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宙 第26章 第 26 章

戚寻手里的动作突然顿住。

冉求谨慎地回头，带着敌意的眼睛划过女人的脸。他先是盯着女人猜忌了几秒，然后把目光转向齐广又再转回来。

齐广也在女人身边的货架旁突然停止了翻找，不解地看向她。

“你不用看他。”女人目不斜视地盯着冉求，从椅子上坐起来，双手交错轻搭在腿上，上下打量着他。“他没有告诉我，是我自己猜的。”说着，她微笑。

冉求继续看着她逐渐弯起来的眼睛。虽说冉求早就猜测齐广可能也知道自己的信息，可显然，她看起来没说假话，齐广并没有告诉她。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冉求冷冷地问道。

“因为你胸前的水晶，可以这么说吧，我也不知道它具体是个什么东西。”女人很快地回答。说罢，她优雅地站起来，踏着脚上编织而成的厚底鞋走到不远处的货架旁，翻找起来。“你爸爸给你留了东西，也许它能告诉你。”

女人搬下一个纸箱，里面竖着一些纸筒和杂七杂八的皮封笔记本。她侧歪着低头看了下纸箱上的标签。“ST-224年12月4号寄过来的，你看看吧，也许有用。”

于是，冉求半信半疑地走过，最后停在女人面前，目光上下浮动，像是刀刃在试探着她皮肤里的血肉。

女人也观察着他的五官，慢慢沉下眼。不一会儿，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眉头也微微弯起。

短暂的几秒后，冉求伸手接过纸箱。“ 我父亲的东西，为什么会寄到你这？”

女人依旧保持着那副猜疑的表情，但还是照常吊人胃口。“因为我这儿，专门存放秘密。”

冉求瞟了眼她，把纸箱放在她身旁的吧台桌上，随手拿起了里面最显眼的几张被回形针扣在一起的纸。

戚寻在他身后把报告收了，和齐广一起踱步过来。

最上面夹着的白纸被保存地很好，基本没有什么损坏的地方。白纸的上面画着一个不规则的类似水晶的晶体，与冉求脖子上挂着的石头一样。晶体的四周标满了剪头和注解，像是在剖析这块透蓝的石头。

冉求把石头放进了他黑色的衬衫里，又看了一眼女人后一言不发地翻起了压在下面的纸。

画着晶体的手稿后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化学公式。

齐广站在女人身后，一边看着冉求手里的稿纸一边低声问道。“你和他还有联系？”

女人撑着脑袋欲睡不睡地。听罢，她头也不回地摆摆头，漫不经心地答。“十几年前还有，他爱在我这儿买点小玩意儿，存些他的稿件或者让我帮他出版。不过早就断了，这东西是他在我这儿最后的消息。”

“你早就知道他有个儿子了？”齐广看着冉求小声问，声音低沉沉地，只有他们两个听得见。

“知道。”女人回答。“虽然说这事儿只是在你们空间站流传过，他是冉老的私生子，但我这什么不知道？”说着她转过了头，笑道。“不过我也只在见到他之前是这么认为的，现在我不信了。他不可能是冉老的孩子。”

齐广眯是了眼睛看她。

女人也毫不在意，继续说道：“还有，冉老这么久没有消息，的确是出事了吧。不然他领养的儿子也不会跑来我这儿找东西。”说罢，她像是本就没想要从齐广那得到答案，闲适地转了回去。

齐广站在后面看着女人的背影沉思一会儿，才把目光重新投向戚寻和冉求两人。

这时，冉求自己翻看那份稿纸很久了。

“这是在分析什么？”戚寻站在冉求身后，越过他看着他手里的稿纸。

“化学成分。”冉求微微回了下头，边看边说。“这块石头应该是个新物质。父亲在研究他的特性。”他草草翻了几下那几页毫无章法的草稿，挑着看了几个公式后思虑了片刻。“但这些应该只是他的草稿，上面的式子写得很乱，一时半会弄不清楚……”

冉求随即看了眼女人，女人媚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冉求重新把回形针扣上，将那沓稿纸搁置在了一侧。

