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反叛日常 第4章 偶遇

许柚在外面逛了一整天，摆脱了嘈杂的商城，刚进玄关，就看见屋子里黄昏特有的、带着灰调的沉郁。夕阳的光只在窗帘缝隙里挤进来几缕，勉强在地板上投出两道细长的影子。

她微微仰头扫过，沙发那边空荡荡的，没有母亲笑着探出头的身影。

屋子里静得可怕，听不到厨房传来的水流声，没有电视里模糊的声响，甚至连窗外的风都像停了，只偶尔吹动窗帘，让那几缕微光晃了晃。

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空旷的客厅里轻轻回荡。

她站在门口，突然不想再抬脚走进去。许柚垂眸，自嘲地笑了一下。

她关上门重新走出去。

“你去哪。”丫丫在脑海里问她。

许柚没理她，漫无目的的走进电梯，走出小区的门，站在马路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许柚招手，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

“去哪啊？小姑娘。”开车的是个中年人，许柚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也没仔细看。

“去海滨桥吧。”

“好嘞。”

也许是今天那个家里太安静了，许柚难得想和丫丫倾诉一下。

“A市不靠海的。”那是许柚原来生活的世界，那个她生活了二十年，从未离开过的城市。

“我以前很想去看看海，但哥哥总不让我去，他们总担心我的身体吃不消。”许柚的声音很平淡，一直静静的看着窗外。“来了这里我反而每周末都能来看海。”

丫丫都知道，她观察了许柚很久，不说对她的生活了如指掌，但至少也了解一大部分。

“小姑娘你是约好了去玩吗？这个点出门，那桥上的落日可好看了，我家小子上次就在那里跟同学聚会······”情绪突然被打断，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许柚，开口打破了沉默。

许柚转头，目光看向后视镜，镜子里的司机正温和地笑着，眼角的纹路浸着暖意，见她看来，还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前方快到站点了。

“是。”许柚笑着回他。

“那海边人可多了，还好现在是淡季······”耳边是司机滔滔不绝的话，许柚转头重新看向窗外，已经能看见海岸了，红色的大桥守护在海边，橘黄色的光照射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温柔得不像话。

“好好玩啊。”下车的时候司机还在冲她笑道。许柚点头应好。

太阳快要沉进海平面了，只剩一小团橘红的光晕浮在海际线上，然后慢慢融进暮色里。

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疯狂震动，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傍晚的海风带着些许凉意。

许柚回神，拿出手机看见群聊里多出许多信息来，点开也还在一条一条刷新。屏幕的白光照在她的眼睛里，让她没什么焦点的眼睛增添了一些别样的色彩。

赵轩说等过两周要月考，下面都是他们在抱怨的信息。

“不会的题写了就给分吗？”许柚看见这条信息，突然想起那天上课的场景，又一下笑出声来，果然是裴朗发的，其他人看样子也是想起来了，在群里发着大笑的表情包。

许柚看没有新的信息了，收起手机，往桥下走。

周行安看见的，就是她带着嘴角还没收敛的笑意，有些轻快的走在沙滩上。不在学校的时候，许柚的头发散在肩上，未束的长发松松垂在肩头，被海风一吹，便跟着轻轻晃荡，染上了几分自在的意味。

见他走神，陈疏尧一个起跳就把球扣去他那面。

“周行安你看什么呢，球都不接。”

裴朗也顺着周行安的目光看去，看见往海边走去的女生，眼睛微眯，辨认了一下。随即有些惊喜的挥手。

“许柚！”他大喊，然后他转头和陈疏尧解释，“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坐我边上，行安哥前桌。”

这下不只是陈疏尧，在场七八个人都往那边看去。

风吹过来的声音都有些不真切，许柚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转头寻找的时候看见左前方那一堆人，有的人还在冲他招手。

离得有点远，许柚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好像在脑子里思索这一帮人是谁，就又听见他们叫自己的名字，而且不是一声。

“许柚啊，这里这里！”

