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很好，但我选天后 第17章 一路顺利

林薇独自在楼顶平台，趴在冰凉的栏杆上，望着楼下蝼蚁般穿梭的车流和远处渐次亮起的霓虹，闹市的喧嚣被高度过滤，只剩下一种空洞的、持续的嗡鸣，反而让这里显得死一样寂静。

风在高处肆无忌惮，卷起她的发丝，拂过冰冷的栏杆。

韩总监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心里，不深，却随着呼吸，一下下刺痛。

她说的也没错，公司还有团队不可能迁就自己。

林薇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只是那股被强行压下去的失落，此刻正从心脏深处，丝丝缕缕地往外渗，带着凉意。

这时背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很缓，带着点犹豫，停在了不远处。

林薇没有回头，她不用看也知道，这个时候会找到这里来的，只有苏怀瑾。她安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陪伴的雕塑，不打扰，只存在。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并不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苏怀瑾慢慢走上前，学着林薇的样子，手臂搭在冰凉的栏杆上，身体微微前倾，望向同一个方向。

“……这……这里……视野……很好。”她轻声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嗯。”林薇低低应了一声。

又是一阵沉默。

风从两人之间的缝隙穿过，带着高空的凉意。

林薇轻声说：“我只是……有点烦。为什么想好好唱歌，总要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我……我也……很烦。”

苏怀瑾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栏杆上剥落的漆皮。

她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委屈。

“……不想……不想跳舞……跳起来……很……很丑。”

林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情莫名轻松了一点。

她安慰苏怀瑾说，“你只是有自己的节奏。”

苏怀瑾看了她一眼，也笑了。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但气氛已经缓和了许多。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给天边染上了一抹暖橙色。

“……其实，”苏怀瑾又开口，很认真的说：“韩……韩总总监……她……她只是……习惯了……习惯了那种……思考方式。不是……不是……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林薇叹了口气，“但我还是不舒服。”

“嗯。”苏怀瑾表示同意，“不……不舒服是……对的。”

这时，一阵稍大的风刮过，吹得林薇缩了缩脖子。苏怀瑾看了看她，忽然伸出手，递过来一个东西——是那个她几乎从不离身的、很好看的保温杯。

“……热的。”她简短地说，眼神瞟向别处。

林薇接了过来。杯壁温热，透过手心一直暖到心里。

“谢谢。”她拧开杯盖，杯盖是个小杯子，林薇往小杯子里倒了一些水，然后把大的保温杯给苏怀瑾。

林薇伸出小杯子：“干杯。敬所有的糟心事儿滚蛋！”

苏怀瑾也伸出保温杯：“滚蛋！”

两人碰杯之后，林薇一口气喝干了，那水带着一点淡淡的、说不清的清香，温度正好，像一股暖流，缓缓流入心里。

两人并肩站着，分享着这片刻的宁静和一杯热水的温度。楼下的城市华灯初上，灯火璀璨，仿佛另一个世界。

那些烦心事依然还在，但在此刻，好像暂时被晚风和身边人笨拙的安慰隔开了那么一点点。

足够了。

*

晚上回到家，郁贤已经睡了，林薇小心翼翼的洗漱，悄悄上床躺下，生怕打扰她的睡眠。林薇刚刚坐到床上，郁贤就醒了，带着浓浓的睡意问她：“今天怎么样？”

林薇贴近她：“嗯，很顺利。”

·

舞蹈编排好之后，接下来是非常熬人的排练。

周玥极其刻苦，她把这次机会视若珍宝，每天都练到最后一个才离开。

林薇也拼尽全力，即便知道自己大部分时间都是背景板，她也要让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做到最好。

而兰泽像个永动机一样，丝毫不觉得累，比起跳芭蕾，这个简单多了。

苏怀瑾也很轻松，因为舞蹈老师发现，她不用力的时候，反而协调一些。舞蹈老师干脆让她随意跳。

每次林薇练到汗水湿透练功服，累的坐到地板。苏怀瑾会把接好温水递给她，嘱咐一句：“不要喝凉水，对嗓子不好。”

