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占庭宠妃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今晚出来，查士丁尼和狄奥多拉没有惊动他人。

悄无声息地穿过皇宫的暗门，沿着海岸骑马而行。

巨大的圆月刚刚从海面升起，月光如同破碎的水银，薄薄地、凌乱地铺陈在微风拂过的海面。

星光很好，可惜在靠近月亮的地方显得有些黯淡。

狄奥多拉刚刚学会骑术不久，仍旧不太熟练，查士丁尼便也勒着缰绳，不紧不慢走在她的身侧。

海风扬起狄奥多拉的长发，有几缕蹭上了查士丁尼的脸颊。

查士丁尼一手挽着缰绳，一手勾起长发把玩。

狄奥多拉本来侧头看着星辰大海出神，突然感到头上微微一疼，便转头看向查士丁尼。

身旁的男人正握着她的红发，放到面颊前轻嗅。

狄奥多拉抚上发根，微嗔：“查士丁尼，疼！”

她妩媚的面颊在月色下本来变得柔弱清丽，这一抹嗔怪顿时又让它活色生香了起来。

转头的瞬间，查士丁尼瞥见了她微微翘起的嘴唇，在星辉和月色下亮晶晶的，凭空点燃了绮念。

他倾身一把揽住狄奥多拉的腰，将她抱到自己的身前。

狄奥多拉只觉重心不稳，惊呼一声便倒在了查士丁尼的怀抱中。

查士丁尼俯身吻上她亮晶晶的嘴唇，轻轻地啃咬，声音暗沉而含糊道：“我让你疼了吗，狄奥多拉……”

“唔……你总是让我疼。”狄奥多拉勾着他的脖子，微微喘气，随即也不甘示弱地咬他，挑衅道：“但我也会让你疼。”

查士丁尼松开她，朗声笑了起来：“好，狄奥多拉，你给我的我都喜欢。”边笑边伸手环住狄奥多拉，纵马飞奔起来。

狄奥多拉的马驯得很好，嘶鸣一声，也跟着两人急急地往前奔去。

马蹄声顿时划破宵禁后的夜晚。

他总是让她疼，但她也会让他疼。

漫漫的岁月中，谁知这戏言竟会一语成谶。

毕竟命运从来不曾，也永远不会给予相爱之人百分的明媚。

*

两人很快飞驰到了教堂边，查士丁尼翻身下马，自然而然地把狄奥多拉也抱下来。

教堂已经快要建好了，静默地矗立在在海岸边，纵横布局宛若巨大的十字夹。

前面的庭院瑰丽华美，大理石廊柱错落有致，中央喷泉汩汩流淌，和海浪拍岸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衬得夜色愈发静谧。

把马栓在庭院的柱子上，两人悄声往里走去。

经过三联门便到了外前廊，紧接着是宏伟的大前廊。

走着走着，狄奥多拉惊奇地发现，两人踩踏地面的声音显得有些空洞，游廊下似乎别有洞天。

她俯身敲击地面，声音仿佛在隐隐回荡。

查士丁尼微微一笑：“大回廊有两层，下面是给新教徒和忏悔者使用的。”

狄奥多拉点头，心中隐隐不安，却不知道由来。

她压下情绪，跟上查士丁尼的步伐。

通过回廊，便是真正的教堂了。

借着月光可以隐约看出，石与砖垒成的外墙抹着细腻的灰泥，黑白相间的条带缠绕其上，典雅高贵。

进入建筑里后，四周陡然黑了下来。

等眼睛适应了，又能看见有银光从天顶洒落。

狄奥多拉抬头打量，只见天庭上开着几十扇小窗，仿佛画框框柱亘古不变的星辉。

微光下的壁绘呈现出黑白交错的图案，两人宛如飘浮在梦境中。

查士丁尼点燃火，暗沉的空间顿时明亮了起来。

狄奥多拉这时才得以看清教堂的内部，

挑高的穹顶是典型的拜占庭巨型圆顶，玻璃绵石砖精细地砌在一起，表面覆着薄薄的铅皮，最外层有纯金勾勒出的天使和圣徒画像。

天顶周围的拱门、扶壁和小圆顶如同众星拱月般地将大圆顶环绕在中心。

墙面已经贴好了异彩纷呈的马赛克壁砖，白、绿、蓝、黑、红五种颜色在火光下交相辉映，夺人眼目。

柱子呈现出浅绿色，头布包裹的金箔反射出道道金光。

踩着彩色碎石缓缓而下，鞋跟轻轻击打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查士丁尼手执火光，立在天顶之下，成为整个教堂的中心。

狄奥多拉转头看他，只见光线穿过他熠熠生辉的卷发，让他整个人似沐浴在金红的焰火中。

他眼中也燃烧着熊熊之火，冷硬的面颊牵扯出傲慢的线条。

她听见他说，“所罗门，我已超越你。”

狄奥多拉瞬间浑身僵硬，眼泪漫上眼眶。

是这里。

就是这里。

那女巫水晶球中模糊的画面变得清晰，浮现在她眼前。

这就是她穿越的地方，是她和他共同建造的圣索菲亚大教堂。

曾是欧亚大陆的交会处最瑰丽的宫廷教堂，是拜占庭皇冠上的最璀璨的明珠。

她捂着嘴，突然泣不成声。

她看到了，看到经年之后，它被奥斯曼的士兵付之一炬，看到历代相传的艺术珍品化为灰烬，看到他倾尽心力守护的拜占庭被另一个文明浩荡洗劫。

看到了曾经的教堂变成清真寺，□□在其间礼拜。

直到千年后，伊斯坦布尔只剩下了博斯普鲁斯海峡里的水，仍旧是当年的模样。

查士丁尼看见突然泪流满面的狄奥多拉，神色微变。

快步从天顶下走过来把她抱进怀里，沉声问：“怎么了，狄奥多拉？”

狄奥多拉把头埋在他的怀抱中，贪婪地汲取他的温度。

她能怎么回答？

她能拿历史怎么样呢？

兴衰有常，周而复始，这就是世界的真相。

再辉煌的帝国也必然在一天分崩离析，她恰好经历了最痛苦的一种。

那就是，早知他楼塌了，却忽而看他在朱楼里宴宾客。

狄奥多拉仰头，微微抽噎，扯出微笑：“别担心，我看到教堂的宏伟瑰丽，一时间有些激动。”

查士丁尼半信半疑，但没有追问，只是紧紧抱着她，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

过了半晌，他轻声道：“狄奥多拉，给它取个名字吧。”

狄奥多拉沉默半晌，心情已经几乎平复。

她不太熟悉这段历史，只了解大致的走向，还有一些从水晶球中看到的画面。

既然这样，她便忘了之后的事情吧。

她会全身心地活在这里，活在最鼎盛的拜占庭。

他信仰中的罗马，他所珍爱的一切，在这里都是最好的，也都是属于她的精彩。

那些曾经的历史，现在都成了缥缈的未来。

她第一次明白了一个穿越者所应当遵循的智慧，第一次领悟到了人最重要的意义就是存在，哪怕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希望它能赐予世间的人们以神圣的智慧。”狄奥多拉这样说。

“好，从此以后，这就是圣索菲亚大教堂。”

由于作者本人没有参观过圣索菲亚大教堂，本文里很多关于大教堂的资料都是在网上查到的，因为本文没有商业用途，所以就没有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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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