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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知 第102章 第 102 章

作者:弈昀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7-01 17:58:31 来源:文学城

景玉甯愣上须臾,而后脚下向后退了一步,躲过她已靠至极近到都快碰上脸侧的贵妃发冠。

他垂下眸,眼珠几不可闻地颤了一下,最终还是闭上了眼,低沉地问了出来:“为什么这样做?”

其实自从嫁进到皇宫的这些日里,他用了不少心思去摸索身边每一个人,故此在湘容身上发现了太多微妙的端倪,又怎会看不出她以青夜宴之名所行的那些欺瞒作为。

只是他所有的期盼和情意早在新婚那日全然死去,一切都木已成舟,即便让赫连熵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徒增那些怨憎与伤感对谁都是另一番煎熬,因而也就不想去追究了。

但眼下让他没想到的是湘容竟会前来摊牌,主动提及当年之事。

既然她想说,那景玉甯就听着。

湘容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把上身收回来直起,双手交叉着搭到身前,柔声道:“皇后娘娘果然聪明,说实话,这么长时间您都没在皇上面前点破臣妾,臣妾也感到十分意外。”她将身子转至左侧,小步围着景玉甯绕了半圈。

景玉甯抿唇,未言。

湘容侧眸看着他,见他不说话,便抚了一把自己别在腰上的丝绸,接着道:“皇后娘娘还记得吗,那年青夜宴,您与臣妾曾经见过。”

她面上看似镇定,皮下却是绷着。

景玉甯直视进她的双眼,点了下头,只答了两个字:“记得。”

湘容闻声神情收紧了一瞬,侧首一点点看向他,然后笑出了一声,听不出是喜是苦,只道:“原来您还记得……看来一切还真是孽缘啊。”

景玉甯沉默少顷,浅淡的眸中似有悲哀却又让湘容看不真切。

他揣测着湘容今日举措为何,带着试探性地以回忆开口道:“本宫印象里的襄国公主是位端庄善良之人,当日我不慎磕破踝处,是你亲手为我包扎的伤口。那时的场景,本宫一直记得。”

“襄国公主……”湘容挑眉重复着他说的这一句,而后嗤笑出声:“臣妾已经很久没有再听到过这个称呼了。”她抬起眼,“臣妾记得当时您也是这般唤我的。”

她被景玉甯勾醒短暂的回忆,只是她早已离那段时光太过遥远,以至于再也荡不起丝毫心绪。她缓缓呼出口气,唇角轻轻一扯,透出些苦涩:“那时帮您并非出于臣妾的善良,只不过是因为您是大尚国里唯一一个尊我是公主的人。”

说完,她摇了摇头,否认了景玉甯方才的话:“我从来都不善良,只是人在极为怯懦之时,总会看上去无害又柔顺。”

景玉甯沉然地低下双眼,望进乌黑的石地中,地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连一丝倒影都寻不见。他品得出湘容隐含的言下之意,只是时至今日,他们二人已无相互顾惜的必要,于是便没有再念及她言中的伤感,只直言问道:“你在当时就存了这番心思?”

虽是料到景玉甯会有如此一问,但湘容还是停顿了一下,心里渐渐升起一阵凄凉,她挪步到主殿的木架前,回答:“那时的臣妾还做着痴心妄想的美梦,想着有朝一日能重回襄国做回公主呢。”

说完,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娇软的嗓音里能听出一丝违和的沧桑:“可谁曾想,我的命竟是时乖运蹇,众叛亲离。”

她伸出食指摸上摆在木架中的精美瓷器,炼彩的花纹在瓶器上有着细小的凹凸。看到眼前鲜艳的色彩,她心中顿时腾生出一股愤躁的怒意,于是伸出尖锐的指甲一点点扣进去,沿着缝隙,慢而狠地划出一道长痕。

她的指尖死死刻在划痕的深处,直到指甲与手指已全然使力到抖动发白。

罢了。……半晌,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终归要有这样一次……她已经演了近十年的戏,原以为还能继续演下去,同赫连熵演上一辈子。但如今正主已到,这场戏该如何收尾,她又将是何等下场,所有的一切都在化作夤夜的梦魇,向她席卷而来。

正主手里握着闭戏的铜锣,一旦敲响,她就要从此消散为尘。湘容心有不甘,这些年所有的付出已是她生命的全部,她输不起,也再无可输。故此,她无比嫉恨着正主却也难忍地畏惧着他。

于是她终于想通了,若这一日早晚会到,那还不如让她亲手做个了断,即便她活不成,也必要把景玉甯从神坛上拉下来!

