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慕半尊半倾心 第4章 是你师傅

彼时今述正在研究用竹子编竹篮，按照他的说法就是，拿着好去山里找些野果草药。

卿礼问过“你那乾坤袖是摆设吗”，但被对方一句“体验生活”给轻飘飘驳回了。

卿礼走过去拿起一个失败的半成品，看了一会儿又重新放下，开门见山的说：“你设了结界？”

今述仍然专注于手里的竹篮，听他这么说，空出一瞬来看了他一眼，然后重新低头研究竹篮：“是啊，要不然我这刚刚捡回来的乖徒怎么活的到现在呢？”

卿礼深觉跟他说话没点内力是真受不了，眼神凌厉的看着他：“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救我，又为什么耗费法力设下结界保护我？”

今述叹息一声，把手里的竹篮放下了，他拍拍手站起来，无奈的看着卿礼：“乖徒，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我应该先回答哪一个？”

卿礼：“你是谁？”

今述疑惑的挑挑眉：“我是你师傅啊，我还能是谁？”

卿礼不听他这套，冷着脸追问：“我没师傅，再问一遍，你是什么身份。”

今述看着他那倔强的眼神，知道不好好回答今天是不可能好过了，他想了想，反问：“我说你就信吗？”

卿礼双手环胸：“看情况。”

今述笑了笑：“我说了你又不信，那这么执着的知道我是谁做什么呢？”

卿礼不耐烦了：“你说不说？”

“说说说。”今述连忙顺毛，“我就是一个四处飘荡的人，没什么身份，非要说的话……”他顿了顿，又露出一个笑来，补充上没说完的话：“我是天神下凡来渡劫的。”

卿礼：“……”我信你个鬼。

看他这不正经的模样，卿礼干脆放弃第一个问题，继续问：“你为什么救我？”在对方开口胡诌之前，他补充一句：“别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今述又低下头重新拿起了竹篮：“当然不是路见不平，我只是恰好路过，一身本事无处施展，就用那把剑练练手，没想到那剑那么不堪一击，竟然碎的稀里哗啦，没办法了，只能顺手把你带走了。”

卿礼：“……”

不知道那帮老头听到不堪一击这四个字会不会吐血三升。

卿礼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剑碎了和带走我没有前后逻辑关系，你的理由不合理。”

然而今述此时竟然三两下把竹篮编好了，他把编好的竹篮往卿礼怀里一塞，直接跳过他的话，道：“什么不合理，没什么不合理的，为了让你的伤好的快些，快去山里找草药去吧。”

卿礼抱着竹篮沉默的盯着他。

今述抓住他的胳膊把他转过去，催促到：“去吧去吧。”

卿礼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竹篮，手指捏紧了些许，最后一个问题没能问出口，他沉默着朝着山里走去。

今述看他的身影渐渐消失，脸上的笑终于彻底没了，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苦笑一声：“我有什么身份呢？我就是你的师傅啊。”

但眉心中的忧愁又不止于此，他轻轻握了握手，抬眸朝着东边望了过去。

—

卿礼出了小木屋自然也就会出了结界，在迈出去的前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不靠谱的那位已经回屋子里了。

他顿了顿，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虽然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的的烦躁。

这个人满嘴胡言乱语，没一句能听的，但他竟然还能忍下来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天，也真是够稀奇的。

但刚刚看到对方折返回去的背影，心里的烦躁更甚了。

真是莫名其妙！

他怀里的竹篮没有绑绳子，所以只能抱着走，虽然竹篮并不是很大，但这么抱着仍然显得有些傻。

走了几步他猛的停下来。

为什么我要这么听话，他让我去找草药我就去？

这么想着，他随手把竹篮往地上一扔，埋着头随便找了个方向就走。

三分钟后。

卿礼瘫着脸再次出现在竹篮被丢下的地方，冷眼看着那个竹篮，实在是放不下脸去重新拿起来。

心里挣扎了不知多少个来回，他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但恰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了靴子踩过草地的声音，他动作一顿，迅速躲到了一颗树后面。

然而躲起来才想起来，竹篮还在那放着。

卿礼悄悄探了个头，但脚步声更近了，要拿回来竹篮显然不太可能。

没办法，他重新躲回了树后面。

“近几日柳家主心情可不太好。”

“能好才怪了，最出色的大儿子被一个废物一剑穿心，偏偏那废物还被一个神秘人给救走了，没疯都是好的了。”

“你们说这废物究竟是怎么想的，和柳程师兄大婚那就是平步青云，怎么非要自断前程呢？”