戚寻步到了冉求面前。“这石头，你是什么时候带上的？”他瞟着冉求锁骨上黑色的编织绳，问。“……七岁？”

冉求把目光落回冉风驰寄来的盒子里，随口答了句。“差不多……”说罢，他忽然存疑地抬眼看了眼戚寻，片刻后又若有所思地转回来。“父亲说这是我生母留给我的遗物，让我妥善保管。”

戚寻听罢不再询问，自顾自看起搭在桌子上的稿纸。

冉求无言地用余光看着戚寻，慢慢把思绪收回到了案子的调查上。

密室把人包裹起来，让人无从知晓时间的流动。秒针转过了一半后，冉求才翻翻找找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色的纸筒。

“昨天他们想和我谈合作，给的条件是我父亲失踪的真相。”说着，他慢慢把纸筒里的东西抽出来。“他这么说，说明组织和地震案也有联系。”

“我也是这样想，法尔杀死我爸的日子刚好是地震当天，这太巧了。”

纸筒被展开，里面包着几张报纸。报纸的边缺了角，外面的几张已经被氧化成了暗暗的黄色。第一张的大标题上印着——【空间站发生“地震”，大陆通讯受到干扰】

“这是大陆的报纸。”戚寻在冉求身后点着报纸上的出版社说。

“嗯。”冉求边看边回应道。“空间站基本不会有纸质的报纸出现。这应该是父亲后来特意收集的。地震那天，他不在大陆。”

说着冉求再翻了翻报纸的其他板面，发现里面的内容很简单，都是些空间站里的基本的状况。“但里面的内容都很简单，好像没有可以提供研究的地方。”

“可他确实找到了什么吧。”戚寻在冉风驰寄来的纸箱子里寻觅，四处看了一会后拿起另一张报纸，歪头一笑。“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失踪。”

“嗯。”冉求淡然看着他道。“也许父亲在调查地震案的时候还挖出了些威胁某些人利益的东西。”

“而且这东西跟我们正要调查的案子有关。”戚寻展开手里的报纸看着，接着笑着递给冉求。“他的箱子里不仅有关于地震案的东西。”伸向冉求的手上是几分钟前他从货架上拿下来的关于核电站爆炸的报纸。“他还关注了核电站的爆炸案。”

冉求接过戚寻手里的东西疑惑着。“又是核电站吗……”

“嗯哼，既然冉叔是因为调查地震案失踪的，那这些资料就应该都跟地震案有关。加上你刚才推测的，核电站爆炸的案子也和组织有很大关系。”戚寻单手撑在了吧台桌上，伸出一只懒散的手指隔着空气一下一下指着冉求手里的报纸上的大标题。

“那从核电站入手应该是最快的途径。”

冉求若有所思，没有反驳也没点头。

虽然他们已经脱离了空间站和宋逸派发的刑侦任务，但法尔知道地震案的真相，冉求当然会择优继续调查组织，戚寻也不例外。可现在他们没有太多关于组织的信息，不久后还会被通缉，不仅行动受限还无法确定组织在大陆的基地。核电站虽然是地震案和组织的重合点，但在那里他们找不到组织的位置信息……

冉求默默拿起了最后一张泛黄的报纸，打算找找别的线索。

这张报纸明显比其他要老旧许多，上面用漆黑的墨迹印刷着——【T-128舰队再次启航探索鲁坦双星】，左上角有一行很小的标注——ST-212年12月5日。

看着这些老旧的文字，冉求突然沉下了眉，双手微微掇紧了报纸的边缘。

时隔几年，这个被匿藏了的消息终于又有了线索。看来父亲一直没忘调查这件事。

冉求面不改色地看着那张薄薄的报纸。

戚寻看了看冉求手里的报纸，慢慢把另外两张叠到了那个吧台圆桌上。“这是？”

冉求继续着上面规整的板面和配图，片刻后才慢慢道。“空间站二十年前的一个项目，类似于探索外太空。那时他们的目标星系和地震案档案里提到的是同一个。这只舰队出发大概二十年后，空间站的信号接收塔收到一份影像。舰队在靠近鲁坦双星系统时爆炸了，无人生还。但这只有总部的内部人员知道，没有报道出来。那时距地震案没过去几天，网络没有记忆，这个案子渐渐地就没人过问了。”

