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夏天,他最后一次来找我时,横滨是难得的晴天。
我总觉得横滨这些年的晴天变少了,好像隔几日就要下雨,剩下的日子更多也是阴天和多云,所以才说横滨这次的晴天难得。
他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进来就向酒保要了一杯加冰法兰西75,他平时都喝尼格罗尼的——据我观察。
随后他例行公事一般问着老板在不在的话,不过今天他依旧要失望了。
我们沉默着都没有怎么说话,就像是平常一样。
酒喝到一半了,他突然和闲聊了起来,这令我很意外。
“帮我写个故事吧,”他说,“就像你常聊的那种,无聊到让人打哈欠的日常。”
我问他怎么开头。
“描写如此美丽帅气的我。”他抽了根吸管开始折花,“如果不记录下来——简直是对伟大素材的不尊重。”
我又问他结局要怎么写。
他将折成的玫瑰花放在我面前的桌面上,开始折下一朵,笑着说:
“世界上最伟大的小说家先生,这就是你的自由了——怎么这种事情都要问我。”
现在,我坐在他常喝酒的吧台边,写这个永远得不到读者反馈的故事。
酒保问我要不要加冰,我说:和他一样就好。
杯子边缘有一道裂痕,像他抽屉里那支永远写不出墨的钢笔。
——你看,这就是你错过的“无聊日常”。
我在稿纸上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