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疯犬盯上的炮灰白月光 第13章 第 13 章

在打量过来的目光里，夹杂了不容置喙的鄙夷。

而这样的冷淡态度，绝大部分来自于江予的穿着，微微有些破胶的帆布鞋，被洗得发白，散发着廉价洗衣粉味道的服装。

从头到脚，这样一副打扮在贵族云集的贵族学院里，自然上不得台面。

江予跟着红领带男生离开教室好一截路段后，带路男生发出了不怀好意的揣测。

“我看过你的相关信息资料，你不是已经被学校免除学杂费了吗？怎么还来申请助学金？”

没等江予回应，他便已经找到了突破口。

“果然啊，乡下来的就是贪得无厌，果真是上不得台面。”

他道：“也不知道楚会长是怎么想的，往常他从来不会亲自干涉你们这些杂虫的蝇头小费，今天怎么突然来了兴致。”

但很快，他便将此疑惑牢牢压了下去。

没准儿是楚会长平时无事，拿这些贫困生寻些乐子罢了。

到达学生会办公室后，红领男士态度一下端正不少，就连腰杆子也下意识挺直了些，敲门的声音不缓不急，甚至还有些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门后的主儿。

获得应允后，他才敢打开房门，将江予带了进去。

红领男生将人带到位后，便十分自觉的退出了房门，并将其轻轻关上。

办公室内，丹青色沙发上坐着一个衣冠楚楚的人影，他身形流畅，装束不俗，正半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眉目坚毅硬朗，但又不失贵气。

只见他一条胳膊作枕头，另一条胳膊懒散的垂在身侧，秀气手指上，有一枚银色素净戒指在中指上戴着，更靠近江予他们那侧耳朵上坠了一条细长的银色耳坠，末端挂了三个小型钻石。

此刻室内静悄悄的，虽然有三四十个人在屋内站着，但都默契的没有发出任何，哪怕一丁点儿的声响，有一些人额头跟脊背上已经不自觉冒出了汗珠，因为他们知道，沙发上这人，他们得罪不起。

但真正令他们感到脊背发凉的是，他们并不知晓楚渊派人将他们召集在这里的目的。

而江予，因为迟到缘故，无疑是最后一个到的，在相关人员核实清楚，确认人员全部到齐后，才去通知叫醒了楚渊。

虽然这人昨天刚被他踹了几脚，但江予不得不承认，楚渊是装逼界的逼中之逼。

不光是外形打扮还是气质，皆是无可挑剔，甚至就连昨晚弄乱的发型都恢复如初，比原先还要气派一些。

楚渊睁眼，眼神示意其他人离开后，才开始审视被他召集来的贫困生们。

昨天没个防备，被不知从哪钻出来的人偷袭后，楚渊在地上清醒过来，整理好衣着后，便开始派人前去调查附近的各个监控录像。

只不过由于附近基本没什么监控，再加上天色较晚，所以只截取到了一个相当模糊的人影画面，若是根据此形象开始排查，估计他查到明年都不一定找到对应人选。

但楚渊鼻子还是比较灵敏的，在跟那人接触时，他清晰闻到了那人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

因为所处贵族学院，出门喷名贵香水几乎成了每个贵族学生中的心照不宣，而如此劣质的肥皂味儿被楚渊刻板的定性为了贫困生的专属香味儿。

因为贵族学院物价其高，学费，住宿费更是高耸入云，因此哪怕有些贫困生被学校免除学杂费，但对于他们来说，吃饭费用依然是一项问题，所以整个贵族学院的特供生几乎无一例外都主动申请了助学金。

助学金十万块，在贵族学生眼里洒洒水的金钱却成了他们起码好几年的指望。

眼看月底快到了，江予原本还指望着这笔钱去应急，却没想卡在了审批环节，不知为何，这位一向神龙不见首尾的楚会长迟迟不肯批下。

因为权势滔天，所以校长无一点儿办法，纵着这群高位者肆意胡闹。

为了更好的跟进情节，系统还特意查了楚渊的目前状况。

虽说安装的监控不多，但当时路过那个流浪猫圣地的路径却只有寥寥几个，而且在每一条必经之路上都装了监控。

这也就意味着，楚渊花钱派人左查右查，处于上课时间，而且还是人流量比较稀薄的时刻，也就只拍到了一个模糊人影？

监控，是没有你在乎的楚渊了吗？

至于为何会造成如此结果，系统也浑然不知，他向江予陈述完全部事情经过后，便大胆猜测道：「可能是因为剧情强制？虽然现在有些支线发生了细微变化，但总体走向不能变，否则世界将会提前崩盘。」

