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歌咏:“她怎么这么快?”
眼看宋歌咏快要被赶上,她忽然开始加速,郑一瑞被远远地甩在后面,而她看起来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了。
“怎么办,一瑞好像浇不动了?”苏寒道,情急之下,她大喊加油:“郑一瑞加油,郑一瑞加油。”许小玉和姜莹莹听到后也反应过来,加入苏寒大声地为郑一瑞呐喊助阵。
隔壁高级灵田部的人听到了,纷纷心中不屑:哼,看着赢不了就来这一套,初级灵田的人就是初级灵田的人,连投机取巧的方式也这么粗鄙不堪。不过,无论你们用哪种手段,宋歌咏就是宋歌咏,她可是所有药田弟子里最接近筑基的弟子,你们是赢不了的。
看台上的储星朗、邓佳佳也加入,为郑一瑞加油。
声音之齐,让听到的人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团结和决心。
郑一瑞本来已经处在力气枯竭的边缘,忽然,赛场边传来一阵加油助阵声,郑一瑞一看,是苏寒她们还有邓佳佳她们,她好像又有力气了。
对,她不能放弃,炼气末期又怎么样?炼气之下无差别。她要突破自己的极限,让所有人都看到她郑一瑞的实力。看到初级灵田的人不是孬种,初级灵田的人和所有弟子一样,都非常优秀!
“呀——”郑一瑞怒吼一声,凝聚全部的灵力,全身心投入在浇灌中。
她疯了?
连宋歌咏都被郑一瑞吓到了,她已经保持加速的速度超过半个时辰,连她这个炼气末期的都有点吃不消,她在灵力接近枯竭的时候还能爆发出这样的速度和水平?
郑一瑞,撑住,撑住,郑一瑞。其实,郑一瑞已经处在天地旋转的边缘,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浇水,浇到了没有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凭着直觉在继续,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的队员还在等着她,她一定要努力,努力到无法继续努力。
“浇水诀——”随着她念出口诀,一阵大雨从天而降,干涸灵田中的北荒木得到滋润,纷纷发出愉悦的喝水声。
“郑一瑞完成。”考试官在记录簿写下参赛者比赛完成的记录。
“一瑞。”“一瑞!”大家纷纷跑上去,接住了因为力竭而倒下的郑一瑞。
“我、我已经尽力了。”郑一瑞笑着说出这一句话。
“知道,我们都知道。”
什么?她竟然比我快?一个初级灵田的药奴竟然比她更快?
宋歌咏完完全全愣住了,停在当下,甚至忘记了最后的收尾动作。
最后经队友提醒,才匆忙完成比赛。
万岩秀则是完全落了两人一大截。一开始,他领先众人许久还沾沾自喜,直到浇过的灵田过半他才意识到不对劲,无奈返回重新浇水的太浪费时间,他才从刚才浇的地方延长浇水时间,可是这时候,他已经完全赶不上第一梯队的参赛者,哪怕他拍断大腿也只能接受这个既定的结果。
最后比赛结果出来,郑一瑞毫无意外拿到第一,还因为她浇水仔细,还比宋歌咏多了零点五分,最后胜出第二名一点五分的分数。
“郑一瑞!郑一瑞!”苏寒把郑一瑞背在身上,一边喊一边颠簸,她的队友们也摇着野花束在她们背后边跑边喊。
郑一瑞开怀地笑,这真是她从出生开始最开心的一天了。
滚滚红尘队的人鄙视道:“得瑟什么?等会就该哭了!”
许小玉回嘴:“就得瑟,就得瑟!”
回泽雨:“德行!”
