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何蒽的哭喊像一把钝刀,隔着墙直插何峙耳膜。他心脏猛地停跳半拍,瞳孔骤缩——
“钥匙!”他嘶吼,声音破碎在血腥味里。
亚瑟被碎片抵住脖子,冰凉的玻璃割破皮肤,一条血线顺着颈侧滑进衬衫领口。他抖着手掏出房卡,金属牌“当啷”掉在地毯上。
何峙反手一划,碎片在亚瑟手臂上拉出深长血口,温热的血点溅到他眼角,像一串猩红珠子。他顾不上擦,踉跄着冲出门——
后脑的血顺着颈窝往下淌,一步一眩晕,世界在耳鸣里扭曲。
隔壁房门紧锁,女佣在里头惊叫。何峙抬脚猛踹——
“砰——!”
门板炸裂,木屑飞进他掌心,血痕瞬间添了几道。昏暗的壁灯下,二皇子艾德里安正把何蒽往怀里拽,十岁孩子的手却带着不合年龄的力道。
“放开她!”何峙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
他冲上前,一把将妹妹护在背后,顺手抄起壁炉上的装饰铜剑——沉重,却足够锋利。剑尖直指熊孩子鼻尖,寒光映在对方惊恐的眼睛里。
“再动她一下,我让你当不了皇子。”他的声音低而狠,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咬出来。
艾德里安被吓得嚎啕大哭,女佣试图靠近:“先生,您冷静——”
“退后!”何峙怒吼,铜剑猛地砸在墙上,发出震耳巨响,石灰簌簌落下。
何蒽扑进他怀里,眼泪鼻涕一把,小手死死攥住他血湿的T恤:“哥……我怕……”
“不怕,我在。”何峙单手抱住她,另一只手紧握铜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走廊尽头,保镖的脚步声密集逼近。何峙深吸一口气,抱紧妹妹冲进最近客房,反锁,推沙发抵门——
“砰砰砰”——砸门声紧随而来。
窗外,夜风卷着雨,拍在脸上像无数冰针。他放下妹妹,迅速扫视——三楼,十五米,下面是灌木与草坪,雨幕把黑暗拉得更深。
“哥,我怕……”何蒽抖得像树叶,手指冰凉。
“闭眼,抱紧。”何峙把妹妹双臂箍在自己脖子,托起她小小的身体,“还记得小时候跳姥姥家草垛吗?一、二——”
“三!”
两人同时跃出——
砰——!
灌木刮破手臂,泥水溅满脸,冲击力让何峙眼前一阵发黑。他咬牙爬起,顾不上检查自己的伤,先摸妹妹的四肢:“摔到哪?”
何蒽哭着摇头,小手却拼命替他抹脸上的雨水和血水:“没疼……哥,你流血了……”
“没事,小伤。”他咧嘴笑,却比哭还难看。
古堡警铃大作,探照灯切开雨幕,像雪亮的刀。何峙背起妹妹,一路沿着草坪低洼处跑,泥水灌进鞋子,每一步都发出“咕叽”的声响。
枝桠抽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何蒽用小手替他挡树枝,声音抖却坚定:“哥,我不哭,我帮你擦血……”
雨越下越大,像有人在天上撕破了水帘。何峙的呼吸越来越重,后脑的血被雨水冲成淡红,顺着锁骨滴进领口。
跑出林子,公路尽头有辆夜班出租车亮着顶灯,像黑暗里唯一的星。何峙冲出去,拦在车前——
司机急刹,探头大骂:“找死啊!”
何峙把妹妹先塞进后座,自己也扑进去,声音嘶哑却决绝:“机场!回国!双倍车钱!”
他掏出手机,指纹全是泥水,几次识别失败。何蒽用小手替他用袖子擦干,屏幕终于亮起——
锁屏上是14号护腕的照片,血迹斑斑,却亮得刺目。
何峙深吸一口气,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