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占庭宠妃 第5章 第四章

狄奥多拉脚步一顿，回头看那老妪：“阿婆有什么事吗？”

老妪向爱葛妮思伸出手，爱葛妮思便纵身跳上了石桌，打了个转然后蹲坐了下来。

“你知道它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吗？”

狄奥多拉迟疑了一会儿，说：“它在街上乱窜，一不小心就到了您的屋里……”

老妪嘎嘎地笑了起来：“这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更何况猫儿本就是通灵的小东西。”

“那是什么原因呢？”

“世界的运转本来有自己的常理，但时不时又会发生一些一些小小的意外，就像一颗小小的橄榄掉进了大海里，就只是一刹那的事情，‘扑通’一声，水花不大，但激起的涟漪却能波及整片海水。”

狄奥多拉心中一跳，小小的意外。

“你看这猫儿——你看它的眼睛，像水晶，是这世界上最纯净的东西，纯净得能够映照出人的灵魂。而我这里聚集的，正是这世界上最特殊的灵魂，甚至……”老妪停顿了一会儿，才拖长声调说：“不属于这里的灵魂。”

狄奥多拉一惊：“您说什么？”

“它能看见你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所以带你来找我。”

穿越来之后，这是第一个看出狄奥多拉不正常的人，她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自己或许可以弄明白穿越的原因了，甚至还有回去的方法。

她压抑着兴奋问：“阿婆，我的确是从别处来的，您有方法让我回去吗？”

“你能来，是神明的旨意，你要去，也需听从其安排。”

狄奥多拉感到失望，但仍不死心：“那您刚才说，猫儿带我来找您，是怎么回事呢？”

“我虽不能逆改神明的决定，却能告诉你一些东西。你把手伸过来。”

老妪从衣袖中取出一只紫水晶球，捉住狄奥多拉的左手放在上面。

透明的水晶球突然变得雾气朦胧，渐渐地，里面出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

狄奥多拉目不转睛地看着。

模糊的画面逐渐变得清晰，先是车水马龙的现代城市和红木的中药柜，狄奥多拉认出那是帝都和父亲开的中医馆。

然后是圣索菲亚大教堂的掠影，它的外形和周围的环境行云流水般地变化着，从21世纪一直变成初建成时模样，然后又夷为一片平地，只剩下千年不变的博斯普鲁斯海峡，海水永不停息地拍打着海岸。这是狄奥多拉穿越的地方。

之后的画面又变模糊了，隐约能看见一片紫色的帷幔在风中飘扬，还能看见星星点点的残红。

水晶球突然焕发出耀目的金光，紧接着一切画面消失，水晶球又恢复了最初透明的模样。

狄奥多拉呆呆地看着水晶球，凝眉思索。

老妪打断她的沉思：“这就是神明的安排，小姑娘。还有几句话要告诉你，你要牢牢记住：‘船只已经停顿妥当，大海正张开怀抱。苟安的一天啊，请不要来临。我只喜欢最美丽的裹尸袍。’”

“阿婆，能解释得更详细些吗？”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你可以走了。”

老妪不再搭理狄奥多拉，转身向屋子深处走去。

随后，那只黑猫也跟着她的脚步离开了。

现在的屋里只剩下了狄奥多拉和爱葛妮思，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蜡烛燃尽了，屋子骤然陷入黑暗。

狄奥多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抱着爱葛妮思快步走出石屋。

*

回到姐姐的住处后，狄奥多拉心不在焉地给爱葛妮思洗澡。

“苟安……裹尸袍……”

她一直在想着老妪的话，但是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先攒够钱把医馆开起来才是正事。

她埋头认真地揉搓着爱葛妮思雪白的长毛。

给爱葛妮思洗澡用的香皂小巧精致，散发着海盐混合着葡萄的清香。

真是奢华又腐朽，狄奥多拉不得不再次感慨万分，香皂在这个时代还是极为稀罕的东西，爱葛妮思过的生活远比普通的君士坦丁堡市民好上一个层次。

*

狄奥多拉最近的生活平静又充实，每日到手的两个银币不算太多，但看着小金库一点点充实起来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人总是需要一些自己能够掌控的东西。

吃饭的时候，柯米特经常会有意无意地剩一些下黄油、牛奶和白面包，狄奥多拉知道她的意思。

当她把这些不能经常吃到的食物带回家时，小妹安娜斯塔西娅惊喜的叫声和母亲微微舒展的容颜让她感到了久违的安宁。

而柯米特也渐渐卸下了冷漠的面具。

*

一个夏日的傍晚，晚餐后，柯米特照例留下了一些食物。

狄奥多拉终于找到机会，上前轻轻地拥抱她：“姐姐，谢谢你。小妹和妈妈都很想你，你愿意回去看看吗？”

柯米特身体一僵，没有说话。

良久，她才轻声回答：“不了。我回去，反而让别人笑话你们。”

狄奥多拉紧紧地抱着她，微微哽咽：“姐姐，不要理他们，这不是你的错！等我把医馆开起来，你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柯米特笑起来，用纤细的手指点了点狄奥多拉的鼻头：“你这小妮子，还养我呢！把妈妈和妹妹照顾好就行了，我呢，也谈不上辛苦。”

狄奥多拉想起街坊邻居的冷眼和马库斯提起姐姐时轻浮的口气，心头有一口闷气无处宣泄。

*

已经在柯米特这里工作了半年了，狄奥多拉攒够了大约三十个米诺西玛。

这几日，她开始托人采集中医需要的药材。

中药材和中世纪欧洲所使用的药材有不小的差异，集齐常用的品种需要费一番功夫。

当然，随着狄奥多拉的钱袋快速地干瘪下去，开一间医馆所需要的东西已经大概备齐了。

柯米特同意匀出一间屋子给狄奥多拉使用。

这里，就是狄奥多拉的中世纪中医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