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不走?”莫停轻声问陈允安,准备跟上他们几人的后脚。
“嗯?”陈允安没听清,缓过神来要回复时,发现莫停已经走了好几步,赶忙叫道:“莫停,你又想去哪!”
乍然间,许建邦先陈允安一步把莫停拦于他身前,进而同与其四目对峙。
他眉眼间透出几丝邪性,当着莫停面不怀好意的广而告之:“诸位老师及客人,远道而来也挺辛苦的,用完午饭再自行离开吧。”
见是老幺大侄子提的,宾客们都欣喜不已,当即爽口应下:
“好!”
“难得建邦开口了!”
“盛情难却啊,哈哈哈。”
“……”莫停冷了眼,直接侧身绕过,“不好意思,我不是参宴的老师。”言外之意,不是今日的客人。
陈允安听了这话,小脸疑惑得不行,还以为莫停不爱打着老师的名号骗吃骗喝。等等,她怎么在自己骂自己。
“你不是老师?”许建邦存疑再问。他认得陈允安,这姑娘跟她待一块,应该也是兴旺小学里教书的老师。可这姑娘为何会自称不是?
莫停坚决道:“不是。”
“不是也没关系,我单独邀请你。饭菜都做好了,吃不完也会浪费。”主要是许建邦觉得这姑娘生得好,根本不想放他离开。
陈允安上前道:“嗯嗯,明禾父亲说得对,要不莫停你就留下来用饭吧?”
莫停:“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俩人被莫停冷得说不上话,只能在大脑加载中,看着她快步离开。
随后,许建邦不甘心的问:“陈老师,这姑娘当真不是老师?”这样的美人,如剑在鞘中待发,不日张起牙来一定可爱极了。他想要。
“是啊。”陈允安失落落的,“莫停跟我一样都是支教老师,但她一直独来独往,不留下也是意料之中的。”可恶,还是没把莫停留下!她心道。
没过几秒,温淑琴从人堆里闪出,不约而同的也被许建邦给拦了下来。
只见他笑道:“温老师这是要去哪啊?大家伙都准备开宴了。”
陈允安疑问:“淑琴?”
“……”温淑琴真是醉了,才远离许润安,结果转个身就跟许建邦给撞上了。
这俩兄弟怎么这么难缠,而且比起许润安,许建邦显得更疯狂,早些年在城里可是干了不少黑活。
想到这,温淑琴第一时间给正跟丈夫“贴贴”的沈知予,投送求救眼神,还随意扯了个谎:“学校里有急事,我得先赶回去处理一趟。”
“嗯?”陈允安一脸懵,今日不是周六吗?学生都放假了,哪来的事情处理。
“什么事?居然能急得吃一顿饭的时间也没有。”许建邦刚才放了个美人离开,痛惜得还没缓过来,虽然眼前这位魅力不如上一位,可好歹也算是个小美人。
温淑琴那边出了这等事,沈知予赶忙把许润安打发进屋里,才缓缓走来:“大哥,这是怎么了?”暗中同温淑琴相视一眼,又道:“好端端的,干嘛要拦着人家温老师。”
见是弟妹,许建邦咧开嘴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哥我就单纯想留温老师吃口饭,待饱腹了再离开而已。”
“这样啊……”沈知予笑了笑后看向温淑琴,进而征询她的意见:“温老师,我大哥想让你吃口饭再走,不如你就遂了他的意?”
这姑娘栽许家人手里了。
沈知予暗笑。
这番话说得连语气都极其温柔,陈允安听着就着了迷,一个劲的点头表示同意。难怪淑琴喜欢跟她聊。
“不用了,我来之前就没打算在这吃了饭再走。”温淑琴态度坚决,睥睨了一眼许建邦,想着许建邦能识趣点把路给让开。
可他依旧纹丝不动。
没办法,沈知予只能充当和事佬:“大哥,既然温老师不愿留下,就让她离开吧,要是闹到父亲跟老爷子那里也不好。”
“……”良久,许建邦让出一步,“请吧温老师,要是忙完了还没用午饭,我这里随时欢迎您回来。”
咬紧牙关,试图让火气收敛,而且不留神可能还会干出怪异举动。
温淑琴:“哦。”
“?”
画面转得太快,陈允安没反应过来,直到温淑琴身影消失在原地,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孤家寡人。只能含泪思苦,其余老师没她俩有趣!
沈知予扫了眼院子里的圆桌,上面都摆着满满当当的饭菜,便对陈允安笑道:“开宴了陈老师,请上座吧!”
瓷碗餐筷碰撞声不绝,先前丑事现今在美味佳肴面前,已抛诸脑后。
所有人静候着好消息。
许家村往山上直走,就会进入一座林子,那里早中晚都会跟白雾纠缠不清——看着就阴森森。
还有那崎岖不平的地面,全是湿溜溜的青苔,那些人扛着挖土的家伙,都不知已经摔了几回。
莫停跟在几人身后,绕了好几棵杉树都未见他们开挖,眼看就要进入中心地带了。
“我不走了!”许绍辉把铲子丢一边,也不理几人怎么想,寻个生了绿的大石头就要坐下,“祝晏,这都快进林子内围了,还没到吗?该不会……你在耍大家吧?”