松土小项一开赛,所有人都快速地除草除虫,秉持着心力,没有一个人敢放松,和初赛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看台上,邓佳佳:“怎么回事,我没比赛却感觉这么紧张呢?”摸了摸身上起的汗毛。
储星朗点头:“同感。”
场边,几个人心情激动地关注着赛场上的局势。
一开始小玉一马当先,当比赛一开始,她就立刻开始施诀,把所有人远远甩在后头。
张影森一惊:这个弟子的速度这么快?便用出全力,很快便赶上许小玉。
当张影森追上来后,许小玉心中并没有特别着急,而是默默集中在手头的松土上。她明白,与其把关注点放在别人身上,不如自己努力来得更为可靠。
可是她这样想,一些人未必这样想。
堂果趁她不注意,把拔出来的草丢在她田里,稍一施法,那些顽固的杂草又扎进田里,虽然没有原来那么牢固,可是除起来也挺麻烦。
让你除,让你除!让你越除越多。
面对突然长出的虎尾草,许小玉一愣,并未做声,把面前杂草除去,丢进垃圾袋。
郭灯海除完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吃吃虫丢到南莲草上。吃吃虫虽然好除,可是危害极大,只要趴在灵草上一会儿,便会把南莲草咬上一圈,留下赤色的烧焦疤痕影响产量,药奴弟子所避之不及。
叫你除,叫你除,叫你越除越糟。
面对突然繁殖的吃吃虫,许小玉一呆,没有表现出异常,把眼前害虫除去,丢进除虫袋。
施流年:初级灵田的就是初级灵田的,受到欺压也不敢吭声,活该一直处在最底层。
张影森:这个姑娘真是个包子,不知道她从小时候起是不是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的。也就短暂地滑过这一念的想法,之后便继续自己的事。
没想到,许小玉完全不是这样想。她想,松土讲究一气呵成,除一只虫和除两只虫所花的灵力和时间并不大,她没有因此浪费什么,有时候做得顺了反而更快,事实也是如此。她不知道自己这是进入在现代心理学中被称作“心流”的状态,在沉浸某事后做事会像下坡骑车,不用怎么费力就能获得极为好的效果。
这也侧面证明她在农事修行上的天分。
她当然知道这些杂草和害虫是从哪些灵田丢过来的,与其停下来和他们理论、让考试官验证,不如不要停下来,继续松土,她的比赛没有耽误,别有用心的人却因此浪费了时间。
这场比赛邓蛊也在旁观看,初级灵田有队伍进入决赛,她怎么也得来装装样子。
不然别人会说她一个管事怎么对田中事务一点不上心。
没想到一下呆住。
许小玉在赛场表现出的集中度、准确度和抗压性令她惊讶不已。这还是许小玉吗?这还是她手底下那个平时被遗忘、偶尔偷懒的弟子吗?她怎么不知道她手下有这么优秀的弟子。
抱着这样的想法,邓蛊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烟。凡事皆有可能。
增加的杂草和害虫还是对小玉的进度有影响,她落后了,在施流年和堂果之后。
松土小项的设置难度逐渐增大,开始是虎尾草,后面是空冥草,再后面是春馀草,等级逐渐升高。毕竟是决赛嘛,不加深一点难度,怎么显出他们的出题水平!
碰到空冥草的参赛者:汗颜。
碰到春馀草的参赛者:束手无措。
之前的比赛也没有设置这些啊。
考试官: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还得继续努力啊,小子们。
看到空冥草的许小玉也是心中一紧,后释然,虽然空冥草很难除,可对她来说也是追赶前面参赛者的好机会。空冥草虽然不好除,不过也不是能做,于是轻轻地施用除草诀,终于将这一段灵田解决。
为了参加这次比赛,许小玉可以说全心投入,无论是在干活时,还是吃饭时,都在练习。
为了更好地准备比赛,她还特地查阅了所有杂草和害虫的资料以及处理它们的方法,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
最后,许小玉和张影森几乎同时完成。
许小玉的心中怦怦直跳:不知道我和他最后谁是第一。
张影森:是我胜。修为的高低还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作用,虽然对方的技巧很纯熟,施法也很集中,不过,对方的修为始终差他一大截,所以毫无疑问最后是他获胜。
“天天不怕晒太阳队,许小玉获得第一。”随着考官宣布比赛结果,张影森胸有成竹的表情裂开,甚至一瞬间扭曲。
“怎么可能,不可能是她获胜?”
“怎么,张参赛者有疑问?没错,就是许小玉第一。”
“为什么?明明是我先完成。”
“没错,你的确比许参赛者快了一息,但是,她的除草和除虫数量比你多。”
张影森额头突突:“比赛成果看数量?”
考官:“对啊!以往比赛我们考官看灵田的大致松土效果给分,今年我们觉得不能仅仅以感观来衡量,而是要量化,看参赛者除草和除虫的数量,我们数了你们的垃圾袋和除虫袋,许小玉参赛者袋中的杂草总数和害虫总数约是你的一点二倍,在所有参赛者中排名第一,所以最后总得分第一,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堂果、郭灯海:什么?我们反而帮了她?
张影森暗悔:失策了,狠狠地瞪了旁边两人一眼,这两个蠢货。
张影森:“报告考官,没有问题了。”
考官:“没问题,那你们就可以回等待区了。”
所有人:“是,考官。”
回到等待区,苏寒:“小玉,你表现得也太优秀了!”
