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邑闻声,转身往那三个光头无牙仔所在的红布桌旁偏了偏头。
“他们刚刚是从这里出来的,观众席偏侧应该有一道暗门。”
阙烬兰将钥匙收好,看似在张望其他小组的比赛情况,实则调转了个方向视线刚刚好对着观众席的右侧方。
还真有一道门。
那门并非一个明显的门框,而是一块与周围墙体严丝合缝的水泥板,其边缘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
所以这钥匙很有可能是打开那道门的,但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还是个问题,并且还得保证即便二人进去了还有充足的时间留给他们去探索那道暗门之内的空间。
阙烬兰往偌大的足球场上扫了一圈,除去A、C、E组已经比完,还剩下两组正在进行比赛,但看架势应该都差不多都要结束了。
有什么办法能让比赛暂停......
B组排泄的考试已经结束,他们的考试地点是在一处公共厕所,现下一白一黑已经派发完了B组参赛人员的成绩单,正提着桶进去打扫卫生。
阙烬兰和谢邑一道,隐入人群中向着那处厕所快步行走。
原来还要打扫卫生吗?
还以为失常世界的一切都如同幻觉过眼云烟,所有的人和事物都是为了将闯入其中的人给消灭而存在的,可这里却极有逻辑。
就好像——
他们真的存在,在这里生活着。
“有小型炸药吗?”
阙烬兰和谢邑步伐频率一致,这会儿低着头和谢邑地碰在一起,发出不大不小颇为清脆的“砰”声。
看着他点点头,阙烬兰嘴角浮现了一抹极为诡异的笑容,她将手伸出来,随后对男人颇为坏心眼儿地眨眨眼。
“听到爆炸声就走,侧门集合。”
说着计划,阙烬兰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收敛。
这种事情啊。
只在脑海里想过,第一次这么做,还有点小激动。
拿到了炸药,谢邑站在厕所门口望风,她则是在一白一黑从女厕出来到男厕后闪身进去。
废水管道…
来到女厕后,阙烬兰随机挑选了一处幸运隔间,在马桶之下凿了个洞,那个洞直通整个厕所到废水管道。
而废水管道储存的主要是污水。
污水顾名思义就是融合了每个人都会产生的液体和固体的混合物。
这个隔间之下的废水管道连通最广,如果炸开了威力也最强。
女厕的窗户此刻敞开着,如果她扔下炸药,有五秒的时间给她跑到窗口翻走。
十米…五秒绰绰有余。
确定好逃跑路线,阙烬兰没有丝毫犹豫拉开手环扔向那个洞口,只听剧烈一阵爆炸声,她迅速翻到了厕所外围,火光中还有些许不和谐的翻涌声,以及——极为浓烈的恶臭。
臭味扩散到了大半个足球场,阙烬兰感觉脚底下的地表都在颤抖,场上大部份的人都里一圈外一圈地围在了厕所外。
那一白一黑还在厕所里呢。
等他们出来时,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一白一黑了,因为他们全部变成了惨兮兮的棕色。
罪魁祸首虽然并不知晓一白一黑的惨状,但她大概可以预见这一情况。
阙烬兰将钥匙插入孔中时笑得浑身颤抖,惹得身旁谢邑也跟着笑了摇摇头,后颈被温热的两根手指捏了捏,她也止不住笑意。
“哎,真是不好意思。”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她的语气可一点抱歉的意味都没有,手上一转,门锁应声响开,她才收敛了些。
“好了咱们进去吧,谢邑,小心跟紧些。”
直到身后的衣摆被人牵住,阙烬兰才将那道门推开。
观众席侧门的暗室中没有一扇窗户,因此阙烬兰踏进后只能凭借身后的阳光看清里面,偏偏后面站着个近一米九的大汉,虽然横向面积不大,但的确将光线挡了个大半。
里面像是练功房,只是四面八方全被裹满了镜子,一丁点缝隙好像都没有。
“谢邑,旁边些去。”
她想看得全面些,便出声提醒,偏偏身后的男人一动不动。
“谢邑?”
奇怪,谢邑往常都应该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立马行动,大不了再来些明里暗里的调戏言语。
这会实在有些反常,阙烬兰回头看去,发现谢邑僵硬地借着光看向镜中的自己。
哦豁,忘记了。
谢邑他还不知道自己长着个和陆奕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
岁月将他的脸和见过的陌生人联系在了一起,他第一次这么对自己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感到疲惫。
父亲。
这个角色在谢邑的生活中从未出现过。
谢尽雪在谢邑面前从来没有描述过父亲,懂事之前的谢邑一直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只有母亲,懂事之后的他则对于这个消失的角色闭口不提。
如果那个男人是死了,向母亲提起他,不会让母亲难过吗?
