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和煦,晒的人暖融融的。室内,戴着眼罩的青年躺在躺椅上,而另外一名男子半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本书轻轻的念着,一派安详之景。
季苏躺在躺椅上,有些不安的用手指搅动着衣摆。人造阳光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可他的眼前却漆黑一片,整个世界都冰冷冷的。容书甜腻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书页翻过的声响,他在给季苏讲故事。
季苏心中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还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说看不见就看不见了,而且为什么他们不带他去医院,只在上司家用治疗仓。也许是失去了视觉,眼前总是一片漆黑,他心头总有一些不安,让他忍不住想要探究。
季苏面色微微泛白,有些干涸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容书停下讲故事,抓住季苏的手,摇了摇,轻轻问道:“宝宝是不是渴了呀!”
“……嗯。”,季苏很轻的回了一声,点了点头。
其实不是渴了,他只是想问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退缩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不敢深思,却又无法不去深思,眼睛被遮住了,神思反而更为清楚。
为什么原本还闹得不可开交的竹马和上司这段时间如此平静?
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对自己的眼睛态度平淡到可怕,流于表面的惋惜。
季苏长长的眼睫颤动着,睫毛抵布料之上,温凉的布料存在感鲜明。有些冰凉的玻璃杯抵在男人泛白的唇瓣上,容书看着有些仓皇抬头的季苏,黑色的布料隔绝着分明看不到他的眼睛,可容书就是能在幻想中捕捉那一丝脆弱,如果没有碍事的眼罩现在宝宝是不是眼中噙着泪只能柔弱的依靠自己,嘻嘻。
“宝宝喝点水吧。”
容书一只手扶着季苏的后颈,一只手把着玻璃杯抵着季苏柔软的唇瓣微微倾斜。他看着手下的男人顺从的喝水,喉结上下鼓动,他高高的看着季苏张开的嘴、湿红的口腔、柔软的简直不像话。粉黑色的触手从身后涌出,仓皇的捂住漂亮男人的口鼻,一缕殷红顺着触手的缝隙漏出。
水突然变得急了,季苏吞咽不及,被呛了好几口。他不知道容书在发什么疯,伸出手推拒,可人的力量怎么能比得上异种。季苏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捏着容书的小臂,另一只手则拍打着他的胸膛。
“噗!咳咳咳咳……”,纤瘦的男人垂着头狠狠的咳着。
“你在发什么疯,照顾不好人就让我来。”,身量修长的容殊端着饭菜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流鼻血容书,眼中闪过不屑,用嘴比着口型对着人说道:废物。
粉黑相间的触手被主人收回皮囊,抽动之间反倒将脸上的血抹得更开了,美艳的下半张脸上血淋淋的糊成一片,像是狐妖挖了心肝吃的爽快,笑起来都带着铁锈味。容书对着情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来不及擦干净脸上的血,连忙半蹲下来轻轻拍着季苏的背,语调关切幽怨,“宝宝对不起,我好笨,喂水都不会。对不起宝宝,我这么笨的人真是该死……”
季苏被他拍着好多,微微抬起身子,轻声说道:“下次用吸管吧。”
没有人回他,季苏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不知为何,总感觉室内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高科技合金也会生锈吗?季苏不解。
他看不到的是两个披着美艳皮囊的怪物一模一样的捂着鼻子,湿哒哒的血从手缝中滑落。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等诱人的模样,那水打湿了大半衣裳,偏偏季苏今天穿的是衬衫,白衬衫打湿后半透明紧贴着躯体,欲遮还休。
季苏不知道,他有一些不安的捏紧了躺椅的把手,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说话,看不见心里总是慌慌的。
“怎么了、我、我哪里有问题吗,为什么都不说话?容书?容殊!”,季苏有些慌乱的伸手在空中胡乱的摸索着,像一只扑腾的小鸭。
“没有,咳宝宝没事。”,容书尴尬的咳了一声,伸手抓住季苏在空中扑腾的手。
容殊走过来,手落在季苏胸前,声音低沉:“衣服湿了,我带你去换衣服。”
“啊,呃,谢谢?”,季苏有点窘迫。
“啧,为什么不是我!”,容书攥紧了季苏的手腕,声音放软,“宝宝,让我来吧。是我不小心把水倒在你身上的,我干的我负责。”
“这种小事都干不好,呵。季苏还是我来吧。至于你……”,容殊拖长了音调语调戏谑,“还是先去擦擦鼻子上的血吧。”
“哎?!容书,你怎么流鼻血了,怪不得我说怎么空气里闻起来有一股铁锈味,还以为是我闻错了呢。”,季苏微微偏了偏头,语调中带着一点点担忧。
“你……”,容书秀气的脸上满是愤慨,刚想嘲讽对方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小白花,骂人的话涌到嘴边又生生压了下去。