排练结束后，MV正式开拍，林薇和其他三位成员一起去了拍摄基地。

公司准备了男演员，扮演青春懵懂的对象，但是当苏怀瑾换上学生的礼服，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那一头卷发，深邃的眼睛，雌雄莫辨的精致容貌，惊艳之极。

她往那里一坐，望着窗外，就如同一副油画，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能勾起人对年少青涩恋爱的所有幻想。

相比之下公司安排的男演员就平平无奇了。

导演和制作人现场讨论之后，整个脚本重做，暗恋的对象改为了苏怀瑾。

兰泽扑到苏怀瑾身上，开心的说：“好期待，可以和苏苏拍感情戏了。”兰泽又转身问导演：“有没有吻戏？”

导演笑了：“你也别太期待，公司给的尺度就是对视和牵手。没有你想的那些。”

兰泽顿时失望的说：“啊？那太可惜了。我还以为要献出屏幕初吻呢。”

林薇觉得MV的事需要给郁贤说一下，她走到一边，给郁贤发信息：“请示郁老师……”

写到这里，林薇又删了，换成：“给郁老师报备，拍MV要跟苏怀瑾牵手。”

写完，林薇看着发送键，犹豫了一会儿，现在脚本还没有定下来，说这些太早了，没必要打扰郁贤。

最终她把所有的字都删除干净了。

·

三天后，新的脚本出炉，韩总监居然把大部分的舞蹈动作给了林薇。

林薇震惊了，怎么突然又要重用自己？

但接着她就明白了，韩总监这么做，并不是原谅了林薇，而是MV改了，核心故事线，变成了周玥扮演的活泼少女，暗恋苏怀瑾扮演的清冷优等生的故事。

林薇和兰泽彻底沦为负责歌舞的背景板。

林薇看过剧本之后，看了看苏怀瑾，苏怀瑾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导演在一边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把韩总监拉到一边，然后冲着正在化妆的林薇和苏怀瑾喊：“你们两个，过来站一起！”

林薇和苏怀瑾听到导演喊，便过来并肩站着。两人身高恰好差10公分。

导演跟韩总监说：“我觉得她俩更般配。”

这话一出，苏怀瑾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热气直冲耳根，眼神慌乱地看向别处，像被烫到了一样。

林薇也感到一阵莫名的尴尬，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异样心跳。她朝苏怀瑾笑了笑，试图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但苏怀瑾的目光躲开了，她把头转去另一边，没看林薇。

“咔嚓”

旁边有摄影一直在拍照记录，他把两人这微妙的互动拍下了。导演立马把相机拿来，看了看照片，然后推给韩总监：“你看，多自然。你看！这还需要演吗？”

照片里，林薇在朝苏怀瑾笑，笑容如同午后的阳光，温暖纯净。而苏怀瑾略带羞涩的看向另一边。一个追，一个躲，张力十足，整个画面充满了故事感，让人充满遐想。

然而韩总监看都没看就拒绝了导演，因为这情愫是MV重点，不可能给林薇。她说：“艺术效果最终要为市场服务。脚本已经定了，就按修改后的拍。”

说着她看了眼林薇：“舞蹈部分是公司给你的机会，好好珍惜。”

听到这话，苏怀瑾关切的转头看向林薇，林薇压下心底的情绪波动，说：“谢谢总监。”

“咔嚓”

这一刻，也被拍了下来，导演看了看，林薇略带委屈，苏怀瑾在一旁担心的看着，同样浑然天成。导演不舍得这照片，也对韩总监的决定不满，他跟摄像师说：“这两张一定要放到花絮里。”

拍摄基地被精心布置成了记忆中的高中校园模样，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在走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仿佛都漂浮着粉笔灰和青春特有的微尘。

