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看了眼单手撑着额头的苗为,关心道:“苗哥你还好吗?”
此时二人已走到了电梯口,电梯门在穆清按下按钮后就立马开了,苗为边抬脚往里走,边面露囧色的说道:“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还有点困。”
上了车后,苗为没坐副驾驶,而是直接上了车后排,他上了车之后就窝着腰低着头,也没跟穆清做任何沟通。
穆清虽然是一个跟谁都聊得来的人,但是他其实很少主动去开启话题,除非是许知年这种他在意又极度不爱说话的,他才会习惯性地先开口。
此时苗为不说话,穆清也只安安静静地开车。
时间大概过去了十分钟,苗为才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前排的穆清说:“我刚喝多了,是不是说了很多奇怪话?”
苗为在意识逐渐回笼后,就忍不住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自己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现在他基本上把该回忆的和不该回忆的都完整的记起来了,顿时有点想钻地洞。
但是比起在心头挥之不去的尴尬,苗为更怕自己的所说所做冒犯到了穆清,对方跟许知年毕竟是不一样的,穆清是他同事手下的艺人,他对穆清并不算了解,今天才算的上他们第一次正式接触。
“苗哥是酒彻底醒了都想起来了吗?”穆清一边开车一边语气轻松地发问。
“是啊,”苗为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手背,叹了口气后说道:“我这人一喝多就容易话多,如果有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别憋在心里。”
“让我想想啊。”
听穆清这么说,苗为突然紧张了起来。
但穆清沉默了一会儿,却是笑着开口:“仔细想了想,还这真没有哎。”
“不过苗哥,”穆清打趣了一句:“你喝醉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苗为笑着反驳穆清的话:“你这孩子,我都多大年纪了,都能当你爸了,还‘可爱’?”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车上的氛围也很快缓和了。
“苗哥,”穆清问:“许知年真的很喜欢喝酒吗?”
“我刚是喝多了故意‘编排’他的,”苗为解释道:“你可千万别太当真了,不然他会觉得我故意毁我在你心里的形象的,到时候要记我仇的。”
“这样啊,”穆清又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说他喜欢喝酒应该谈不上,”苗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考了几秒后,说:“我觉得他只是习惯,对,习惯喝酒。”
“‘习惯喝酒’?”穆清重复了一句苗为的话,问道:“这具体怎么说?”
苗为看了一眼后视镜里映出的穆清的脸,穆清的表情没有什么异常,非常自然,像是只是跟他随便找个话题聊聊,但是苗为还是忍不住评价了一句:“没想到你对知年的事还挺感兴趣。”
“老朋友好久没见了,”穆清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我也想多了解他一点。”
苗为听他这么说,于是格外认真细致的解释道:“在我印象中,他平时也不会主动去买酒喝,更不会有事没事越谁出去喝酒,不像我这种平时就喜欢买,没事还珍藏点‘好酒’,他就是平常我和小萧喝时,或者是有时候不得不参加公司内部一些人比较少的聚会,他会跟着喝。”
“他主要是,”苗为放软了身体,轻轻往椅背上一靠,继续说道:“每次虽然看上去只是跟着我们随便喝喝,但是知年他总是会喝很多,胃就跟无底洞似的,还怎么都不醉,要我提醒了他才能停下来。”
“但我酒喝多了什么状态你也知道,”苗为拨弄了一下自己额前的碎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所以总是忘记提醒,有时候真的担心他胃喝坏了。”
“穆清啊,”苗为往前凑了点:“以后你可以帮我劝劝他、提醒他,我觉得他挺在意你的感受的。”
穆清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之后两人随便聊了几句,苗为酒喝得有点多,说着说着就在车上睡着了。
意识到苗为睡着后,穆清也没有再说话,过了十五分钟,穆清就根据车上的导航,到了苗为家所在的小区。
穆清解开了安全带,转头小声提醒后座的苗为:“苗哥,醒醒,到你家楼下了。”
苗为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穆清也没直接下车,他就坐在驾驶座上等着苗为从刚刚的睡梦中缓过神来。
“年纪大了喝多了人也容易犯困,居然在车上睡着了,”苗为伸手去够车门,抬脚下车:“谢谢你了穆清。”
穆清紧跟着也下了车。
两人刚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楼下的一个女人。
女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模样,身材有些微胖,她的眼神望着的是苗为的方向。
苗为快要在车上睡着时,用微信给自己的妻子发了条消息,所以对方这会儿已经在楼下等他了。
苗为边往前走边对穆清介绍道:“这是我老婆,何素。”
何素没有见过穆清,视线扫到穆清的脸时微微一愣:“这是?”
