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双亡的郑江北有个娃娃亲,就等他守孝期结束后,上门提亲。
他也按照约定,等三年守孝期过了,就上门提亲,结果对方说今年没有好日子,算出来的日子,对他们两人来说,都不是大吉,若是非要成亲,也不是不行,就是这以后,小两口过日子,怕是不太顺利,争吵什么的少不了,对方就提议,要不,明年再说吧。
郑江北听了,还能说什么?最后也只能答应下来。
如今郑江北已经19岁了,几个月前,他也去了一趟李家,李母还说正在看日子,等有消息了,就喊人告诉他,结果,这都快到中秋了,今年眼看就要过去了,还等?
郑江北有点烦,这成亲的日子也该要定下来了,挑了个日子,就照着以往的样子买了东西,想了想,又多添了两壶酒,去了对方家。
到了李家,郑江北直接就说明了来意,想要赶紧把成亲的日子定下来。
见对方还想要推脱,郑江北又说道:“叔婶,我也不说别的,当初我父亲刚去世的时候,你们来找我,那时,我想着因为要守孝三年,不想耽误秀哥儿,就说要不就退了这门亲事,我再另外补偿你们一些银子,结果呢?是你们选择不退亲。前年说日子不好,今年也不行?还要看明年吗?我看,要不这门亲事就算了吧,我和秀哥儿的年纪也都不大,都能再找到合适的亲事。”
郑江北只是觉得当初是李家坚持要等的,自己为了补偿,逢年过节也常来送送东西,可是这婚事一直拖,难道还要他等一辈子?
李父李母听了郑江北的话之后,倒也没有再推脱,只说明天就找人去看看日子。
郑江北想这次中秋节的礼总算没有白送,对方的态度发生转变,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吃了饭,喝了酒,不好赶车回去,只得留在李家住了一晚。
第二天吃完早饭,李母带着李四秀,就去找人去算日子。
家里的男人们都出去干活了,媳妇和夫郎要么去河边洗衣服,要么在后院收拾东西。
郑江北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等着,院子里只有几个小孩,叽叽喳喳地吵着他头疼。
心里想,以后就要一个孩子好了,太多了也闹腾。
“给我!什么你的!你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东西!这就是我的!”
“快点给我!”
大喊大叫的人好像是李四秀的大侄子,叫大柱。
那个受欺负小孩也是李家的?想起来了,李家那个去世的李二郎的小孩,是个小哥儿,昨个听见人喊,好像叫玉哥儿来着,怎么这么瘦?受欺负了,还不跑?在这等着挨打吗?
心情有些烦,郑江北也不想掺和进去,正想去院子外瞧一瞧,就看见几个小孩打起来了。
看着那瘦瘦的小孩被推倒,郑江北实在没忍住。
朝着他们走了过去,另外几个小孩看到郑江北走过来,只是一瞬间,吓得都跑走了。
郑江北......他有这么吓人吗?
弯腰把那小孩扶起来,这孩子也没哭,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把人抱起来,郑江北询问道:“没事吧,疼不疼?”
小孩只是摇了摇头。
“那我抱你去找你阿爹?”
小孩又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搂住了郑江北的脖子,小脑袋跟着蹭了蹭,然后就不动了。
郑江北感到奇怪,这是什么情况?
郑江北当然不知道,其实,玉哥儿把他当成大英雄了,拯救他的大英雄,嘿嘿,原来阿爹说的是真的!真的有大英雄!
怀里抱着一个孩子,郑江北就没出院子,就在院子里溜达。
林方秋刚打扫好鸡窝,从后院出来,就看到玉哥儿在小叔子的未来夫婿怀里。
有些惊讶,平时别人想抱玉哥儿,玉哥儿都不让,怎么这人能抱。
心里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上前:“那个...那个把孩子给我吧,怪沉的。”
郑江北看着眼前的人,他知道,这就是怀里小孩的阿爹,李四秀的二哥夫,怎么看着也弱不禁风的,一大一小都这么瘦,李家都不给人吃饱饭?又想到李四秀的二哥没了,就李家这情况,一个寡夫郎,日子怕也不好过吧,所以怀里的小孩也这么瘦,挨打了也不哭,跟个小傻子一样。
看着对方瘦弱的身形,郑江北没把孩子递给他,弯下腰,刚把孩子放在地上,结果这小孩一站稳,就跑到他阿爹身边去了。
郑江北装作惊讶说:“嘿,你这小孩,我抱了你这么久,怎么也不说声谢谢?”
