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厅内,众多名流巨贾其坐一堂。
今天,是前任帝国上将艾德斯的审判日,审判官严肃沉稳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
“艾德斯上将,今调查已确认为通敌叛国,按帝国法律,需褫夺军衔,念在其曾经功绩,开启强制匹配,为帝国诞下优质后代,”
艾德斯不敢置信,昨天成为上将的喜悦犹在眼前,转眼间,又从天堂摔入地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证据确凿?”
他真的做过吗?可这上面真的像是他自己做的一样,他有什么值得他们惦记的,
虽然凭借虫族世所罕见的S级天赋一路拼杀至上将,但他终归只是个平民。那些贵族,不是向来看不起贫民窟闯出的他吗?
从小在贫民窟的经历就告诉他,你要往上爬,幼小他空有极致的美貌却没保护它的能力,所以,小时候的他总是遮住他的脸。见的多了,自然而然也就明白了只有获得权利才能保护自己。
为此,他拼了命的从贫民窟里冲出去,以为自己可以摆脱身不由己的命运,可命运偏偏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算来算去,结果……结果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
他低垂着头,看着手上的锁链,原本低着头的艾德斯忍不住发出一声讥讽,
“哈???”
所有虫都认为他疯了,旁边的虫冲上来按住他的肩膀,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看他是不是疯了,
毕竟,疯了的虫可不好控制,伤到虫了怎么办?
他忽然明白了,“上将又如何,只要他们想,照样能把你捏进尘埃里,在真正的权势面前,我就像路边的蚂蚁一样。”
他的突然大笑惊动了那些坐在高台上的虫,他们终于肯施舍给他一份眼神,看看这个曾经的长胜将军,
但他只是在笑后沉默了下来,根本不管那些虫什么反应。
这就是一场瓜分他的盛宴,等级决定一切,不管他有没有叛国,都不重要,他们需要他,为他们诞下优秀的后代。
像是想明白了似的,他曾经满腔的悲愤逐渐化为嘲弄,他一直低垂着的视线慢慢向他的小腹游荡,那里,是他的生殖腔所在地,
没有任何犹豫,趁着他们没注意到他这边,他伸出虫化的手,快、准、狠的朝自己小腹的方向袭去,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毁了自己身上唯一值得他们惦记的东西,
他已经无所谓了,“你们既然这么惦记我,那我偏不如你们所愿。”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小腹处已经破了一个大洞,洞口周围血肉狰狞的翻滚,看上去可怖极了,
就算雌虫的身体在怎么强大,毕竟雌虫那是他们孕育生命他的地方同时也是他们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他远远看去与似与从前一般无二,可凑近去看,便能清楚的瞧见他略显苍白的面颊。
看着他小腹上那么大的洞,他的那儿肯定是不能用了。一些虫不顾贵族的体面破口大骂,另一些虫则是眼神阴狠的盯着那个胆大妄为的雌虫,他这是在挑衅,**裸的挑衅啊,
这次,双方难得的的想到了一处去,
“这虫骨头可真硬啊,是该给他点儿教训瞧瞧了,否则,他还觉得我们好欺负呢,”
“贱虫,果然就该早点这样做的,看看,他现在成了什么样。”
看着自己的长官落到这般田地,他曾经的副官,却只能在看台下痛苦的看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长官亲手毁了那儿。
他紧紧握住双手,用力到指节开始泛白,想以此来抵消胸口那撕裂般的痛觉,他紧咬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抑制住心中的悲愤,
那是他的长官啊,是在他还是个小兵时就有意无意的把他当弟弟照顾的哥哥啊,他那么好,为什么要遭遇这种事。
明明今天阳光明媚,暖光穿透玻璃照在虫身上暖烘烘的,但他却控制不住的浑身发冷,他心中忐忑不安,
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明明心里想要救他,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与那些虫的势力相比,他实在是有心无力,
他竭尽全力才抑制住满腔的悲愤,因为艾德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他的判刑又加重了,之前还可以通过主脑匹配给某个雄虫,现在,直接流放荒星,
荒星,那是什么地方。一般的虫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那里的虫不是罪大恶极之虫就是即将虫化的虫的埋骨之地。
能去荒星的虫能是什么好虫,那是罪恶的天堂,一切合法的不合法的都可以在那里进行。
艾德斯听到这个判决时,是有点儿开心的,没虫想死,但在虫族,生不如死的活着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他累了,不只是身体累,比起身体的累,更多的是一种心灵上的累。
从前,那时他还很天真,坚信努力就可以改变一切,只要他成了上将,就可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想保护的虫,
可现实让他摔了个大跟头,他在心里不停的嘲笑曾经那个天真的自己,
“努力有什么用,不过是一个谎言,我拥有世所罕见的天赋,在同龄虫也算勤苦吧,我成了上将,我的付出、努力得到了回报,可在他们面前,比起上将这个身份而言,生育价值才是我最有用的东西。”
他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了,不是在荒星被其他虫杀死,就是自己虫化后变成没有理智只余杀戮的杀戮机器。
就连他自己都已经接受自己这样的余生时,有的虫却不愿意。
看着光脑上曾经那么耀眼的虫成了这样,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否决道,
“不可以,不可以,”他不断的摇头,似是在逃避这样的结局。
他自言自语道,
“你看看啊,这就是你拼了命保护的世界,值得吗,值得吗,啊?!!”
