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这次,他不仅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意欲谋害自己,还居然敢跑来耀武扬威,以言语相激于母后。
可见他现如今已是多么……丧心病狂!
司徒坤扪心自问,虽然他自己也意在东宫,但也没想过真的在成功夺嫡之后,就直接杀了司徒骞。
好好好,既然他不仁在先,那就休怪他不义了!
见他一脸菜色,齐瑛便知自己这番添油加醋已经到位,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毫不犹豫地告辞离去。
司徒坤则看着她的背影,继续心乱如麻,甚至仿佛已经提前看到了司徒骞一脸杀气腾腾地提剑而来,将冰冷的剑刃架在他脖子上,神情歹毒的狠狠用力……
一想到这里,他顿时不寒而栗,立刻慌乱地大喊大叫着,疯狂催人去唤李皇后。
李皇后以为他是疼痛难忍,赶忙噙着泪花疾步走进来,头上步摇都快掉下来了:“真是可怜我儿——”
可谁知那司徒坤脸色惨白的撑坐在床边,额前不停地生出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庞往下垂落,湿了大半衣衫领口。
那模样不像是病了,倒更像是魇着了。
李皇后眼眶更红,小心上前俯身,仔仔细细地拿手帕给他擦去冷汗,哽咽道:“坤儿,你这是怎么了?”
司徒坤用力抓住她的手,一字一顿道:“母后,母后你一定要救我……儿有一事相求!”
……
东宫。
“你说什么?!”
精美的白玉瓷杯被摔得四分五裂,上好的茶水溅了一地。
刚得意洋洋地拔营回宫,就听到这样的消息,司徒骞不由得怒气横生,双眼充血。
虽然他相貌昳丽,可现在这副阴沉暴戾的模样,实在是貌若厉鬼,可怕极了。
吴尚仿佛闻到了暴风雨即将到来的气息,头皮发麻的向后退几步。
然而,他牢记齐瑛殷殷交代的事情,于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咬牙重复一遍:“老奴听闻,中宫今日欲和陛下商议,为二殿下求娶齐瑛姑娘为正妃之事。”
“他那个蠢货,吃了这么多苦头……居然还敢再与我作对?!”
司徒骞大怒,抽剑便要随手砍断宫人们刚辛苦布置好的一张新榻。
他脾气阴晴古怪,一不顺心就开始砍砍杀杀,可是最可能被波及到、被劳累到的,却只有东宫这群打杂的底层苦难人。
偌大的东宫内,到底流淌过多少被他肆意杀死的小宫人的血,连吴尚这个呆久了的老人,都也快记不清了。
吴尚至今还记得,齐瑛在头次听他说这些时,咬牙切齿又愤愤不平的神色:“他司徒骞不是个人就算了,他怎么敢如此草菅人命,不顾及其他人的死活?真是该死!”
当时他大惊失色,飞快环顾过四周,就赶忙回头恳求她不要再说了,小心为自己引来祸端。
就算他再如何残忍狠毒,也是天家之子啊。
齐瑛却郑重地看着他,眼里似有两团灼灼火焰燃烧:“大人莫要灰心。以后……我定不允许,肆意杀人这种事发生。”
有了她这句话,吴尚也不知为何就是莫名相信,她是能说到做到的。
所以,他也愿意为她口中的“以后”肝脑涂地,哪怕是付出生命。
心念电转间,吴尚立刻深吸一口气,高声补充:“太子殿下,此时皇后娘娘可能已经赶过去了。还望殿下早做对策,以防万一啊!”
司徒骞手上动作顿住,心中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死死揪紧,快喘不上气来。
那个贱妇,那贱妇已经去找父皇了??!
“据说二殿下是又被重新包扎过,放在软榻上随人一同抬过去的。若是皇后添油加醋哭诉一番,陛下难保不会一时心软,开口应允了这桩婚事。但……”
吴尚再接再厉,三言两语间四两拨千斤,又住口得恰到好处,虽然后背内衫已被细密的汗水浸湿。
听到这里,司徒骞已是彻底破防,破口大骂还尤不解气一样,狠狠一脚踹在榻上。
重新包扎过?这是要去卖惨博同情啊!
他手上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将那对母子碎尸万段!
殿内鸦雀无声,人人颤抖着低下头,无人敢发出一丝声响。
司徒骞霍然转身,怒气冲冲地提着剑,大步往外走去。
听着他愤怒远去的脚步声,还在恭敬低头弯腰的吴尚霎时放松许多,冷汗都止住了。但抬头时,他又迅速切换成了一副满眼忧愁,忠心护主的模样:“殿下且慢,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呀——”
“现在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哪里还容得孤从长?”
司徒骞甩下这句话时,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太子殿下……殿下,您万万不可冲动啊!”
吴尚边踉跄着假装往前追,边给某个小内侍使了个眼色。
小内侍立马会意,转身悄然离去。
……
另一边,就在司徒骞全力奔向之处,李皇后已经跪在老皇帝面前,拿着帕子哭哭啼啼个不停了:
“陛下啊!太医说,若是那伤口再错上分毫,坤儿的腿怕是就要这么废了,那他以后可要如何娶妃,又要怎么活啊陛下!”
“坤儿可是臣妾与陛下唯一的骨血啊!想当年,臣妾对陛下……”
“坤儿他此次遭人谋杀不成,全因陛下洪福庇佑。所以,还请陛下能为坤儿他主持公道啊!”