玉哥儿抿嘴笑了笑,不说话,又抬头看了看阿爹,见阿爹在笑,扭头对着郑江北说了一句:“谢谢小叔父。”
郑江北想还没成亲,应该也能这么叫,倒是希望借孩子吉言,这成亲的事,今天就能成,不要再拖了。
从怀里掏出一包零嘴,递给玉哥儿,“喏,给你的,藏好了,自己吃。”
林方秋急忙说着:“不用了,不用了,他不吃。”
玉哥儿刚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
郑江北见状,直接把零嘴塞到玉哥儿手里。
“给你的,拿着吃。”
说完,郑江北就转身去了院子外面,李母都去了这么久了,也该回来了。
玉哥儿举着手里的零嘴给林方秋。
林方秋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那是给你的,你拿着吃吧。”
玉哥儿收回手,低头拆开小包裹,哇!是芝麻糖!
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好甜!
然后又捏了一块,“阿爹,吃,甜!”
林方秋本来不想吃,虽然没有几块,玉哥儿也能吃好久,但见玉哥儿坚持举着,他只好接过糖。
等糖块含在嘴里,林方秋想,果然和想象中一样甜,还有芝麻的香味,他都舍不得嚼碎吃。
吃完了嘴里的糖,见时候不早,林方秋带着玉哥儿去了灶房,要准备晌午饭了,李家人多,不早点做不行,他大嫂说是去洗衣服,估计又是跑哪家串门去了。
平时做饭的也就林方秋自己,他也习惯了,叮嘱玉哥儿就在灶房门口玩,别靠近灶台,万一不小心碰到了,那就不好了,看着玉哥儿乖乖地蹲在门口玩,林方秋就开始洗菜做饭了。
郑江北其实也没走远,就站在院子门口,四处看看。
结果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看到那一大一小吃糖的样子,郑江北有些想笑,怎么吃个糖就能高兴成那样子,有这么好吃?惹得他心里痒痒的,突然也想吃一块,不过都给那小孩了,他也不好意思要。
最后,见那俩人进了屋,他又把视线转向院子外面,怎么还不回来?不晓得人都开始做饭了?
郑江北这一等,真真就快到了晌午,李母才回来,李四秀倒是没跟着回来,他也没问。
虽然等了这么久,但结果是好的,李母可算是求到了一个好日子。
明年三月初六,那郑江北和李四秀的亲事也算是定了下来。
李母拉着郑江北的胳膊说: “江北,别嫌日子晚,主要那先生算了几个日子,就这个日子好,春天好,对你俩都好,先生说是这个日子,你们成亲后一定诸事顺遂,和和美美,子孙多多,家财万贯,定能白头到老!还说啊,我们秀哥儿是个福星,是个能带来好运的!瞧瞧,这日子真吉利啊!天大的好日子!江北,你就等着享福吧!”