“谁知道，说不定柳师兄背地里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些话少说。”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在门派里说，柳家主也不会听到的。”

“还是注意一些好。”

“诶？前面怎么有个竹篮，是谁丢下的吗？”

几个人都注意到了被掉在半路上的竹篮，躲在树后的卿礼不动声色的在袖子下偷偷凝聚了法力。

突然有人惊呼一声：“那树后面是不是有人？”

“是谁，出来！”

卿礼心里骂了一句，冷着脸站了出来，他不动声色的打量这面前的四个人，都是些刚入门没多久的小弟子，法力都很弱，对付这几个人很简单。

然而他正要率先出击，却听其中一个人问：“这位兄台，这是你丢下的竹篮吗？”

卿礼动作一顿。

兄台？他没认出我是谁？

他不动声色的把凝聚法力的手藏到身后，点点头：“是我的。”

那弟子立刻热情的把竹篮还给了他，还好心嘱咐：“我看着竹篮还挺新的，别再弄丢了。”

卿礼绷着脸崩出来一句：“谢谢。”

“兄台这是要去哪？”

卿礼一手拎着竹篮，避开了抱着竹篮的傻气动作，答：“采草药。”

一个弟子立刻露出担忧来：“采草药？是受伤了吗？”

卿礼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一直躲在最后的弟子立刻跳出来了，从身侧的乾坤袋里面拿出几个瓶瓶罐罐来：“别采草药了，我有药膏，你拿回去用，这山里不安全，还是早些回去吧。”

卿礼垂眸看着被强行塞到手里的药膏，一时间没有说话。

沉默了很久后，他才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几个人纷纷说着不客气，又叮嘱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看着四个人走远，卿礼迅速冷着脸把药膏扔到了一边的地上，拎着竹筐朝不远处的小溪走过去。

他看着河水里倒影出来的自己的脸，心中的想法得到了证实——这不是他的脸。

他原先的脸眉毛没有这么浓，眼睛要更小一些，鼻梁没有太大修改，但脸型瘦了一些，看起来比原来的更凌厉了，最重要的是，原来的他眼角没有泪痣。

但这张脸上有，在左眼角下面。

他盯着这张脸沉默了很久，直到河岸边树上的花瓣落到了水面上，荡起的涟漪弄乱了他的面孔，他才猛的回神。

他冷着脸重新抱起一旁的竹篮，闷着头去找草药。

卿礼回到小木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刚到门口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他抱着竹筐站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才进去。

他进去把竹筐扔到门后面，在今述对面的地方坐下来，桌子上放着一碗面条，香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今述扭头看到满满一筐的杂草，草药和野果被挤在角落里艰难求生，哭笑不得的看向卿礼：“乖徒这是生气了？跟为师说说为什么？”

卿礼沉默的看着他。

今述笑容一顿，缓缓抬手指了指自己，问：“不会是因为我吧？”

卿礼继续沉默，那眼神好像在说：除了你还有谁？

今述问：“你是在采草药回来后生气的，怎么会是因为我呢？”

卿礼终于纡尊降贵的开了口：“你什么时候给我易容的？”

“嗯？”今述瞥了一眼他眼角的泪痣，解释：“救你回来的第一天就易容了，你因为这个生气吗？”

今述立刻诚恳道歉：“没经过你的同意就随便帮你换了张脸，是为师的错，为师跟你道歉，对不起。”

然而卿礼仍然瘫着脸，今述想了想，补充到：“为师只是为了防止你被认出来，要不然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徒弟天天被追杀，为师会心疼的。”

卿礼：“……满嘴谎话。”

话虽这么说，但他脸色还是稍微缓和了些。

今述把面前的碗往他那边推了推，笑着哄：“为师下次一定提前说，别气了，快吃吧，面坨了就不好了。”

卿礼看着面前的碗，沉默着拿起了放在上面的筷子。

这碗面很清淡，能看到撒在上面的葱花儿，没什么多余的佐料，但闻着真的很香。

不仅香，而且他喜欢。

卿礼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他向来吃不了辣，面前的人像是清楚的知道他的爱好一般，就连之前的两个包子都是他喜欢的一荤一素的。

今述见他握着筷子却不吃，正想再催促一声，却听他缓缓开了口。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我这张脸，是你以前的徒弟的吗？”

没有易容，变化之后的才是原本的模样。

——

卿礼：你最好好好解释。（冷眼）

今述：（轻笑一声）好啊，为师会好好解释的。

卿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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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是你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