被裴朗边跳边挥手的动作逗笑了，许柚也挥了挥手，往那边走去。

他们中间拉了一张网，三三两两的站在两侧，许柚认出有班里的几个人，还有两个陌生的男女生站在背对她的一侧。

“你一个人来玩啊。”问她的是班上的体委，许柚记得她。

“来买东西，顺便来走走。”许柚的目光扫过落在网后面的周行安身上。

男生穿着件利落的无袖背心，白皙的手臂上沾了些细碎的沙粒，随着他转动排球的动作，小臂上隐约勾勒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带着清爽与力量感。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说话的是那个没见过的女生，刚好站在许柚旁边。方才在远处看得不真切，此刻凑近了才发现，女生是健康的小麦肤色，高束的马尾衬得脖颈线条利落，眼睛亮得像盛着阳光。

许柚的目光，不自觉又被对方肩头紧实的肌肉吸引，那是充满力量感的线条，她一直暗暗羡慕的模样，一时竟有些移不开眼。

唐蓓察觉到她的视线，“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干脆把胳膊往她面前一伸，微微凑近，带着点俏皮的语气问：“怎么，要不要摸摸看？”

许柚惊喜地睁大眼睛：“可以吗！”

“当然，可惜不能摸摸看周行安那小子的肌肉，那线条啧啧啧，竟然比我的还漂亮。”唐蓓边说还边摇摇头。

许柚把手放到她胳膊上捏了捏，想起刚看见的，有些赞同的在心里点头。

听见唐蓓的话，大家都目光都往周行安看去，周行安手里转动的排球停下来了，他有些无奈的把手背到身后。

“喂喂喂怎么回事，怎么都看我，陈疏尧你能不能管管蓓蓓姐。”

陈疏尧笑骂：“她觉得我这肌肉都比不上你的怎么回事。”

许柚意犹未尽地把手放下，看向说话的男生。

“他是陈疏尧。”周行安抱着排球绕过来跟许柚介绍，又指了指唐蓓：“这是唐蓓姐，他女朋友。”

“他们也在上学？”那岂不是早恋了，许柚在心里想。

“我们在S大上学，之前跟朗子和行安家都住一起，平时都出来玩，玩多了大家都认识了。”唐蓓手搭在陈疏尧肩膀上，跟许柚解释。

“要一起玩吗？”周行安转头看许柚，微微弯下腰，低声询问。

夜幕彻底沉了下来，沙滩上几盏灯晕开暖黄的光，将周遭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身侧，少年凌厉的下颌线隐在微光里，乌黑的碎发被海风拂得轻轻晃动。

“我···没玩过，不太会这个。”许柚听见自己说。耳边传来海浪翻滚的声音。余光看见远处人们的嬉闹的身影，欢呼声时不时飘过来，像撒在夜空中的碎星，让这沙滩的夜，满是生动的烟火气。

周行安望着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向往，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软乎乎地挠着他的心。

他忽然勾了勾唇角，往前凑了凑，目光牢牢锁住她的眼眸，语气里带着少年特有的笃定与傲气，声音却放得轻轻的，像是怕吹跑了她眼里那点易碎的光。

“我教你啊。”

说话时，海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眼底的笑意混着沙滩灯的暖光，鲜活又明亮，稳稳落在许柚眼里。

“对啊，许柚，玩着玩着就会了，我之前也完全不会的。”

“试试嘛，很简单的。”

其他人的话落在她耳边，没有周行安离的这么近，却也没被风吹散···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一点点加速，鲜活并且真实。

“裴朗学了好久了，说不定比你还菜呢。”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嘲笑。

裴朗：“······”谢谢，大可不必。

“我这是沙滩排球没天赋，篮球能秒杀你们。”那个男生又故作被吓到的样子笑起来。

许柚也笑了，微凉的海风吹过来，抚平她有些躁动的心绪。看着周行安怀里的排球点了点头。

又探出头去看被周行安挡住的裴朗，眉毛轻挑，指尖屈起做了个开枪的手势，声音里带着挑衅：“裴朗，小心可别被我秒杀了！”

周行安低头恰好将她这副鲜活模样尽收眼底 ——挑动的眉梢、灵动的眼神。

他喉间不自觉溢出一声低笑，也转头看向裴朗时，眼里都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裴朗当即 “啧” 了一声，朝着她扬起下巴，语气带着故作凶狠的气急败坏：“少来！等会儿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碾压’！”

许柚听见自己的笑声，还有周行安的笑声，大家的笑声···混着海浪声，随着风飘得很远很远。

暖黄的灯光把他们的影子都映得格外鲜活，连晚风都带着几分雀跃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