郑江北听了只是笑笑,只要定下日子就行。
没留在这吃饭,郑江北说城里还有活。
李母还佯装生气,“怎么能不吃饭,这还早呢。”
结果转头就对着灶房大喊,“秋哥儿,去后院帮江北把骡车牵出来。”
郑江北忙说自己去就行,李母说没事,让他去,反正他也没事,咱再说说话。
林方秋听到后,应了声,擦了擦手,牵着玉哥儿去了后院,他怕孩子一个人留在灶房不安全。
等林方秋牵着骡车出来的时候,李母已经不在院子里了,只有郑江北在院门口。
郑江北还发现玉哥儿正坐在骡车上,东张西望。
几步上去,郑江北对着林方秋说:“谢谢,给我就好。”
林方秋把手里的牵绳递给他,又把玉哥儿抱下来,“不好意思,我刚刚没办法牵着孩子,只能让他坐在上面。”
郑江北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只是说:“婶子刚刚内急,我就不等她了,帮我和婶子说一句,我先走了。”
林方秋点点头,“好。”
郑江北甩了骡子一鞭子,那骡子摇了摇脑袋,哼唧了两声,抬起蹄子就小跑了起来。
郑江北好像听到那小孩喊了一声:“…再见。”
只不过走远了,没听清是什么,导致他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
……
郑江北过年前来了一次,当然也是来送礼的,骡车被李家的人围住,他就站在一旁,往周围看了几眼,还假装无聊的样子,转了转院子,好吧,没见着那小孩,也没见大人,那芝麻糖也不用拿出来了。
因为还要想要去看望别人,郑江北只是送了东西,停留一会儿就走了,只是有些遗憾,这次是看不到他们吃糖的样子了,他还买了别的糖。
……
三月初六,郑江北和李四秀的成亲日。
在一阵阵敲锣打鼓声中,郑江北带着人来李家接他的夫郎。
李大郎按照习俗,背着李四秀出了门,扶着人坐上郑江北租来的牛车,李母在一旁擦眼泪,李父在一旁嘱咐郑江北一定照顾好自己的小幺。
郑江北点头,看得出来,李四秀在家是个受宠的小哥儿。
成亲是不能误了时辰,见人还要说,郑江北提醒他们时候不早了,李家人就退到一边,郑江北行了礼,就牵着牛车走。
今天是喜庆的日子,可没走多久,郑江北突然感到胸口有点痛,只是一瞬间,快到让他以为是错觉。
大牛正在旁边敲着铜锣,见人突然停下,“怎么了?江北哥?是不是我敲得太大声了?”
郑江北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成亲的队伍,继续往他们村子走去。
刘婶是郑江北的邻居,是看着郑江北长大的,唉,也知道那是个苦命的孩子,母亲早早去世,前几年,就连父亲也不在了,她心软,经常主动关心郑江北,时候一长,她也算是郑江北为数不多的长辈。
这不,郑江北的婚事,她是操办人,从买什么到怎么布置屋子,郑江北都听她拿主意,她也用心去办。
成亲当天,刘婶从送走郑江北他们去接亲,之后更是忙里忙外的停不下来,这院子里里外外什么事都要问他,这成亲啊,在村子里是大喜事,都想来热闹热闹,周围的人就多,她都要大声喊,对方才能听见,可把她累坏了,但人是高兴的。
刘婶还让小儿子拿着篮子,让他给大家发喜糖。
眼看要到了时辰,刘婶赶紧走到院子门口等着。
“新郎回来喽,新郎回来喽,接了新夫郎来喽,接了新夫郎来喽。”
接来了新夫郎,之后就是拜堂成亲,送入洞房,再来就是开席啦!
这股精神劲一直延续到傍晚,等人都散去,刘婶喊了几个熟人来,帮着把院子里收拾干净,又请他们到自己院子里喝喝茶,哎哟,忙了一天,可算是结束喽!
但刘婶高兴,这下江北可算是完成父母的遗愿了,没有遗憾了,真好啊!真好啊!而且郑江北这么能干,如今又娶了夫郎,这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夜晚的洞房,自然是没少。
只不过李四秀一直喊疼,郑江北就勉强做了一回,反正以后的日子长,也不急这一时,简单擦洗之后,两个人就睡觉了。
……
而李家,也是热闹得很,成亲前,郑江北又添了五两银子,算起来光聘金都有二十五两呢!还不算平时送的肉啊,酒啊,还有布什么的。
收了这么多礼,李母却只给李四秀一两银子作为嫁妆,她说郑江北无父无母,家里也没别的亲戚,这以后银子都是李四秀的,没了就找他要,还能不给自家夫郎银子花?
李四秀也不生气,因为他也是这样认为的,反正成了亲,啥都能买新的,只拿了两件新衣,让李母做了两床被子,别的也没了,倒是买了一个大的嫁妆箱子,用来撑撑场面。
本来李母想让郑江北做那嫁妆箱子呢,反正他是个木匠,给他们做个箱子也没啥,还是李父阻止了他们,嫁妆箱子还让女婿出,真不要脸了!?
行,那这件事只得作罢。
而林方秋今天一天都窝在屋里,没有出现,因为他是寡夫郎,婆婆说他不吉利,就连洗碗烧柴的活都没让他去帮忙,也连带着玉哥儿不能出来玩,但好歹也能休息休息,两个人就在屋子里一边玩,一边听着外面的热闹......
......
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没了命运的捉弄,也错过的他们。
因为有点难过,突然想写个伤心的番外
结果,写着写着更难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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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两人错过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