他一字一句地看着报纸上密密麻麻的方块字，可报纸上像往常一样长篇大论地讲着空间站的首个长期外太空探索计划的飞速进展，只对计划的前景做了诸多假设，不愿涉及到真正核心的利益问题。

于是冉求无趣地把它和另外两张报纸丢到了一起。

但父亲把这份报纸和地震案的放在一起，难道说明那场地震案的真相可以追溯到T-128舰队的探索计划……

戚寻在一旁拿起了冉求丢下的报纸，叠好，顺便看了几眼。“难道这个舰队也和地震案有关系吗。”

“有可能，舰队的任务目标和你盗的档案里地震的源头相同。”冉求瞬间结束了短暂的思路。他凑前去，伸出手指点了点桌上的那份核电站爆炸的报纸。“但是这个舰队的事件时间隔得太远了恐怕我们找不到什么有关键的线索……还是要从核电站入手，如果核电站爆炸真的是宋逸策划的那我们肯定能在那里找出什么他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组织和宋逸会有合作应该也不只是雇佣关系这么简单，核电站里大概也有组织忌惮的东西不然宋逸不会随便找上法尔。而且宋逸能知道这一点应该也是从核电站里发现的。”

冉求突然抬起有些玩味的眼看着戚寻，飞絮一样直直的睫毛半遮瞳。“我们的确有必要去一趟。”

戚寻低头看了他几秒，完全读懂了他的眼神，饶有兴致地弯起唇。“又去偷东西？”

冉求起身，脸上带了点似有似无的笑意。“去拜访一下。”

吧台桌旁，齐广边听他们讨论的内容边翻完了摆在角落里所有的档案袋。冉求和戚寻相互打哑谜之余，他已从里面抽出了一份积了灰的牛皮纸袋。

“核电站……”他思虑着转过身来。“你们要是想做贼的话，要先背熟那儿的地形图。我听说那里自从爆炸案后所有的安全系统都被加固了，而且因为那里有很多核反应装置，布局也很复杂。”

齐广把那个牛皮纸袋递了过去。戚寻自然地接下，打开。核电站里的走廊弯弯绕绕，每个功能区像是被连接起来的圆形小室。戚寻随意地翻几下继而转身对冉求说。“放心，这次你必须跟我一起去了。”

冉求听罢无言地撇了嘴。

夜将要入眠，微凉的晚风和门口铃铃作响的铜铃被困在墙外吹不进来。

坐在一旁的女人像是浅睡了小许，又像是沉思了良久。她把一只手撑在了桌上，另一只手在桌上缓缓地敲打。

片刻后，她像突然记起什么了一样直起腰来。“说起二十年前那个舰队的案子……我这儿正好有个好东西。”

女人在三人注视下慢慢地站起，拖着她的厚底编织鞋走进了那个凹进去的空间，娴熟地打开货架上的一个老旧放映机旁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方块状的录像带。

冉求沉默着看向了她手里的录像带，略微严肃。

女人转身看他，微微疑惑地皱眉，但继而又笑笑。“对，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录像。”她把那个被磨花了刻字的录像带托在手上转了几圈把玩后，便幽幽地说道起来。“这是之前影像刚传回来时我有幸得到的，花了我好大价钱。”

说着她又带着猜疑看看冉求。“这影像很短，但看价可不便宜。不过今天时间紧，我就暂时不收你们钱了，所有的东西我都先记账上。”于是，她把录像带塞进去，靠在一旁，等待着它咔嚓咔嚓地亮起屏幕。

