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楚王在世时,宠爱沈妃。
腌臜真相却藏着那所谓的“宠爱”里,鲜少人知。
若说世间有人能够完全知晓这件事,活着的,应当只有楚昱寒这个充当器皿的怪物。
器皿没有疼痛,他是被当做怪物训练,甚至要比猛兽更加强壮的。
……
先楚王在世时,坐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并不满足手中那些权势,膨胀的**让他让他什么都不在乎,只想要回到年轻时候。
这种逆天命的事情悖人伦,如何能够宣之于口?
这太败坏他英勇的帝王形象,于是,借着悼念亡妻的由头,招纳天下医学奇才进入楚宫。
表面上是为了寻找“重生**”,复活亡妻,实则是为了获得长生,其中便有一位医者提出。
从皇子中挑选出一位强健的身体成为将来替换的器皿。
而这位医者曾对训烙场的某个救他的少年说,他膝下有两个儿子。
昨天死在他手里的,自称是小儿子,那……现在的该是长子了。
“我父亲仁善,圣手救人无数,却在进入楚宫后惨遭你的毒手,楚昱寒,你不念旧恩,还杀了我二弟,新仇旧恨,今日便加总到一起来算。”
因为那段脏事反复被绊住脚步,这位来战挡路的显然比那个鲁莽小子要精明许多,那人的剑并非对准自己,而是……
马的嘶鸣声划破天际。
楚昱寒脸色阴沉,喷洒起来的鲜血溅在楚昱寒的脸上。
马的嘶鸣声伴随着巨大摇动,他快速地跳起来,同时避开那人朝他攻击来的剑。
他未得片刻喘息,那人又紧追而来,适时楚昱寒将剑插进地上,他的双眼变得猩红。
楚昱寒并不怕骑马,事实上,他不能有任何怕的东西,他不能有软肋,这是他十几岁的时候就清楚知道的。
楚昱寒手刃先楚王时候,那老窝囊做的所有事他都恨,唯独有一句话,他说的很对。
任何时候选择低头示弱,都是错误且愚蠢的决定。
他是训烙场唯一的胜者,是战无不胜的怪物。
楚昱寒与之过招,男人不敌,躲闪着往后退。
楚昱寒踩在干草上。
待他察觉时,铺就在地上的干草松软下来,楚昱寒睨了他一眼,来不及反应,轻点脚尖,试图跃起来,仍旧晚了一步。
陷阱是男人挖的,方才攻击马就是刻意将人往林子里引。
他没想到自己的幼弟那么轻敌冲动,竟然迷晕了他单独行动,不然必定亲手砍了楚昱寒的头颅祭奠父亲。
楚昱寒掉进去也在他的计划内,为了将人彻底摁死在其中,他抓了数十条毒蛇,扔在里面,饿了半个月,就等着楚昱寒自投罗网。
楚昱寒踩进陷阱,坠到一半位置,他的剑支住峭壁的一端,并未完全掉落进坑里。
男人收了剑,露出阴险的笑容,朝着落入谷底陷阱里的楚昱寒,轻笑出声。
“你以为我会跟你单打独斗?凭你也配,我父亲救过你的命,如今把你也该把你的这条命留下。”
“哦?”楚昱寒贴着墙壁,借着剑往上攀,嗤笑道:“然后呢?你想做什么?”
“我当时为民除害。”
男人阴着脸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坑底的人。
“你这种人活着就是楚国最大的危害。”
“这么说,你是为了楚国百姓?”楚昱寒一只手扛着,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他目光一冷,一剑刺中那蛇的要害。
“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里面有最毒的蛇,抓住他们可费了我不少功夫,被他们咬上一口,你就算命再硬,神仙来了,也得死。”
“哦,是吗?”
