门!开…门啊!!!”
她的声音嘶哑破裂,像破锣一样,被狂风撕扯得七零八落,带着哭腔和一种濒死的凄厉。这声音终于穿透了风声,传进了院内。
院子里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踩着厚厚的积雪,朝着院门走来。脚步声在门后停住。
林薇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血液似乎有了一丝回流的迹象,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停止了砸门,身体因为脱力和紧张而剧烈地颤抖着,死死地盯着那扇门。
“吱呀——”
沉重的门板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混合着柴火烟味和饭菜气息的暖流涌了出来,瞬间包裹了林薇冻僵的身体,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一个裹着厚厚棉袄、头上包着褐色头巾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缝里。她身材微胖,脸上带着长年累月被北疆风沙刻下的粗糙皱纹,一双三角眼透着精明和一种毫不掩饰的冷漠与嫌恶。
是周振邦的母亲,周母。
周母那双三角眼,像两把冰冷的锥子,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门外这个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肮脏不堪、形如乞丐的身影。她的目光扫过林薇破烂的“斗篷”,扫过她枯草般的头发和青紫肿胀的脸,扫过她那条不自然的伤腿和流着脓血的冻疮脚踝,最后定格在她那双深陷的、充满了绝望和哀求的眼睛上。
周母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嘴角向下撇着,刻薄而厌恶的表情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她没有半点惊讶,仿佛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是如此不堪的模样。
“谁啊?这大冷天的,嚎什么丧?”周母的声音又尖又利,像冰锥子,带着一股浓浓的不耐烦和驱赶之意。她非但没有把门开大,反而下意识地把门缝又掩小了一些,仿佛怕门外的寒气和不祥冲撞了她家院内的“福气”。
“周…周伯母…”林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咯咯作响,每一次开口都像在吞咽冰碴,“是我…林薇…上海…林家的…林薇……”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她试图挤出一个笑容,一个讨好的、卑微的笑容,但冻僵的脸部肌肉只做出了一个扭曲而怪异的抽搐。
“林薇?”周母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眼神里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她刻意提高了嗓门,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刺耳,“哪个林薇?不认识!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攀亲戚了?快滚!滚远点!少在这儿晦气!丧门星!”
“丧门星”三个字,像三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林薇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她浑身一颤,眼前阵阵发黑。屈辱、绝望、还有一丝被彻底点燃的、针对周家的怨毒怒火,瞬间冲垮了她最后一丝祈求的理智。
“伯母!求求您!开开门!让我进去…就暖和一会儿…我快冻死了…求求您!看在…看在振邦哥的份上……”她不管不顾地往前扑去,想要抓住那门缝,抓住那最后一丝暖意和生机。
“滚开!”周母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样,猛地尖叫一声,身体向后一缩,同时手上用尽全力,狠狠地将门板往外一推!
“砰!”
沉重的门板重重地撞在林薇扑过来的身体上,撞得她本就虚弱的身体一个趔趄,那条伤腿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向后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厚厚的积雪里!冰冷的雪沫瞬间灌进了她的领口、袖口,刺骨的寒意如同千万根针,瞬间刺穿了她的皮肤,扎进骨髓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