冉求没有跟上去，只站在那个吧台桌旁静静看着，因为这段录像他已经看了无数次了。

画面由无尽的黑转向了几艘飞船清晰的轮廓。远处，两颗闪着要刺穿一切的光的恒星在缓慢得相互交缠。

飞船像是一动不动地飞了好久，画面里，两个陨石相互碰撞飞溅起火石，可依旧无声。

突然，画面猛烈地颤抖起来，自动切换到飞船的内部，画面里终于有了喧闹的声音。

内部的操作台前闪着一片红光。数不清的穿着飞船服的人影混乱地从镜头前跑过。整个空间充斥着飞船机械颤动和警报声的巨响。

“报告！T-128号舰队受大型磁场干扰，请指示！”突然一个扎着利落长发的女船员冲到飞船的操控台前，双手拼命地按下眼前密密麻麻的荧幕。

“立即返回！”影像后面传来一句嘶哑的呐喊。

来回走动的船员不停得拉着领子上的对讲机喊。“各飞船听到请回复，立即返回！”

飞船里十分嘈杂，混乱的声音和人影搅在了一起。从飞船前仓的玻璃冲进的光越来越亮。

不知道在那个角落，影像里的人猛然绝望地尖叫起来。

“来不及了！”

嘭！

于是，屏幕化作一片空白。

冉求再一次看完了这个沉重的影像。

“我预测舰队回不来了，十年后信号塔会收到舰队的信息，到时候，查清楚，谁都不要说。”

这是冉风驰失踪前在给他的折叠屏里留的最后一句话。

不远处的影像已经停止在了最后的白屏。

冉求迅速把自己从影像里抽离，不动神色地看向了戚寻。“这应该就是十多年前飞船从鲁坦星系传回来的影像。”

戚寻没有猜忌，顺势点头，“意外爆炸？”

“嗯，应该和那双星系统的磁场有关。”冉求自然应道。“我推测了一下，影像传回来的时间是32年，从爆炸到它被信号塔接收起码要近九年，舰队大概是在23年左右爆炸的。”

“过了这么久，现在除了真正参与过计划的人，其他人应该很难再查清楚它的来龙去脉了，我们关于这场计划的信息也只有一张报纸和一个录像。”

“嗯，线索很少。”冉求默默看向了身旁的纸箱子。“不过没事，这些都不是重点，和组织挂钩最大的还是核电站，先从组织的底细调查起，现在我们能掌握的只有它的消息。”

他看着桌子上三张交叠着的报纸，若有所思地低语。“至于其他的案子，关联着地震案，会慢慢浮出来。”

哗啦啦。

冉求的话刚一落下，门口纠缠在一起的铜铃突然响了起来。

接着，更加吵闹，更加急切，伴随着一些模糊不清的拍门声和谈论声。

原还在思考的冉求瞬间警惕地看向了门口。

角落里的女人也沉下了她孤高自傲的脸，一步一步走到了木门前，轻推门框，从镜子里探视着这个常年无人到访的古玩店门口。最后，推开了门。

“找你们的。”她转回头对三人说。

听罢，冉求和戚寻警觉地相视一眼。

齐广则皱起眉走到两人了之间，沉声道。“这么快就找过来了。”说着，他看了一眼戚寻。

戚寻看见齐广的目光后笑着应了一句。“是很快。”不过，他一点不慌张，反而借题向冉求打趣。“空间站的执行力一直很可以。”

冉求没说话，四处观察。

戚寻抿唇笑着。

楼下的敲门声更大了。

女人在一旁看表，显示的时间早已是凌晨。“快走吧，他们知道你们在这里。”她双脚交叉，靠在木门上，片刻又指指桌上的东西道。

“不过，东西得留下。”

古玩店外，十来个穿着空间站制度的人零散地围在了门口，拿着手电筒四处照着那几条相互交错，漆黑曲折的巷子。

吴施妍穿着一双黑色的粗跟皮靴和一条似缠绕了无数条丝带的黑皮直筒裙，站在古玩店门口的台阶上，再次敲下了门。

“深夜打扰。我是空间站的专案调查组组长，请您听到后立刻开下门。我知道您在里面。”

锐利的声音从门缝挤进去，通过空空的楼道传到二楼。片刻后，一楼冗杂的过道和陈旧的木门仍是一片寂静。

吴施妍面无表情地等待了几秒，抬眼望了望楼上密不透风的墙，退后几步。粗跟发出了厚重的撞击声。

她毫不犹豫地挥了手。“打开。”

于是，几个搜查员破门而入，门框里沉积的木屑被挤得冲出来，只在小厅里亮有一盏烛光的一楼瞬间站满了身着黑衣的人，踩踏木地板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久久回荡。