楚昱寒将剑一掷,那剑扎在石头与土壁的缝隙里卡着。
“你口气不小,不过,这里可不是你的楚宫,没人奉承你。”
“恐怕你的想法要落空了,我的父亲是济世的医师,甚至得先王重用,我要杀你,不可能只挖个坑,我还在里面洒了毒药,只要吸一口就动作迟缓,这个坑的深度就算你是江湖里的绝顶高手,要出来也要费一番功夫。”
楚昱寒踩着剑,纵身一跃,从洞中跳出来,眼神犀利。
男人紧急后撤一步,不察地上的藤蔓何时缠了腿,摔倒在地,他喃喃道:“怎么会?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他们怎么不敢靠近,这明明是楚国境内最毒的蛇,你怎么可能还有机会上来?”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沽名钓誉的父亲。”楚昱寒连眼睛也没眨,轻叹一声,“你活着,恐怕是没有机会知道了。”
说完,就抽出短刀。
用袖里不离身的短刀,一刀将人毙命,
楚昱寒蹙眉,嫌恶地用手帕擦去那人的血迹,又将短刀重新放进袖中。
……
……
沈淮川这边一路上不说顺畅,反正没什么挡路的妖魔鬼怪,他走一段,还时不时掏出怀里塞的地图瞧上两眼。
沈淮川看着那背影,一眼认出,冷着脸,问道:“沈寒,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师父…”
沈淮川眯着眼睛,抓着他的衣服,追问:“你不是不是去怀京寻亲了?”
“少浑水摸鱼,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为什么在这儿?”
“师父…”沈寒低着头,耸拉着脑袋,低声说道:“没有,师父,我只是不想让师父担心。”
“我不在的那两天你走的,是不是萧风回逼你走的?”沈淮川冷哼一声,见他还不老实,又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我就知道。”
沈寒还有解释,沈淮川打量他上下,将人撵走,“你现在赶紧回去吧。”
“师父…”
沈淮川不去看他,只是着急赶路,“你别听他瞎说,现在马上回去,否则以后别问我叫师父了。”
“师父的话,我自然听,只是师父现在是要去哪?师父不要骗我,我不想被蒙在鼓。”
“师父…师父,师父…”
沈寒的声音一遍遍地在他的耳边响着,慢慢地消失不见。
“我是在哪里?”
沈淮川忽然从梦中醒来,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是梦,还好是个梦。
黄昏前,沈淮川将马拴好,喝了几口说,吃了干粮,顿觉困乏,他索性抱着剑,靠在树根旁边睡了一觉,这一睡,大概有两个时辰,天都黑了。
沈淮川去解马上绑着的绳,缰绳还在,马却丢了。
他拿出火折子,四处张望着去寻,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那马,沈淮川也没丧气,灌了两口水又继续赶路。
没成想才刚走了半个时辰,也不知踩到了猎夫的机关,亦或是别的东西,差点被那机关给吊起来。
他用剑砍了上面悬着的绳子,又斩断了地上不太容易察觉系在两颗树间,埋在杂草里的绳子。
平襄城内的积雪还没化完,走到这儿,这里的杂草却长得很深。
沈淮川身上裹着的衣服有些厚重了,他将剑放回剑鞘里,准备将外面略显笨重的衣服脱了。
他的脚下却突然打滑。
沈淮川一个后仰,滚了十几圈,那速度席卷着邪风,从杂草地滚进了平层卷进了洞里……
他以为要停了,滚在那台阶上,磕绊着又是栽了十多圈,稳当地停在这个洞大概中央的位置。
沈淮川缓了半刻,才站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砸的灰尘,又咳了两声,掏出仅剩的一个火折子,火苗微微闪动,是仅有的光源。
他凑近,去照四周墙壁。
山洞前面的入口,他从台阶滚进来的时候,一块儿大石头砸了进来,将口子堵死,这里有空气,显然并不算充足。
他身上的粮食也至多五日,沈淮川不想折在这就必须提前另寻出口。
沈淮川又往前照了照,无论是回音还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都证明出口并不短。
……
“真没想到这个火折子撑了这么久。”
沈淮川学完最后一式,推掌打向石壁,后退几步,那堵着的石头轰然碎裂。
火折子的余火彻底耗尽,洞谷里乍泄天光。
他钻出山洞,趁着倒塌之时冒头钻出来。
沈淮川从里面出来,伸出手遮挡在眼前,漏着指缝去看天,余光却瞥见那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