湘容用另一只手抚上衣衫的一角,状似回忆道:“那晚青夜宴上,我因襄国质子的身份遭无数人冷眼欺辱,当时不过是想离那些人远点,躲到一处无人的屋檐底下,待到夜宴结束。”她苦笑了一声:“谁又知,原来不只我一个人有这种想法。”

她抬起鄂双目向上望去,“刚躲到房檐内不久,上面就传来了你们交谈的声音。”

她把触碰瓷瓶的手收回来,轻轻捻着指甲里留下的白灰,保养完好的指甲因方才的动作而劈裂了些许。

“这或许就是命吧,”她仔细盯着自己的甲缝,“我不是个对天下百姓上心的人,可许是当时实在太寂寞了,竟是无聊到把你们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了下来。”

她抿了下唇,继续言道:“皇后娘娘,臣妾与您不同,我是个被母国抛弃的质子,手里没有一样东西是我与生俱来应得的,周遭所带不过是冰冷的算计与无奈的牺牲。”

“…想来陆齐应是把我的事都和您说了吧,”她直起身,把两只手再度交叠放在身前的腰封处,“一个再也回不去家的质子,若是想活,就必须用尽手里的一切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景玉甯平静地听着,他瞥过视线,映入殿门处那张曾经摆放过她一只镯子的小桌。

西偏殿紧闭着大门与窗,因坐落的方位而透不进外面柔和的光亮,昏暗阴影下的湘容此时显出来一丝阴郁的狰狞。

他能从她故作强势身影中看到一瞬的脆弱,仿佛只要他轻轻一碰,面前的人就会刹那间碎为尘埃。

他往旁移了几步,脑海中想起陆齐曾与他说过的话。

他确实从陆齐口中了解到不少湘容作为质子时候的事情,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即便被面前的女人屡屡陷害,却也始终无法涌出心底的恶意。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开口:“可你也该知晓,这是欺君之罪。倘若事发,当万劫不复。即使当年再急于寻求依靠,也不该行此一步。”

湘容耸了下肩,唇角依旧含着笑,只是冷漠地暗讽道:“皇后娘娘是宰相之子,出身在富丽的景府,一生都被人捧在手心里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像您这样的贵少爷又怎会理解一个每日都活在死亡的边缘,随时都会失去一切的人呢。”

她说着咬紧了牙,无尽的妒意充斥进全身,连双目都泛起微红。

她平生最恨的就是景玉甯这样身在蜜罐中对世事残忍分毫不知、却总以一副傲然的姿态指摘那些奋力往上攀爬的低阶之人。

他们倒是穿着舒适的鞋子不怕踩在荆棘之中,又凭什么以一张自以为和善实则伪善至极的嘴脸去唾弃那些抢夺他人鞋子来自救的人?

她丝毫不掩饰心绪里极度的嫉恨,死死地盯着他,声音阴寒:“如果有一日您也与我一样处在一无所有的境地,只要能活、能得权利,无论是使何种手段与方法上位,不过都是在这乱世中练就出来的本事,是最不值一提的事。”

她讥笑着往景玉甯的方向走了两步,眸光似刀:“人只有在不饿的时候才会在意食物的味道,您始终都饱着腹,又如何来指责于我?”

景玉甯闭唇不言,他望着湘容暗沉的面庞,始终未能说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面前的女子在相貌上与他有着六七分的相似,命运却是截然不同。

她是一只孤身在雪地里觅食的狼,历经万难巧立名目才得来了如今的一切。所以她极度地护食,死命地把着自己东西,绝不让任何人夺走。

从她的话中,景玉甯想起曾经游历时所见的诸多生长于穷山恶水之人。

那些被逼到境地的人总惯于把毫无道德与不择手段美名其曰为自己的聪慧与本事,他们因世间的薄情而心怀憎恶,却又因自身的无力而只敢把怨恨发泄到与他们同样可怜的人身上。

可恨却也可怜。

屋内寂静了很久,在一片压抑之中,景玉甯听见自己平静地问她:“为何把这件事告诉本宫?”

湘容瞅着眼前的人,戏谑道:“皇后娘娘聪慧睿智,即便臣妾不说,您应该也能猜出来。”她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说完再次看似不经意地把手别在自己纤细的腰上,无形中每个动作都萦绕着妩媚之感。

景玉甯仔细地盯着她,从她刚一进院,他便发现贵妃今日的华美锦衣好像比以往略宽了一些,腰封处似是埋了一个凸起,故而她说话时手总是有意无意地碰上去。

他凝滞片晌,而后只轻声道了一句:“本宫理解的。”

湘容没懂他的意思,侧头蹙起眉看着他。

景玉甯却没再做多解释,而是缓慢地转回身,背对着她,声音平淡道:“本宫答应你。”

他以背后的站姿扬起首,凝神于一缕细微的光中。片刻后,又补道:“你无需费心至此,将衣裳裹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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