导演要求很高，每一个镜头都力求完美。尤其是舞蹈部分，林薇作为核心，动作幅度最大，力度最强，需要消耗极大的体力。同一个舞蹈片段，往往需要反复拍摄十几条，从不同角度捕捉。

汗水很快浸湿了额发和后背的衣料，经常要停下来补妆，换衣服。

休息间隙，林薇累得直接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仰头灌着矿泉水。

苏怀瑾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温水：“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喝凉水。”

林薇：“太热了嘛。”

苏怀瑾：“不要忘了你不是舞者，你是歌手，嗓子最重要。”

林薇：“好啦！知道啦！对了，你那边怎么样？和周玥对戏还顺利吗？”

苏怀瑾点了点头，又微微摇了摇头：“有点奇怪，有种跟一个陌生人去拍结婚照的感觉。”

林薇扑哧一声笑了：“你这么说，我能理解了。多亏不是咱们两个，要不然郁老师要提着刀杀来了。“

林薇原本是想开个玩笑，逗苏怀瑾开心，但是她听了，并没有笑，反而情绪有些低落。林薇不由得怀疑……

自己讲了个蠢笑话？

·

近半个月的拍摄之后，MV也杀青了。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属于“四季序曲”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

接下来，她们要面对市场，接受考验了。

为了配合宣发，公司组织了密集的活动，路演、快闪、参加各种活动节目，录制各类视频。

工作地点横跨南北城市，有将近一个月，林薇要在外面，回不了家。

·

临行前，林薇把行李箱摊开在卧室的地板上，一件件地叠着衣服。

睡衣，内衣，宽松休闲的衣服。

她的动作很慢，指尖抚过每一寸布料，似乎想将这个家也一并打包带走。

她收拾好衣服后，问郁贤:

“郁老师，给我一件你最近穿不着的衣服吧。”

郁贤去拿了一件T恤，说:“你要这个干什么？”

林薇:“你的衣服上有你的味道。”

郁贤:“咱俩衣服一起洗，又放在一起，味道不是一样的吗？”

林薇:“不一样，有种说不上来的，暖暖的味道，跟所有味道都不一样。其他的味道只在鼻子里，但是你身上的味道，心里，脑海里都能感觉到。”

郁贤笑了:“我的大黄丫头，你是不是ABO文看多了。幻想我有信息素？”

林薇嗔道:“你才是大黄丫头，明明你先对我动了邪念！”

郁贤:“是谁撞开那么多人，要做我王妃？”

林薇:“我那时什么都不懂嘛”

郁贤收起玩笑的神情，摸了摸林薇的头，说:“你知道那时我想什么吗？”

“你在想什么”

“我想以后和你成为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林薇一下被触动了，她望着郁贤良久，贴近她怀里，说:

“我也是。永远。”

郁贤低头吻了她一下：“外面不比家里，照顾好自己。”

“嗯。”

“每天都要跟我视频。”

“好。”

“预祝你，一路顺利，星光璀璨。”

林薇乖巧地点着头，眼眶却一点点热了起来。

·

出发那天，林薇依依不舍的告别了郁贤。

郁贤看着她上了出租车，消失在晨光中。许久她才转身回到家里。

家里还有残留着林薇气息，充满了林薇的身影。这让郁贤觉得胸口有些憋闷。

忽然，门上传来敲门声。

笃，笃，笃。

郁贤精神一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一大早不会有人来，一定是林薇忘了带什么东西。

她快步走向门口，一边开门一边笑着问：“宝贝，又落下什么东西了……”

然而门外站着的，不是林薇。

是她的父母。

郁贤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她感觉一阵虚脱，手下意识地攥紧了门把手。

母亲的目光越过她，扫视着这间小小的公寓，最后落在她的脸上。

“林薇呢？”

母亲声音，永远带着让人心悸的压迫感，

“你是不是跟林薇住一起？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