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糖 第7章 临界线上的重逢

图书馆的灯光在雪夜里显得格外温暖。金琳站在数学典籍区，指尖轻轻划过一排排厚重的书脊。突然，她的目光被一本《代数拓扑学》吸引——书脊上贴着的标签显示，这本书昨天刚被归还。

"你在找这个吗？"

清冷的男声从身后传来。金琳转身，看见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生站在光影交界处。他的左耳上，一枚克莱因瓶形状的耳钉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我是柯临，数学系助教。"男生推了推眼镜，镜框边缘刻着细小的ζ符号，"黎曼的手稿需要特别申请才能查阅。"

金琳注意到他整理书籍的动作有种特别的韵律，和韩旭思考时用手指轻敲桌面的节奏一模一样。当柯临伸手取高处书籍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若隐若现的条形码：Ω-3。

"我只需要看看1859年那篇关于素数分布的论文。"金琳故意用德语说道。

柯临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这个反应太过熟悉——每次韩旭听到关键问题时，都会露出这样的微表情。

窗外风雪渐急，彩绘玻璃在狂风中发出轻微的震颤声。金琳的怀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全息投影自动展开：七个培养舱排列成六边形，中央舱体标注着Ω-7。

"你终于来了。"柯临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他摘下眼镜，虹膜中浮现出蓝色的数据纹路，"Lemma 2需要七个引理..."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僵直倒地。金琳从他口袋摸出一张磁卡，背面刻着：【B2实验室，零点时刻】。

地下实验室的寒气扑面而来。七个培养舱排列成黎曼ζ函数零点的分布模式，Ω-7舱体内，一个熟悉的身影悬浮在淡蓝色液体中——是韩旭，或者说，是他的完美复刻。他的睫毛上结着细小的冰晶，左耳的克莱因瓶耳钉正发出脉动般的红光。

"意识传输需要七个节点。"七个扬声器同时响起韩旭的声音，"每个克隆体都承载着不同的记忆维度。"

全息投影在舱群中央凝聚成形。韩旭的影像伸手触碰金琳的脸颊："输入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解的拓扑问题答案。"

倒计时还剩最后七分钟。金琳在控制台输入那个刻骨铭心的答案："克莱因瓶的不可定向性证明。"

七个培养舱同时发出耀眼的蓝光。液体中的韩旭睁开眼睛，瞳孔中流转着数据流的光晕。Ω-3的舱体率先开启，柯临的身体以完全同步的动作与中央舱的韩旭一起说道：

"无限群中的反元素定理——在每个维度都存在对应的解。"

当林医生带人冲进来时，整个实验室已被蓝光充满。七道光线在暴风雪中汇聚，射向苏黎世钟楼的方向。怀表屏幕缓缓暗下，最后显示：【记忆重构完成。坐标更新：等你证明引理3】。

金琳握紧耳钉走进雪夜。她知道，这只是一个维度的终结，和另一个维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