用人话说就是乖乖接受命运的制裁吧。

江予道：“你既然已经预料到了结果，为何不提前提醒我？”

这句话可苦煞了系统。

「因为宿主您对开始剧情造成了相应干预，所以会进而致使后续剧情发生偏差，在事情没发生前，我无法检测预料到相应结果。」

行吧。

“那……猫呢？”

江予接着询问道。

「这个嘛，」系统划拉着对应面板，道：「我刚查完，流浪猫聚集地突然多了好多与我们带进宿舍里的那个相貌相像的猫咪，甚至连活泼，主动粘人的性格都如出一辙。」

在昨天之前，更多隐匿在巷子深处，躲藏在黑暗中的猫咪长相完全一致，就像由一个模子延伸复制出来似的，半分不差。

而现在，从巷子深处走出好几只身形优雅，有着同样一双湛蓝色眼睛的猫咪出现在了阳光之下。

为了万无一失，就连一些喜爱养猫的学生都购置进了类似猫咪。

这一切发生时，这个世界里的人下意识执行，没人发现其中异常。

楚渊不愧是这个世界的宠儿，当变故发生时，天道宁愿亲自下场，试图将其掰回正轨，都不愿将楚渊有关这一段的相关记忆抹除。

系统又惊又喜。

「而且就在昨天我们离开后，楚渊试图用来揪出你的肥皂香味突然变成了风流一时的经典款，现在有不少贵族学生身上喷的有类似香水味儿，一时之间，难辨真伪。」

江予在心里鼓掌，觉得这个世界的强制剧情保护机制真是帮了他好大一个忙。

但同时，系统通知栏发出一道相应警告。

「警告：宿主不得做出过分偏移人设行为，否则将会被立即抹除。」

这条警告像是生怕江予听不到似的，一连在他的脑内接连播放了三遍。

播放的江予内心仅有的那点感激之情都荡然无存了。

比起楚渊，他的处境可不要太惨，不愧是五个癫公play的一环，妥妥的炮灰人物，天道发出的有关灭他的警告甚至都不带犹豫。

系统听得瑟瑟发抖，声音瞬间染上了哭腔：「爸爸，救狗命。」

江予：“……”

楚渊有了相关气味的把柄，但由于实在自信，所以他将室内所有人从头到尾，一一扫视了个完全，最终无奈发现，他好像有一点儿脸盲。

面前这些人，不能说长得一模一样，但却都长有一副来自于底层阶级的苦难脸，因为风吹日晒，有绝大多数都下地干活，锄草打药，所以并不具备一张白净脸蛋儿跟出色气质，一个个跟鹌鹑似的，畏畏缩缩的不敢抬头。

而江予是他们之中最亮眼的，不单是颜值出众，从气场跟姿态来看，也颇有一番贵族气息。

因此楚渊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在认出江予就是昨天周烨特意打电话提醒警告他远离，不可触碰的人后，楚渊想到了当时派人送到其手上的，装有微型摄像头的小熊玩具。

但当他打开监控软件看时，上面显示软件故障，请再次刷新字样。

楚渊没有过多举动，直接退了出来。

本来昨天镜头像素就极其不佳，今天这等情形也在意料之中。

他想，下等人果然是下等人，白敛作为其中一员，干不成事也正常。

只是白白浪费了他这一番“好意”。

目测没发现异常，楚渊便在手机上敲字喊人进来，帮他一一排查这些人身上类似的肥皂香味儿。

但几个一拥而入的红领学生在进来时，楚渊在空气中嗅到了更加浓郁的，来自于他们身上的相似味道。

因为味道太浓，他不禁皱了眉头：“这个味道很好闻吗？怎么你们都在喷？”

最前面的学生谄媚解释：“这是近期刚流行的香水味道，若是会长喜欢的话，我可主动赠会长一瓶限量版。”

如此一来，想要通过气味排查的线索算是断了个干净。

但正因此，他看着手机上传送过来的人影照片，眼底的兴趣更浓了。

楚渊摩挲着手指，试图通过这张照片感应到昨天不同寻常的心跳。

讲真，楚渊活了这么久，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还有轻微的m属性。

就因为那次见面，他居然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心动了？

居然能心动？！！

他似笑非笑，心道。

呵，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虽然不知如此惨绝人寰的香水味儿是如何风靡一时的，但被肥皂味儿环绕四周的楚渊实在无福消受。