母子二人就这么彻底抹除了这个从未出现之人在他们生活中的一切痕迹。
“谢邑,他们处理乱子虽然要些时间,但不会太久。”
阙烬兰虽然也想给他一些时间消化会,但是眼前有更为要紧的事情要做。
这一声将谢邑从失神中彻底拉回,他看着面前的小鸟,拇指在她脸上摩擦几下。
“好。”
镜房的灯是感应灯,当感知到门关闭后就会自动打开。随着谢邑将门关上,这里也彻底明亮了起来。
阙烬兰这才发现这里远比她想象中要小,并且头顶和地面也全部都装满了镜子,整个房间差不多十平方米左右,是全包围的镜子才将这里的空间感放大。她再次回头望去,果然门后也装了镜子,随着关合,彻底把他们囚困在此处。
不仅如此,不知道在哪里装的等待此时忽明忽闪,由白到红地转变着颜色,与此同时,一道极为稚嫩的奶音兀地从某处镜子后面响起。
“考试开始咯——”
什么考试。
阙烬兰和谢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问,并且二人都很快地将情绪转化为了然和无奈。
炸了个厕所,将人都吸引到排污池旁边,原来就是为了提前参与下半场的考试啊。
阙烬兰扶额。
但是那三个无牙光头仔为什么要提前来这里呢?
像一白一黑一样来打扫考场吗?
这里有什么好打扫的呢。
而且这个比赛章程上说的下半场考试全权由镜中世界负责...想来就是这里了,可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是谁来充当考官呢?
通过这个比赛章程大概能了解到这个所谓镜中世界的权力是凌驾于那三个光头无牙仔的,那么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哎呀,刚刚吃饱,怎么就来新的食物了,外面考试已经结束了吗?”
接着,童声再次响起,尾声上扬,还带了些烦躁的情绪。
阙烬兰想要定位这道声音响起的具体方位,可是这道声音好像在一边移动一边说话,围着整个空间外围在转动。
见二人没有理他,童声咯咯笑了一会:“才两个人啊——你们是偷偷进来的吧?”
它迅速反应过来二人出现在此处的“不正当性”,但听它的语气,似乎并不生气他们的行为,反而对他们具有强烈的兴趣。
“高个的现在比较好吃,你先来吧?”
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谢邑面前,那是一个扎着两个冲天辫的小男孩,似乎只有一两岁大,还穿着条露裆裤,红彤彤的屁股对着阙烬兰扭了扭,接着叉腰对着谢邑勾了勾手指,本来还站定观察四周的男人似乎被什么东西所牵引,一步一步朝镜子前的自己走去。
好吃...
他说的是谢邑现在比较好吃。
谢邑现在和平常有什么区别吗?
阙烬兰看着他的侧脸,微微簇起来的眉头和起伏相较于平常会更为明显的胸口。
明明表现的不明显,但是阙烬兰却偏偏觉得他此刻极为浮躁。
镜中的这个小孩的食物是人的负面情绪。
而且这小屁孩怎么和山里勾人心魄的精怪一样,勾勾手指谢邑就过去了?
阙烬兰上前拉了拉,谢邑依旧朝着镜子走去,她无奈小声喊道:“谢邑!”
男人依旧步伐未停。
他被控制了。
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镜前,指尖逐渐和自己的影像相融,接着——整个身子没入其中,速度快得整个相融的过程直接隐去,阙烬兰只是眨了下眼睛,男人就瞬间进入了镜内。
“谢邑!”
没有丝毫迟疑,阙烬兰也闯了进去。
“嗯,你也要跟着进来?罢了,就让你且看着吧,如果害怕了——就当是我的饭后小零食咯。”
童声尖细得刺耳,还带着些幸灾乐祸,可阙烬兰已经没有闲心理会了。
脚下是一片死寂的黑,谁也不知道迈出的下一步是不是踩在地上,这片黑似乎是主动吸收了周围的所有光线,可偏偏她此刻能够视物。
周围的空气浮动了大大小小的镜子碎片,一眼扫去,阙烬兰只看到了奔流涌动的人群、初日和无数个自己。
散落在千万个碎片中的她神态各异,有无畏地立于众人之前的,有不算温柔地俯身安抚孩童,有嗔怪地翻起白眼,还有羞赧地却装作无事发生的......
几乎目之所及的碎片,无一例外地映出她的面容。
这里是谢邑的脑中世界。
也是下半场考试的地点。
下周就没完sem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自逍遥写完论文我就会天天码字了很舒适哦,希望病痛快点远离我我会谨遵医嘱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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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养老院其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