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面之缘
二零二五年春。
云港市正值倒春寒阶段,路边一排排树木光秃秃地矗立在街道两边。段舒艺在父母的帮助下,盘下路旁一家商铺,作为乐器店,在今日终于开业了。
拾声记店门口,段书恒担忧地询问女儿“小艺,真的不需要爸爸,妈妈陪你一起守店?”
“爸,真不用,我从小对声音就比常人敏锐。这次机会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想试试。”段舒艺态度坚定,段书恒同爱人李柔依自然无条件信任女儿。
李柔依不放心又简单叮嘱几句:“有搞不定的记得跟妈妈打电话,别强撑知道吗?”
段舒艺点点头:“知道了妈,你跟爸爸放心吧。”
段舒艺将父母打发走,拄起盲杖回到店里摸索出一条毛巾,艰难地取下一把吉他,坐回吧台用心擦拭。
屋外形形色色的人,人来人往,与店内宁静形成强烈对比。
而打破这份宁静的是一位,身着白色衬衣,外面套着一款黑色长风衣,长相清冷的男生。
他轻轻推门进入,木门上方感应器播报:“欢迎光临”
段舒艺小心翼翼放下吉他,拿起身旁的盲杖,循声起身招待来客:“你好,想看什么乐器?我可以帮您推荐。”
男生语气淡淡地:“谢谢,我随便看看。”
段舒艺又慢慢摸索回去,偌大的店面独留男生一人,盯着满墙的乐器,相中了一款黑白相的电吉他。正准备上前拿下仔细端详,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男生。
男生从口袋掏出手机接通,附在耳边,还未开口讲话,电话那头的女声很急噪:“何亦辰,你人在哪呢?”
店里太静了,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何亦辰不耐烦地回电话:“妈,您不用找我,我不会回去的。”
何亦辰说完,便着急挂电话,听筒里紧接传来哭啼声:“你爸脑充血,急火攻心住院了,因为你。”
“什么?妈你先别着急,我马上回去。”何亦辰立即挂断电话跑出店门,叫了辆出租车往高铁站方向赶去。
他真的急了,以往他妈再怎么骗他回去,都从未用像今日,这反应不像装的。何亦辰到站赶紧买了去往江明市的票,一路上他都提心吊胆的,紧绷着一个弦无法松懈。
快到江明市时,他立马联系司机来车站接他。待他下站,一辆黑色奔驰停在侯站区,司机早早站在车外等侯,一见到何亦辰非常自然地打开车门,示意上车。
何亦辰坐上车后,司机一把油门绕出,驶向高速。
即将驶出高速时,何亦辰察觉出一丝端倪,质问司机:“林叔,这不是去医院的路吧?”
司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何亦辰瞬间明白,他再次被老两口算计了。担心的情绪如释重负,何亦辰被气笑了。
十五分钟后。。。。。。
林叔在江明市郊区,一栋小别墅,车库里把车停稳。
何亦辰下车,摁响门铃,一位气质极佳的贵妇打开房门,开心地喊:“儿子,终于给你盼回来了。”
何亦辰掠过贵妇,纠正道:“这位女士,请注意您的措辞,这纯纯属于诈骗。”
贵妇一脸不悦:“还不是你天天不着家,不然我还不舍得用你爸健康来当借口”
何亦辰莫名被塞了一把狗粮,调皮地吐出舌头呕了一声。贵妇闻声一掌拍他身上:“你这死孩子。”
何亦辰笑地灿烂之际,一位头发花白,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从书房出来,盛气凌人道:“你还知道回来”
何亦辰瞬间不嘻嘻了:“爸,你这说的哪里话,这是我家当然得回来。”
他爸,冷哼一声:“要不是你妈谎称我病了,你能回来?这大个人了,也不上进天天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出入乌烟瘴气之地。”
何爸越说越气,沉沉地咳嗽声从胸腔深处传出,直击贵妇内心。
贵妇忙不迭递来杯温水,让爱人喝下。
何亦辰充耳不闻,悠闲地翘着二郎腿,窝在沙发里刷手机,敷衍他爸:“你不用贬低我,就算说破天,我也不喜欢上公司。”
何爸刚抚平的情绪,又炸了:“你是何家独子,生来就是要继承家业,还由不得你谈论喜不喜欢。若你执意玩音乐,我就叫人把你房间那些器材,通通处理了。”
何亦辰手机也不看了,怒道:“爸,你威胁我?