所以就在他正要将这么乌泱泱一大堆人赶出去时，江予脑内的系统发出了任务提醒。

「强制任务提醒：由于宿主引发系统警告，便自动触发，强制走一条任务，目前剧情已进行到楚渊跟江予的初次相……相……」

系统机械声音卡顿了十几秒，才道。

「任务进度错误……错误……」

「系统重启中——」

「重启成功。」

「检测到轨迹已纠正，现发布相应任务。」

「任务背景介绍：学生会办公室内，面对咄咄逼人的楚渊，江予因刻在骨子里的自卑而下意识攥紧了衣领，因为衬衫第一颗扣子松动，所以漏出了那一截如天鹅颈般脆弱的脖颈。」

「脖颈细白，皮肤白净如上好瓷器，因为长期未曾摄入足够营养品的缘故，所以那具身子瞧着异常单薄，本应匀称的学校制服放在他身上显得格格不入，就像误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儿。」

「江予的头颅垂得很低，又因碎发太长，遮住了精致眉眼，所以能露出来叫人肆意打量的只有下半张脸。」

「楚渊瞧得很是认真，但越是瞧着，就越是起了凌虐心思，内心深处冒出来一道声音，蛊惑着他要这副如小白花似的脆弱身段儿狠狠折断，像这样的一副身子，不知抽泣起来又是何等光景。」

「恶趣味一旦冒出苗条来，便如开闸放洪般，一发不可收拾。」

「楚渊用钢笔扎穿了他递交的助学金申请，看向江予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张未被沾染的白纸，即将被折翼的雏鸟，非但没有半分怜悯，反而因即将而发生的破碎美景而血液沸腾。」

「他道：“爬过来，求我施舍你。”」

「江予身体狠狠抖了一下，因为这不加掩饰的恶意，但他紧咬下唇止住哭腔，眼泪差点儿就要汹涌决堤。」

「他做不到摔门而去，因为他母亲的医药费需要这次的助学金来填补，但他不忍受辱，哆嗦了半天肩膀，嘴里哆嗦出来一句：“你怎么能如此欺负折辱于我？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助学金而已，难道这都不行吗？”」

「背景介绍完毕，现宿主开始强制进入剧情。」

「倒计时，三——」

「二——」

江予听背景介绍的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现在只想制止事情发生，哪怕是电击他一下也行啊。

“系统，你——”

系统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

「一——」

下一秒，江予感觉自己就像是误入这具身体的灵魂似的，一下被不知哪来的力量束缚掌控身体，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直至脱离人群，完全暴露在楚渊的视线之中。

然后他眼眶一红，嗓音嘶哑，哭腔明显，对准沙发上的楚渊说出了羞耻不已的台词。

“你怎么能如此欺负折辱于我？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助学金而已，难道这都不行吗？”

此话一出，世界寂静。

重新夺回身体掌控权的江予觉得自己可以自觉出门左拐，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他长这么大，头一次干这种丢人显眼的事儿，现在的江予，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

系统怕江予找他麻烦，早早切断了与他的通讯，所以江予的破防无人倾听。

有人欢喜有人忧，剩下站在江予身后的特供生们也顾不得万一惹得楚渊不快遭受报复的生命之忧了，一个个想方设法的往楚渊的方向瞟。

江予的一句话吸引了全部火力，给足了他们安心。

楚渊眯起眼睛，这是第一次，他如此直勾勾的盯着一个人。

他屁股底下的沙发身处办公室摆设的C位，这个全球限量只有三个的沙发象征着坐上之人无上的地位。

无法直视，无法攀登，无法逾越。

但真正高贵的不是沙发本身，而是坐在上面的人是他们所招惹不起的。

如果换作另外一个人，几乎就要大发雷霆了，毕竟无人能忍受自己的地位与权势得到质疑，更别提出言不逊的那人还只是个能随随便便就能碾死的特供生。

但楚渊能坐上学生会会长的位置也不全是因为他的背景势力恐怖如斯，还有他对事情波澜不惊和冷静应对的处理方式。

楚渊始终优雅知性，他既不大声训斥回去，也没露出任何不得体的举动，但但凡跟他熟知的人都能看出楚渊生气了，通过他眼底涌起的黑雾。

他甚至不再懒散的，随意找个舒服的姿势瘫在沙发上，而且坐直了身体，因为他较真了。

楚渊向站在门四周的红领人群命令道：“你们去将助学金申请单全部拿来签了。”