楼上，冉求和戚寻听见破门的声音后迅速跟着女人跑到了二楼的正中央。

“他们进来了。”冉求环顾四周照射出一楼冲进来的人群的镜子，快速压低声道。

黑暗中，角落里的半人高铁艺地球仪被踢倒，发出哐当一声。

“这边。”女人察觉后早有计谋地快步走到镜子中间，用力将中间两块推了出去。那镜子后面藏了一扇窗。

那窄小的窗面凌空，下面是零星的来往的人流。

“跳下去。”女人坚定地转回头。

这时，与女人的声音同时想起的，还有众人身后横冲直撞逼近的脚步声。

二楼比一楼更黑暗，一片一片的镜子反射出的飘渺的光线和人影不断晃过早已疲惫的眼睛。容不得人思考，如此这般，隐藏的一方被逐渐逼到了角落。

现在还不是和空间站的人碰面的时候，至少不是在这里。这里有太多案件的线索，让空间站的人查到就近乎于叫人看透了底牌，往后就很难再有把握局势的机会了。

于是正有此意的冉求和戚寻来不及管那因紧迫而绷紧的心弦，立即跨上了窗框。

“我下去接你。”戚寻扶上一片还在晃动的镜子。为了躲避那些越来越大的传令声，他将声音放得很轻。

正倾身准备二话不说跳下去的冉求转过头。

“谁要你接。”说着他用余光看了看没有身后光源的楼梯，不知不觉扶上了另一边的镜子。

窗外一片漆黑，只能看见对面楼房在夜里模糊的色块。

戚寻笑笑，趁冉求回头的功夫一跃而下。冉求眯着眼睛看他渐渐消失在色块里的影子，恶意地跨出一只脚。

这时，女人突然叫住了他。“冉求。”

冉求顿住，狐疑地回头。

女人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背着月色的身影，再一次露出了猜疑的表情。“我们之前，没见过面吗？”

冉求一动不动站在那儿，没有出声，淡然地看着她，深色的夜晚在他眼里被放大。

“没有。”他不加思考，毫无波澜地说。

说罢，幽幽的夜里，冉求即刻转身跃了进去。

从一楼延伸上来，楼道里再一次传来巨大又杂乱的踏步声，齐广站在愣愣的女人身旁，迅速关上了窗。

直到楼道上逐渐有黑影走近，女人才回过神来。

她交叉着双手置于腰侧，立刻换上了一副懒懒的模样。“呦，空间站的高官，怎么劳得您大驾光临啊。”她看起来像是谁都熟识。

吴施妍一步步走到了越来越暗的地方，瞬间那起手电筒照射自己身前的人，不接她的话，径直问道：“既然在家，为什么不开门。”

女人拿手挡了挡眼，几秒后走到她跟前，魅惑着笑笑，转回头饱含风情地搭上了齐广的脖子。“你说呢？当然是有些要紧事了。”

吴施妍沉默着打量起她，不语。

秒针缓慢地转过半圈。

一个搜查员突然拨开旁边的人急冲冲地冲了上来。“在下面！这栋楼后面的那个巷子里！”

吴施妍猛然转身，回过头微显不悦地又盯了女人一眼，用余光看了看她身后成片的镜子和里面照出的人影，才转身道。“追上去。”于是，她跟在搜查员后面匆匆地下了楼。

身后，女人看着吴施妍跑去，渐渐沉下了脸，默默放开齐广来到窗口抽起了一根烟。“这些人嫌自己下的赌注不够大呢。”

齐广不说话，缓缓转身走到窗前探出头去，看着迅速跑过的搜查员，片刻后才沉声应道。“怎样都是贪的，多少有什么所谓呢。”

【第三视角】

戚寻跳出窗外后稳稳地落地，转身去看还坐在窗台上的冉求，用余光无意间瞟见了一旁木凳上的手电筒。

于是等冉求轻盈落下时，面前便顿时出现了一张煞白的鬼脸。

“……”

毫无疑问，冉求一巴掌把戚寻手里的手电筒扇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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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