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吻过旧街巷 第18章 第 18 章

七月初，窦非凡生日那天，发廊提前打烊。猴子嚷嚷着要去KTV，被窦非凡一脚踹开："滚蛋，老子有正事。"

结果他在约好的餐厅等到八点，潘予安还没来。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窦非凡盯着凉透的毛血旺，心里跟这盆菜一样凉。

"哥们儿，还等吗？"服务员第三次过来问。

窦非凡刚要说话，手机响了，是潘予安发来的定位——市儿童医院。

他骑上摩托车就往医院冲，闯了两个红灯。冲到急诊室门口，看见潘予安抱着个孩子在走廊里来回踱步。那孩子四五岁模样，头上缠着纱布，小脸煞白。

"怎么回事？"窦非凡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瑶瑶从滑梯上摔下来了，"潘予安声音发紧，"她爸妈在外地，园长让我先送医院。"

窦非凡这才看见潘予安衬衫上沾着血迹，手也在抖。他接过孩子："我来抱，你歇会儿。"

瑶瑶在窦非凡怀里抽泣："潘老师，疼..."

"乖，"窦非凡轻轻拍着她的背，"叔叔给你讲个故事？"

他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坐下，开始讲大闹天宫。讲到孙悟空偷蟠桃时，还惟妙惟肖地学猴子挠痒痒。瑶瑶终于破涕为笑。

潘予安靠在墙上，看着这一幕。走廊的灯光打在窦非凡侧脸上，把他耳钉照得发亮。

等瑶瑶父母赶到时，孩子已经在窦非凡怀里睡着了。

"真是太感谢了！"瑶瑶妈妈握着潘予安的手，"医生说再晚点就危险了。"

回程的出租车里，两人都累得说不出话。窦非凡突然笑出声："我这生日过得真够特别的。"

潘予安看向窗外："去你家吧，我给你煮长寿面。"

窦非凡愣住："你会做饭？"

"只会煮面。"

到了窦非凡的出租屋，潘予安轻车熟路地走进厨房。窦非凡跟在后面，看见灶台上摆着崭新的锅具，冰箱里塞满了食材。

"这些..."

"上周买的，"潘予安系上围裙，"本来想给你个惊喜。"

面条在锅里翻滚，潘予安切葱花的手法很生疏。窦非凡靠在门框上看他，突然说："你早就计划好要给我过生日？"

"嗯。"潘予安头也不抬，"瑶瑶的事是意外。"

面端上桌，窦非凡吃了一口就停住。

"咸了？"潘予安问。

"不是..."窦非凡低头猛吃，"好吃。"

其实面是夹生的，汤也太咸。但窦非凡吃得一滴不剩。

吃完饭，潘予安拿出个礼物盒子。里面是把精致的理发剪，刀柄上刻着"DFF"三个字母。

"德国钢，"潘予安说，"老板说这牌子是你们行里公认的好用。"

窦非凡拿起剪刀，在指间转了个花："这礼物送得专业啊潘老师，没少打听吧？"

"问了你徒弟。"潘予安微笑，"强子说你看上这把剪刀半年了，一直没舍得买。"

窦非凡对着灯光细看刀锋，突然笑了："那小子倒是门儿清。不过..."他放下剪刀，"这太破费了。"

"比不上你送我的那些。"潘予安指指窗台上的薄荷，"比如那盆陶土种的，比如那条红绳，再比如...你陪我的那些时间。"

窗外下起雨来，雨点敲打着窗台上的薄荷。窦非凡把剪刀小心地放回盒子。

"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他说。

"就因为把剪刀？"

"因为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窦非凡看着他，"连我舍不得买的东西都记得。"

雨越下越大，潘予安的手机一直在响，是园长发来的慰问消息。但他没看，只是坐在那张旧沙发上，看窦非凡爱不释手地把玩那把剪刀。

这个夜晚，原本计划好的浪漫晚餐泡汤了，取而代之的是医院消毒水味和一碗夹生的长寿面。但窦非凡觉得，这大概是他过得最踏实的一个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