“为什么你要抛弃我,这个人世界有什么值得你守护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他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明明他们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可他却食言了。
他还记得那天,明明他出门的时候还答应他要给他带他的成年礼物,他从早等到晚,从白天等到黑夜,希望渐渐落空,
太阳升起了,太阳落下了。
“我至今还不知道,为什么他走的那么突然,”
他没办法,在这里,所有的一切看似都为他敞开大门,但时间会洗去一切,
时间,是最好的老师,它教会他了许多,却唯独没教会他放下。
手上的光脑散发出一点儿的幽蓝的微光,映照在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
这个世上总有些东西值得你留恋,总有些虫你忘不掉也不想忘。
索沃里监狱,
踏踏踏踏~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过了许久,这声脚步的主人在一个门口停下,
目光锁定,他眼睛直勾勾盯着里面那个一团模糊看不清人形的东西,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强烈了,那个东西挣扎着动了起来,
仔细看才发现,那个东西不是别人,他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却惨遭诬陷最终流落荒星的艾德斯上将。
他是上将,不管他们承不承认,他都担得起。
这个人位置,是他一刀一剑、一步一个脚印拼杀出来的,就连他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强。
准确的说,是强的离谱。比他努力的没他强,偏偏人家天赋还高又努力,纵使他们竭尽全力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摸不着。他是当之无愧的同辈中得第一人。
从前被称赞的那独属于“月光的赐福”的银蓝渐变发色如今脏污不堪,甚至不仔细看你都不知道这什么色,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之前穿的那身军装破破烂烂的。
他清了清嗓子,眼神轻蔑的扫向对面的虫,幸灾乐祸的望向他,
“艾德斯,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有几分像从前,你现在就是一个笑话,”
对于这些话,艾德斯没什么反应,比这更难听的他都听了不少了,他说的这些又算什么。
长久的折磨已经让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颇有几分今夕是何年的感受。
他应该死的,可偏偏他命不该绝,有一位阁下点名要他做他的雌君,
那位阁下深居简出,可以算得上不问世事了,要是普通的雄虫他们还可以找个理由随便搪塞过去,但偏偏那位阁下,他太特殊了,他们想找个理由都找不出。
再三挣扎后,在那位阁下强烈的要求下,尽管他们在怎么不甘,还是乖乖要把他送去,
不过,让他们就这么放过他,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位阁下也没说他要怎样对吧,只要他是个活虫就好,
就算那位阁下事后追究起来,他们也早就找好了理由,难道那位阁下还能为一个卑贱的雌虫来找他们麻烦吗?
想到他们虚伪的嘴脸,艾德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他想笑,却怕笑起来扯到嘴边的伤口,
“说什么为我好,让我早日习惯阁下的鞭笞,为以后做准备,这明明是公报私仇,却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真恶心啊。”
双方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样,偏偏他们还是要装,高贵、优雅、有格调仿佛已经成了他们的代名词,不管在合适,都要维持体面,
他忍不住轻声问他,
“装这么久,你们不累吗?科索沃夫斯基,”
似是没想到他会说话,他呆滞了几秒,陡然惊怒道,
“闭嘴,你又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却偏偏要在这点评,你有什么资格,”
艾德斯到吸一口冷气,刚刚说了几句话不小心扯到伤口,现在伤口火辣辣的疼,缓了好一会儿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轻笑,若不是科索沃夫斯基听力好还听不到,
有时候听力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对他来说,这是嘲笑、是蔑视,
“是了,是了,”
他不住的点头,“他从来都看不起他,觉得他是因为显赫的家世被提上来的空架子,我多想……多想和他亲自比一场,亲手把他打败,然后居高临下的让他承认他比不过我,”
他想伸出手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让他直视着他,看着他,可等他伸出手后才陡然意识到他碰不到他,
明明他们只有一步之遥,却偏偏相聚千里。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与地,而是他与他。
最后,他只能愤愤然的垂下那双抖个不停的手,紧接着不走心的咒骂道,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打败你,然后杀了你。”
等到脚步声逐渐远去,艾德斯才可以安心的喘口气,他尝试着动一动手,可它一动不动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
“手筋断了,或许他们应该会治一下他的,”他这样轻飘飘的想,
他微微低垂眼睑,昏暗的光线下,什么都是模糊的,唯独他的心此刻却亮的吓人,
“我还有希望,哪怕我万劫不复我也会活着,只有活着我才有机会为自己讨回公道,”
“活下去吧。”
他在心里不停的为自己加油打气。
翌日,天光大亮。他们来了,这次却并不是折磨,恰恰相反,他们给他用上了的最新款还没出售只是在军部定点实验的治疗舱,
他放心的躺下去,治疗舱里熟悉的味道让他像是回到家里一样的安心入睡,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喟叹,
“嗯~”
多日的疲惫在治疗舱不辞辛劳的治疗下,有了一点儿缓解,虽然不多,但足以让他应对接下来那个雄虫,
虽然不知道那个雄虫为什么要救他,但既然他救了,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就算是想利用他、折磨他,他总归会留他一条命。
他这次睡了一天一夜,警惕心下滑的厉害,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送到雄虫的家了。
出于本能,他下意识先打量四周,出乎意料的是,这位阁下家里冷清的厉害,是标准的黑白灰三件套,
“这对吗,这对吗?!!”他一遍遍反问自己,
“雄虫不是一向喜奢华、喜欢亮晶晶又贵的要死、丑的要命的那些东西吗,怎么他就这么别具一格,审美出乎意料的正常的不像话,”
“不是我说,这对吗,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