“当然，”他看着江予，包装精美的外壳总算泄露出了无尽的恶意，道：“不包括前来作对的这位。”

江予无言，不是因为无言以对，而是现如今他需要静上一静。

要是这段剧情没过那还真不怨他，人家系统都是想方设法辅助自己宿主成功通关，但他这个系统倒好，纯添堵。

他刚在心里骂完这句，系统下一秒便上线了，刚巧挨了句骂，但统子本统却乖巧依旧。

「宿主，你需要口罩吗？我不要你积分，就当我送你的。」

掩耳盗铃吗，有点儿意思。

系统小声嘟囔道：「这可真不怪我，毕竟是强制执行的，我的权限无法拦截更无法阻止。」

「再说……」

他的声音更小了，如蚊虫呢喃。

「头一次丢脸紧张很正常，多丢几次就习惯了。」

江予：“……”

你特娘的说的可是个人话？

“嗯，刚好你没脸，给你得了。”

眼见怼不过，系统又以光速下线。

一个麻烦消失了，另一个更大的麻烦接踵而至。

楚渊刚拿到签着江予名字的助学金申请书，确认名字无误后，便当着当事人的面儿，一点一点撕成了碎片。

“既然江同学觉得我欺负你了，那我不践行下去岂不是对不起江同学的良苦用心？”

“良苦用心”要是听到如此污蔑怕不是要哭晕在厕所里。

紧接着，他说出与系统背景介绍中别无二致的话来。

“你若是跪着爬过来，求我，这件事倒是有一丝转圜余地。”

他语气笃定，像是认准江予一定会为此妥协似的，听得实在叫人嫌恶。

“系统，”江予皮笑肉不笑道：“我能打死他吗？早知道昨天多踹他几脚了。”

「不能，」系统警告道：「除非你想再走一次强制剧情。」

社死这种事，一次就够了，除非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他在乎的人了。

江予深呼吸一口气，直面楚渊冷脸却气势不减，就在众人以为江予即将放出什么大招时，却听其轻声道：“可以，但他们全都要离开。”

也对，像江予这样漂亮的雏儿并不多见，第一次下跪求人难免放不开，倒不如慢慢调/教，从精神到生理，一点点蚕食掉最后一丝理智，直到彻底沦落。

这个要求，楚渊允了。

其他人自然不敢轻易违逆楚渊的命令，只能乖乖退出去，将门关牢了。

听到关门响起的咔嚓声后，江予才道：“会长应该不知道我手里有你的把柄吧。”

有关“把柄”的威胁，像楚渊这种只会纵情玩乐，一心享受权势的倒是头回体验。

比起恐惧，他更觉得新鲜。

“你凭什么认为你手里有能足以扳倒我的东西？”

楚渊一笑，江予也跟着笑：“那你大可一试。”

江予回答不卑不亢，更无惧无畏，像是根本不怕被他报复似的，可能是被这股自信气质感染的，楚渊居然开始真正担忧了下，思考起江予手中所掌控的东西来。

好有意思的人。

楚渊想。

楚渊活到现在，见过许多人，有跟他一样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也有卑劣进尘埃里，疯疯癫癫的，更有阿谀奉承，追名逐利，拼了命往上攀附的。

但像江予这样的，是头回见，因为没人能威胁得了高枕无忧的楚会长，有的已经深埋进了地底。

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因为不参杂任何杂质而显得格外耀眼而闪闪发光。

有些人，只要他站在那里，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只此一眼，永生难忘。

如此妙人，难得一见，真不怪周烨特意打电话过来，千万防备。

某一刻，他好像被其眼底的光给灼伤了，楚渊愣了下，并不着急上来就将这束光亮掐灭，反而，他想让其亮得更久一些。

如果能属于他就好了。

楚渊想着想着，占有欲作祟，这股灭顶欲/望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理智。

那就夺过来，最好买回一个巨大牢笼关起来。

美好的东西，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被欣赏。

他说：“我可以给你签字。”

他并不束缚于江予口中的东西，反倒对这位猎物的占有欲更深了。

“我可以选择放过你，你要不要试着，当我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