许小玉:“还好吧,也没有你说得那么优秀。”
郑一瑞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许小玉,你辛苦了。”
许小玉眼中含笑:“不辛苦,为了团队。”
姜莹莹双眼冒星星:“小玉,你也太棒了!你是我的榜样。”一会儿又蔫了:“等会就该轮到我了。”
许小玉微笑道:“不用害怕,你一定可以的。”
“嗯,我也相信我可以的。”
姜莹莹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上赛场,一幅天下无敌、谁与争锋的模样,其实,她是短视,也就是近视,所以她看所有人都看不清脸,当然藐视天下了。
她一上台,就有人认出她:“哎,这不是初赛时在赛场上打拳那妹子吗,怎么,决赛还打不打拳了?”
话一出,看台上哄笑声一片。
姜莹莹想:即便她打了,又怎么样呢?
她什么都不想,只想取胜。
卜昊然:“姜弟子,你不会在赛场上哭吧?”
顺着话音看过去,原来是滚滚红尘队的卜昊然。不就是要比赛了她太紧张了,就在茅房旁偷偷哭了一下,没想到竟被他给看见了,竟然还问她在赛场上哭不哭。
姜莹莹挺直身板,没有回答。
卜昊然继续说:“难道是知道自己实力太差了,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姜莹莹依旧不理会。
比赛一宣布开始,姜小同学就像弹弓一样弹了出去,看起来这次她是下定决心一定要获胜。
只见她收割得又快又准,捆扎起来也极为麻利,丝毫没有拖沓,连卜昊然都看呆了:哇塞,这家伙这么强的吗?随机又想:肯定是实力不怎么样,想在一开始装装样子吓退一些实力同样不济的队,差弟子就是差弟子,连这种烂招也想得出来。
没想到,姜莹莹并不是装的,而是她太有压力了。
她们队目前的比分仅仅比上届冠军山与海队少了零点一分,她努力一点就能得第一,她放过自己,后面几个队伍的比分都紧咬着,恐怕得滑出五六名去。
郑一瑞:“没想到我们姜莹莹还是比赛型选手,越是有压力在,发挥得就越好。”
苏寒没有郑一瑞那么乐观:莹莹虽努力,后面几位也不是吃素的,还有,就之前的比赛看,不知道其他队伍的会不会憋什么坏招。
在巨大的压力和全身热血燃烧之下,姜莹莹不到半个时辰就将一亩灵田收获好了,灵田尽头,她的绿灵草堆成一座小山丘,并第二名完成全部收割,仅落在山与海队的虞沧阳的后面。
离震坎:这家伙是吃了大力丸了,怎么能这么快地收割并搬运完全部灵草?
连虞沧阳也不禁关注了她一下,初级灵田中也有这么优秀的弟子?
其实,收割环节大家的速度都大差不差。在虞沧阳、姜莹莹后,后面几个队也陆续收割完毕。
姜莹莹珍惜时间,一刻不停地将灵草装好车,沿着考官设置好的赛道运送到终点。待她运到的时候,还一个人都没有,她不禁欣喜了一瞬:看来我还是挺快的。
便将灵草从车上卸下来,在仓库区摆放好。她拍拍手掌,满意地看了看,随机抬起车把就走。
仙路漫漫队的离震坎卸完货后,看到天天不怕晒太阳队的仓库区堆了那么多灵草,心想:她的灵草太多了,让我搬一些走,于是从姜莹莹的区域搬一些到自己的仓库。搬好后还说:“对,就这样。”随即满意地走掉。
卜昊然到了之后,对比了一下自己和别的队的仓库,分别从姜莹莹和离震坎的仓库中搬了一些到自己库中,才满意地离开。
喜洋洋庆丰收队的谷韦辰第四个到达,他倒是没有看卜昊然和离震坎仓库里的灵草,而是直接从姜莹莹的仓库中搬了一捆到自己的仓中。
在所有队中,自己和姜莹莹最有可能争第三,队长给他的任务是保四争三,那自己只要胜过姜莹莹就好。做好后也很满意地走掉。
姜莹莹到后,整个人都傻掉了,仓库怎么就只有这点灵草了?