当着几人面,他翘了个二郎腿,拔起地上的草根二话不说就塞嘴里,看向祝晏时嘴脸更是嚣张得不行。
能走到这,已经仁义至尽了。至于林子里到底有没有陈书言的尸体,这并不重要。
如若最终还是找不到尸体,众人也只会说她祝晏戏耍了大家,自然而然的,这罪责跟嫌疑就不会落在他身上。
许绍辉心想。
闻言,祝晏一不闹,二不烦,只静静的背靠着棵树,斜眼瞟了许绍辉后忍不住笑出声,仿佛在说,既然你想找事,那就奉陪。
“你要是虚了,就直说,我们都能理解,而且我们也可以就地等你歇好了再走的。”祝晏打趣道。
话才说完,众人还没过一秒就悟了,这是明着说许家老幺那里不行呢。一联想到俩人先前关系,即使后面祝晏说的话是假的,短时间内也得变成真的。
哝!有的还在憋笑!
“……”
祝晏三言俩语,就化解了为其精心编织的陷阱,还把许绍辉推上风口浪尖。
“死婆娘,别以为人多我就不敢打你。”许绍辉气得牙痒痒,捡起一块石子,指尖上捻了几圈,说着说着就朝祝晏的身上砸过去。
说男人不行,就是耻辱!他内心狂叫道,还有,究竟行不行,难道祝晏这疯婆娘真不知晓吗?一夜八次都不成问题。
“咕噜咕噜。”总归是许绍辉眼神不好,石块砸在祝晏后边的树上,然后识趣的就自个儿滚走了。
祝晏碾了一脚那石块,轻嗤出声:“瞧瞧,才说他点小事,就急成这样,还说跟我去挖尸呢——赖在这怕不是心里有鬼。”
“你!”许绍辉气得放下二郎腿,往地上狠狠跺了俩脚,连坐姿都板正不少,盯着她的眸子里险些要滴出血里。
周边都是迷雾,前不见坟,后不见人的,要是就在这里串通几位村里兄弟,把祝晏这疯婆娘给杀了埋掉。也许会很刺激。
许绍辉想着想着就笑了,又高高的抵起二郎腿,张口就骂:“祝晏,你真是贱呐。”
随即从兜里摸出根老烟,单用指尖夹着,也没个火给它点上,就是时不时衔上嘴边假装吸那么一俩口。
这疯婆娘真是一点大家闺秀的样都没,他可太庆幸当初没娶她了。
他想。
几口下来,烟尾那点棉又畏缩了一点,皱皱巴巴的还会发黄发臭。可真要仔细去瞧,就会发现,那根老烟已经不止是他第一次拿出来了。
“还好吧,也没你厉害。”祝晏纤长的眉睫后藏着一丝讥笑,“如果我没记错,那根老烟你都抽上一年了吧。怎么还没抽完?”
这根老烟是只洋货,许润安从城里带回来的,当时可谓是一时风靡。
当时简子源求了很久,还拿了家里不少积蓄去跟许润安换,才勉勉强强拿到一根。不过,那根早早就被他给抽完了。
这么一听,许绍辉顿时觉得嘴中那根老烟不香了,心道,都怪该死的婆娘,竟然一直在挑战他的底线。
“绍辉啊,你要是不会抽就送我们呀,可千万别浪费了这么好的一支烟。”
说话的唤许文涛,因为是老许家的多年邻居,所以许润安特意送了他一□□老烟的味道极好,自从他上年抽了后,便一直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不抽就卖给我好吗?”许文涛又道,咽了咽喉内溢出的口水。
那根老烟**裸的摆在人前不加掩饰,此刻间心中迭起千层潮浪。仿佛在说痛惜!
“……”
“行了许绍辉,赶紧起来吧,你再拖下去天都要黑了。”祝晏捡起硬家伙扔回给他,“啧啧,小心人家姑娘来找你索命。”
正如祝晏所说,彼时间云雾带了几分昏沉,他们还领着新妇尸体,若在林中逗留下去,指不定真会与“小鬼”见面。
许绍辉见涛叔等人的焦点一下子就聚在了那根老烟上,计谋失策也不好继续实行,讥笑道:“索命?你也跑不了。”
说完后起身随手拍拍屁股,以为能去灰尘……心想道,要不是看在新妇的面子上,他才不会那么听疯婆娘的话。
想着想着就走得很快。
“……”祝晏瞧见了,想笑,尤其是这人赌气走前面时,简直就要笑得合不拢嘴了。这人竟惹了一屁股的绿。
前方迷雾的堆切更加厚重,近处还能勉强瞧见树,再往前些,就只剩得一片空白。
莫停指尖摩挲着粗糙的树皮,眼看几人身影即将隐入迷雾,猛地一抓,二话不说就要跟上去。
“别跟了,姑娘。”这声音……
从哪冒出来的?莫停单站着不动,眸光四处搜寻……等等!在后面!知晓了源处后,她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口干舌燥得不行,忍不住咽了一口。
“尸体稍后会自己跑出来的。”那道声音又来了。
“!?”竟有俩道声音!莫停皱了皱眉,要仔细那么一听,怎么还有点熟悉。
是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