苗为同她介绍:“公司里的新人,穆清,我今天喝了酒,刚就是他送我回来的。”
“嫂子你好。”穆清笑着打招呼。
“你好,”何素同他道谢:“谢谢你把苗为送回来。”
“举手之劳而已,”穆清说:“今天下午苗哥还给我们做了饭呢。”
何素此时却微微踮脚,朝着穆清停车的方向看了看,而后小声问苗为:“那个……小许没来吗?”
“他腿不是伤了嘛,”苗为解释道:“哪能过来?”
何素听到苗为的答案,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紧闭着的玻璃门:“玥玥,小许哥哥今天没来,出来吧,来的是另一个你没见过的哥哥,是他送你爸爸回来的。”
这话让穆清疑惑了一下,苗为刚好看到对方的表情,于是靠近穆清的耳边,对他说道:“玥玥他挺怕知年的,每次遇到知年都要躲。”
“其实知年也并没有故意吓过他,”苗为想了想还是“替”许知年解释了一下:“只是他不爱笑,总是冷冰冰,他个子高,气场又强,玥玥是家里最小的女孩,我们家包括他自己的亲哥哥都很惯着她,所以偶然遇上个这么冷漠的,他不太能适应。”
苗为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调侃了一句:“不知道许知年以后自己要是有了孩子,会不会也把孩子吓成这样。”
穆清顺着苗为的调侃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觉得还挺好笑的。
不过穆清没说话,苗为不知道又联想到什么地方去了,脸色一变,甚至面露尴尬之色,急急忙忙改口道:“说这个还太早了,这话你别放心上。”
苗为刚开这个玩笑时,穆清还没往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想,现在苗为突然变了个卦,穆清立马意识到苗为刚的调侃偏到了什么奇怪的方向,一时也不知该回句什么。
好在苗为的女儿这时候从门里走出来了。
穆清看到这小姑娘,走出来时手还扒着门,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自己害怕的人并没有出现,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朝苗为飞奔过去。
苗玥刚上三年级,才八岁,面容稚嫩,还完全是小孩子的模样,个子也才刚到苗为腰部往上一点点,放在同龄人里也是比较娇小的身形。她扑进了苗为怀里,甜甜地叫了一声“爸爸”,苗为一把抱住女儿,也忍不住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来,眼角的纹路因此格外明显。
从苗为怀抱里离开后,苗玥才看向站在苗为身侧的穆清。
意识到苗玥向自己看了过来,穆清冲她笑了笑:“小妹妹,你好。”
苗为向苗玥介绍穆清:“这是穆清哥哥,也是爸爸公司的。”
“哦,”小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对着穆清开口:“穆清哥哥你好。”
穆清笑着回应。
“哥哥你真好看,”苗玥看穆清的模样格外友善,于是毫不怕生地打量起了穆清,她问道:“哥哥你也是大明星吗?”
“这个……”穆清认真地回答小姑娘的疑问:“目前来说不是呢。”
“穆清哥哥今天高考刚结束,”苗为对苗玥解释:“他还没出道呢。”
“那哥哥你以后出道了要努力成为大明星哦,”苗玥抬头看向穆清,真诚道:“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喜欢,以后我要当你粉丝。”
苗玥说完又小心翼翼地往周围看了几眼,然后踮脚凑近穆清,小声说道:“你比那个凶巴巴的大灰狼好多了,真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大灰狼。”
“我同桌圆圆就喜欢大灰狼,”苗玥一本正经地说道:“哥哥你努力成为大明星,我以后就可以给圆圆安利你,你这么温柔好看,她肯定也会喜欢你,这样我和她就不用因为大灰狼吵架了……”
穆清:“……”他当然能猜到大灰狼指的是许知年,只是没想到小姑娘对许知年怨念居然这么重。
“童言无忌,小孩子瞎说的,别放心上,”何素阻止了苗玥继续说下去,同时对穆清说:“现在也快到九点了,上去吃个宵夜吧。”
穆清长相温柔,又向来礼数周到,不仅小孩子看到容易心生好感,何素这样的中年妇女也不例外,看到穆清就觉得喜欢。
她十分真诚地邀请道:“你们苗哥做饭的手艺还是跟我学的,我比他做得好吃多了,去我家里坐坐,嫂子给你露一手。”
苗玥拽了拽穆清的衣袖,也说了一句:“哥哥我很喜欢你,你来我家玩一会儿吧。”
“谢谢嫂子,不过改天吧,”穆清面露难色:“我出来有一段时间了,家里还有人需要我照顾。”
何素:“是有家人身体不舒服吗?”
“是知年,”苗为开口同何素说明:“我今天不是回来了嘛,小萧今天又回家给他儿子过生日了,知年双腿行动不便,所以今晚就穆清照顾一下。”
何素有些震惊,看看穆清,又看向苗为,最后用试探的语气对苗为说道:“要不你还是回去照顾小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