不管了,运送要紧,装好货后离开。
因在路上不小心将草运翻,虞沧阳第二趟比姜莹莹晚了一步到达,也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不过,他可不会像姜莹莹般什么都不做。
卸完货后,虞沧阳看了看,卜昊然仓库的灵草最多,其实他压根不知道这是哪支队伍的仓库,从他的仓库里搬起一些灵草,他不能让对方威及山与海五连冠的荣誉。
该放到哪呢,自己的仓库中?他还不屑这样做。
有了,这个库里的灵草最少,就搬到这里好了。
既能减少一些对自己队有威胁队伍的灵草,也不会影响到最后的成绩。其实,他放的是姜莹莹的仓库。随即走了。
第二趟,离震坎等人又像前面一样从姜莹莹的仓库中搬了一些灵草,但因为虞沧阳搬得更多,所以姜莹莹的灵草实际是增加的。姜莹莹到了之后再次震惊:怎么又变多了?
不管了,运货要紧。头也不回走掉。
就这样搬走搬来,持续到倒数第二次搬运,姜莹莹仓库中的灵草比所有人的都要多。
最后一趟运货了。姜莹莹推起手推车就向前狂奔,虞沧阳眉头一挑,立即飞速向前推进。
离震坎、卜昊然不甘落后,也紧紧追了上去。
姜莹莹冲啊!姜莹莹的手死死把住车把手,用力推车,她的推车载着满满一车灵草在田道上奔驰,整张脸憋得通红。
虞沧阳暗暗运气,用灵力稳住速度,终于赶上了她。
什么?姜莹莹这么快,让她赶在前头就不好了,离震坎心生一计,把手推车往右一偏,企图让姜莹莹的车翻掉。
也不知道坏人都想到一处去了,卜昊然往左一偏,也企图让姜莹莹的车翻倒。
莹莹望着一左一右来势汹汹,往右一偏,往左一偏,顺利躲过两人的“袭击”,额上瞬间汗都出来。
离震坎、卜昊然哪那么容易放弃,又不断朝姜莹莹攻击,都被她灵巧地躲过。
姜莹莹躲起冲撞来越来越得心应手,她像一只鱼一样在车群中自由穿梭,终于摆脱众人,跟上虞沧阳。
车群也不撞了,所有人的车都马力全开,在大道上全速奔驰。
正在姜莹莹全力追赶的时候,赛场边传来队友们的声音:“姜莹莹,弯道超车!”虞沧阳:弯道超车,什么意思?
对了!弯道超车,在训练的时候,她让队友们提醒她在过弯道时加速,实现弯道超车。好勒,知道了,看她的吧。
于是姜莹莹憋足劲,看准时机,运足劲向前推。
她的两腮像生气的河豚鱼一样鼓起来,成了!她做到了,利用弯道的短距离,她加快速度,果然实现了超车,将虞沧阳甩在身后。
虞沧阳:怎么可能?她怎么会超过自己?
不好,弯道!
爆发吧,小姜宇宙,姜莹莹撒开脚丫子跑步,将优势保持到最后阶段,最先到达终点。
算了,即便是她第一,她的收获量也不会是第一。哪知她的灵草也是第一!
那个竟是她的仓库!失手了,竟然将作弊者的仓平给了姜莹莹,让她的灵草量最多。
虞沧阳捶胸顿足,不过,这也改变不了什么。
胜了,我们胜了!
因为姜莹莹的第一名,天天不怕晒太阳队反超山与海,夺得第一,成为有史以来夺得劳作技能大赛的第一支初级灵田队伍。不要说郑一瑞她们惊讶,连考场边的考官们也很惊讶,不过,他们也仅仅惊讶了一会,所谓技能大赛也只不过是安抚弟子的工具,初级灵田得和高级灵田得没什么不同,都是药奴弟子,都是给宗门干活的,都不会给宗门未来起多大作用。
虞沧阳连牙齿都咬碎了:“对不起队长,我没能把握好,输给了初级灵田的人。”
闻英杰脸上流露出一副愤恨的神色:“凭什么,她们也配!”
走过去正好附上郑一瑞的耳:“最后一项你们是怎么胜的,你们心里有数!”
郑一瑞冷笑:“怎么我们不配吗,怎么胜的也好,总归是我们胜的。”
闻英杰破防了:“你们初级灵田的人不仅修为低下,品德也是卑劣。”
郑一瑞被她逗笑了:“真正卑劣应该不是我们吧?比赛中糟糕手段层出不穷的应该不是我们吧?”
“你……”闻英杰语塞。
“走吧。”作为队长,宋歌咏倒是没说什么,像是输了就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