“那又怎样,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哪里都不许去。”
何爸不想跟这逆子废话,放下狠话回二楼卧室了。
何亦辰独自待在客厅,气急败坏地大喊:“这家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一语置地,怎料二楼飞出一本书,精准落到何亦辰头上,何爸骂道:“滚回你房间去。”
何亦辰敢怒不敢言,吃痛揉着被砸的地方,悻悻离开客厅。
回到自己卧室,整个人砸向大床,盯着天花板发呆,自言自语:“坏老头,脾气真大。今晚我就离家出走。”
何亦辰随后掏出手机,在联系人框内,找到发小名字,飞快敲出:“江湖救急,今夜老地方见。”
发小调侃:“在江明?”
何亦辰:“是的”
发小:“又跟你爸吵架,玩离家出走?”
何亦辰:“少废话,今晚记得接我”
发小发出一串鄙视的表情:“幼稚!”
何亦辰没回他,给自己定了个凌晨的闹钟,摁灭手机随意扔床上,沉沉进入梦乡。
夜悄然而至,手机在一旁响起,何亦辰突然惊醒坐在床上,快速关掉闹钟。下床打开卧室门,蹑手蹑脚摸到何爸房门口,听到呼噜声,安心的回房去了。
只见他打开窗户,熟练的顺着管道,溜下一楼跑了,渐行渐远的影子慢慢变的模糊。二楼何爸房间亮起灯光,站在窗前恨铁不成钢,拨通司机电话。
何亦辰来到他们经常碰面的小道上,远远望去一辆爬赛摩托打着灯,为他照明。发小站在摩托旁边招呼他:“快点,冻死了。”
何亦辰加快脚步,小跑过去接过发小递的头盔戴好,一个骑跨坐到后座:“走,去月禾。”
发小二话没说,一路疾驰到月禾门口停下,两人均摘下头盔,挂车上。
何亦辰一进酒吧,找了个靠窗位置的卡座邀请发小坐下,服务生紧随其后拿本饮品单,笑面相迎,态度极好递过询问:“您好二位,需要喝点什么?”
何亦辰接过饮品单,没有翻看:“两杯龙舌兰,谢谢。”
服务生:“好的,请稍等。”
发小脱掉厚重地外套,搭在座椅后背,对上何亦辰:“这次回来待多久?”
何亦辰:“明天就走,所以今夜我们敞开玩,我请客。”
在说话的空当,服务生端来酒水放下就离开了。发小拿起桌上的酒,无奈摇摇头调侃他:“这次准备去哪个城市?”
何亦辰不假思索道:“云港市,在那边都呆习惯了。”
“呦,看不出来,你还挺长情,我以为你会再换个地方呢!”发小笑话他。
何亦辰懒得理他:“喝你的酒吧!”
酒过三巡,昏暗的灯光不停变换色彩,何亦辰坐在卡座,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的,桌面摆满了空杯,周边围一群人,毋庸置疑喝多玩嗨,全撂翻在此。
翌日,何亦辰被窗外照射进的阳光,映照在脸上唤醒。宿醉后脑袋昏昏沉沉的,盯着昨夜的残局,起身踹了发小一脚:“起来,回家了。”
发小更是酒量不济,睡眼惺忪从卡座站起,脚底跟踩棉花似地打飘,何亦辰来到前台叫醒店长:“结账,算下多钱。”
店长如梦初醒,略显呆愣,笨拙地打出消费单,递给何亦辰:“您再核对下,一共消费1万元。”
何亦辰拿着账单质疑;“怎么消费这么多?”
店长给他回放昨夜情景,何亦辰明了从包中掏出银行卡:“刷卡”
店长碰上pos机,提示冻结,何亦辰把钱包卡全掏出来,最后每一张都被提示被冻结。发小等的酒都清醒了,不明就里问:“怎么回事?”
何亦辰愤愤道:“老头,把我卡全冻结了。”
发小了解情况后,掏出自己银行卡把账结了,从酒吧出来发小劝何亦辰:“我说你赶紧跟你爸认个错算了,追逐音乐梦也是需要金钱支持才行。”
何亦辰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吐出:“我也没想到,老头跟我玩真的,不过我是不会屈服他的,我就算出去要饭也不会回公司。”
发小抱着不理解但尊重的态度问他:“你现在还回云港市吗?你这身无分文的不行去我那住好了。”
何亦辰拒绝:“可别,住你那我迟早被揪回去,你借我点钱,我回云港。”
发小非常大方支付宝转何亦辰一万道:“这应该够你在云港活一阵了。”
何亦辰白他一眼,依旧向他道谢:“谢谢”
何亦辰跟发小分开,找了钟点房,简单收拾了下,踏上去往云港市的车程。
这一别相当于默认与家里断联,不过何亦辰也想知道,失去家庭的支持,他有多大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