当着老皇帝的面,李皇后哭得哀哀戚戚,梨花带雨。
言语间,她还聪明的穿插了一些和老皇帝的旧日恩爱时光,终于艰难调动起了老皇帝心中久违的柔情和愧疚。
见他脸色有所缓和,司徒坤赶忙也拖着断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委委屈屈的抹着眼泪,口口声声喊着,求父皇为我做主。
老皇帝半靠在榻上,陷入回忆半晌才回过神,揉揉眉心后疲惫地叹气:“可查出凶手是谁了?”
“目前,只查出了一半。”
“一半?”老皇帝蹙眉不解。
李皇后却故意欲言又止,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她特意洗掉妆容,任由自己的面容暴露在老皇帝面前。
她就是要让老皇帝知道,她已经被宫中生活蹉跎得太老了,也过于胆小了,眼下的她只是个只能依靠他的无能母亲而已。
她这招确实有些效果。
看到她眼角皱纹时,老皇帝心里确实是大吃了一惊,心中滋味颇为复杂。见她哭得快要上气不接下气,老皇帝急得不行,只好半哄半劝地让她放心,说一定会为他们母子做主。
李皇后这才豁然抬头,脸上挂着泪珠,感激满满道:“好,那臣妾先谢过陛下了……”
接着,她脸色霍然一变,厉声道:“臣妾要告发东宫太子司徒骞,是他,意图杀害坤儿!兄弟阋墙可是重罪,还望陛下能依法严惩!”
老皇帝心中早有预料,因此闻言后并未怒斥或者反驳,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那,不知皇后想让朕怎么处置他?”
“太子为一己私欲,三番五次对血肉手足狠辣下手,实属品行不端,理应被废黜!”李皇后言语激动,额角青筋暴起。
门外,司徒骞恰好提着剑赶到,听到这句便阴冷的笑了几声。
宫人护卫们赶忙小心翼翼地上前,试图伸手拦住他。
可司徒骞心中的仇恨戾气已经压倒了一切,见人胆敢阻挠就胡乱疯砍,疯癫异常。
很快,地上就出现了几具尸体。
他毕竟还是储君,所以宫人守卫们也不敢再死命拦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大力一脚踹开宫门,双眼猩红的直视着李皇后,怨毒怒喝:“贱妇,你竟敢如此攀诬本太子?!”
恰在此时,空中突然轰隆隆几声,闪电惊雷先后而至,随即天降大雨。
司徒骞黑袍长发,表情阴鸷的手持利剑,宛若地狱恶鬼。
纵然是老皇帝,也被他这模样吓了一大跳,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疯狂咳嗽了好久才堪堪止住。
他又气又怒得坐直身体,抖着手遥指司徒骞,粗声呵斥道:“放肆!你这逆子……居然敢未经传召就携剑私闯此处,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来人!”
然而,司徒骞状若未闻般径直走进来,阴恻恻地转头盯着他,咧嘴一笑:“若是我此时不来,父皇是不是要听从这个贱妇的谗言,先废黜我,再把齐瑛许给司徒坤那个蠢货了?!”
老皇帝怒拍床榻:“放肆!什么贱妇不贱妇的,那是你母后!”
司徒骞最听不得这话,当即一剑砍在盘龙柱上,疯狂大吼:“不,她不是!我母后早就死了!”
李皇后被他这癫狂模样吓得泪都干了,颤颤巍巍的转头看向老皇帝,连滚带爬的靠近他,哭道:“陛下救我!”
可谁料,司徒骞虽步步朝她走去,剑尖却只指向司徒坤。
李皇后心尖一颤。
就在他狠厉扬剑之时,她惊叫一声,毫不犹豫地飞扑过去,挡在亲生儿子身前。
老皇帝目眦欲裂:“住手——”
可惜,已为时已晚。
寒冷刺目的剑刃已然没入李皇后心口,鲜血飞溅在她拼死也要护在身后的司徒坤脸上。
司徒坤拖着断腿坐在地上,下意识接住李皇后塌软倒下的身躯,茫然地反复喃喃:“母后?母后?娘??娘!!!”
殿外雨声愈发急促,殿内外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的巨变给惊得呆住。
直到咔嚓一声,雷电轰隆隆滚过,众人才如梦初醒般面面相觑,又一个接一个的软了腿,哆哆嗦嗦地跪了一地。
老皇帝骤然口喷鲜血:“快叫太医!快来人!抓住这个逆子,把他关进天牢!”
下一瞬,两队侍卫迅速进入殿内散开,却无人有所动作。
“你们是聋了吗,还是想造反?!”
老皇帝粗喘着气,只觉得心间情绪激荡,血腥味直冲喉咙。可他依然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遂强撑着咽下血,定定看向门口。
随着那人脚步的走近,老皇帝脸上的表情也越发扭曲了。
是他,是那个令他寝食难安几十年的人。
他居然正身披风雨走进来,恶意满满的盯着他,亦或者说是他身下的龙榻,慢悠悠地拉长腔:“皇兄,别来无恙啊?”
老皇帝脸色骤然煞白。
好久不见,我回来啦!已入秋,好凉爽~[让我康康]
下面是一些无趣的碎碎念:
最近也在存稿一个现言甜文,过几天可能会开文了,感兴趣的宝子可以去看看,提前收藏下。
书名是《温柔觊觎[娱乐圈]》,一句话可以概括成“震惊,我养的电子宠物竟是当红顶流?”[竖耳兔头]
熟悉我的朋友应该知道,我喜欢写的言情男主一向是温柔派,文风呢又比较轻松,算是中和一下虐渣爽文(?)……
最后,因为很久没写文了有点没手感,所以还是希望大家多多留评,跟我互动下啦[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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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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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