**,这死贱人果然会装,先擦完了血再过来的!可恶,居然让他占了便宜!♀??#?#♂,该死的贱人!
容书扭曲而嫉妒的眼神落在抱着季苏的容殊背影之上,手中的玻璃杯被捏碎,碎裂的玻璃折射出锐利的光芒向下掉落,被涌出来的触手将碎片吞噬再无一丝痕迹。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容殊,转身去处理脸上的血迹了。
季苏被容殊抱在怀里,他整个人靠在容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像是花枝揉烂了汁水丰盈在指尖颓靡的味道。季苏总觉得很熟悉,可他却说不出来在哪里闻过。他晕乎乎的,像一个提线木偶,那支掌控他的、无比重要的丝线就攥在容殊指尖,被他轻轻的拨动。季苏眼前一片漆黑,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身旁之人,像是落水之人的浮木一般。
无法视物之后,原本熟悉的家仿佛像是在黑暗之中扭曲成了另一个国度,一切都是陌生的,唯有身边的两个人是熟悉的。季苏心中一边惊慌暗暗怀疑,又一边忍不住想要依赖。
“好了,季苏。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先叫我,不用怕,只要你叫一声,我什么时候都在的。”
耳畔容殊的声音温柔,季苏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此刻他是如何的表情。季苏抿了抿嘴,轻轻的点了点头。季苏又被抱了起来,容殊很爱抱他,恨不得替代季苏的腿。季苏头埋在容殊胸膛,咬着嘴间软肉。
不对劲……绝对、绝对不对劲。
像是闪电划开笼罩的迷雾,被两个人搞的神思混乱的季苏蓦然想起他见到竹马的第一天。容书和容殊两个人的脸分明是相似的,只是平日里竹马脸上的神色永远是活泼生动的笑意,而上司嘴角弧度永远是平和的、温温的。可抛开表情,他们两个的相似度也很高。
一样的相貌。
一样的触手。
一样的改造不稳定。
一样的对自己的感情来的迅速浓烈。
不同的两个人会有那么多的相似吗?季苏心中有些不安,他像是迷途的旅人望见薄雾中灯塔的一线暗光,既喜既疑,踌躇不敢上前。他惊喜于迷雾中间终于有了一线生机,却又害怕这一缕微薄的光引向的最终是恶兽。
季苏牙齿紧紧的咬着腮间软肉,微微的钝痛提醒着他。他确实是在犹豫,无论面前两个人如何,可他扪心自问确实是心中对人有所情感。
可,那些心脏怦怦直跳的瞬间,真的是出自他本心吗?
“吃饭了,季苏。”,容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他抱着季苏坐在椅子上,让季苏坐在他的腿上,感受到腿上的丰盈柔软,容殊心中像泡在蜜一般甜津津的,伴着面前情敌嫉妒的眼神,简直爽快的不行。
“我来喂季苏。”,容书声音低沉沉的,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喉间挤出,咬牙切齿。
容殊长眉一挑,揽着季苏腰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一些,挑衅一般说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喂水都喂不好,喝!”
容书端着碗的手青筋暴起,磨着森白的牙,脸上神情变幻莫定最后定格成一个扭曲的笑。
“我说我来!”
眼见着两个人,马上要吵起来了,季苏敲敲桌子,声音淡淡的说道:“我饿了,不行的话我自己用手抓。”
于是两人各退一步,依旧是容殊抱着季苏,容书端着饭扯了凳子坐在一旁喂饭。在季苏看不到的地方,两个人的视线落在季苏身上黏腻炽热,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说起话来声音夹的不能再夹,甜的能淌出蜜来。可视线一旦瞟到对面的贱人,眼神立马就变得阴狠,倘若眼神是刀对面的贱人早就该被片成刺身了。
季苏似乎是对这场风波毫不知情,他只是微微张着嘴,一口接一口的顺从的吃着饭。有些泛白的嘴唇也被食物的热气烫的连带着微微发红,他戴着黑色的眼罩红润的唇一张一合,咀嚼时两腮微微鼓起,倒真看起来像一个天真的精致玩偶。
容狗马上翻车了[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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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空降上司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