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耳旁轻语 第6章 第 6 章

第二天中午，姜禾刚给小W倒好猫粮，门铃就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您好，快递！”

“又来一个！”

“还有这个，麻烦签收一下！”

姜禾手忙脚乱地应付着快递员，直到客厅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她正疑惑着，手机响了——是魏予微的电话。

“快递收到了吗？”魏予微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音里还有键盘敲击的声响，显然正在工作。

姜禾一边示意快递员把东西放地上，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收到了，是什么啊？”她蹲下身，拿起剪刀开始拆快递。

第一个箱子打开——一个足有半人高的豪华猫爬架。

第二个箱子——一个堪比狗窝尺寸的绒布猫窝。

第三个箱子——自动饮水机、电动逗猫棒、整整一箱罐头……

姜禾没忍住笑出了声：“魏予微你有病吧？小W才巴掌大，这些够它用到成年了！”

电话那头键盘声停了停，魏予微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自然：“没养过猫，不知道买什么。”

姜禾盘腿坐在地板上，看着满地的宠物用品，心里像被小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她故意逗她：“那你怎么不把宠物店搬空啊？”

“……”魏予微沉默两秒，“下午让人送猫粮试吃装过来。”

“别！”姜禾赶紧阻止，“真要把小W喂成猪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姜禾正想再说什么，突然翻到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镶着水晶的猫牌，背面刻着「姜禾の小猫」。

她的指尖微微一顿。

“对了。”魏予微突然问，“为什么叫小W？”

姜禾耳根一热，慌忙把猫牌塞回盒子：“我乐意，你管我。”

她死都不会承认，W=魏。

为了转移话题，姜禾干脆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地上，一边对照说明书组装猫爬架，一边说：“我下午回公司。”

“身体好了？”

“早好了。”姜禾用力拧紧螺丝，“沈泊锡给我下的又不是毒药。”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

“嗯。”魏予微最终只回了这一个字，随即挂断了电话。

— — —

下午三点，宏远集团大厦前。

姜禾刚下出租车，就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拦住去路——

沈泊锡。

他西装笔挺地站在台阶上，怀里抱着一大束红玫瑰，在看到姜禾的瞬间立刻扬起笑容：“姜禾，我等你好久了。”

姜禾脚步一顿，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沈总监这是唱的哪一出？”

“赔罪。”沈泊锡把花往前递了递，语气诚恳，“那天是我鬼迷心窍，回去就被我爸骂了一顿。”他压低声音，“看在我们两家交情的份上，给个机会？”

姜禾没接花，反而后退半步：“沈总监，商业间谍和下药□□可不是一句‘鬼迷心窍’就能翻篇的。”

沈泊锡笑容僵了僵，突然凑近：“你以为魏予微能护你一辈子？她最近在谈的城东项目——”

“沈总监。”

一道冷冽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姜禾回头，看见魏予微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旋转门边，手里拿着杯咖啡，目光冰冷地落在沈泊锡身上。

沈泊锡立刻直起身，笑容重新挂上脸：“魏总，好巧啊。”

魏予微没理他，径直走到姜禾身边，把咖啡递给她：“你的拿铁。”

姜禾愣愣接过，指尖碰到魏予微的手背，触感微凉。

沈泊锡看着两人互动，眼神暗了暗：“魏总对下属真是体贴。”

“不及沈总监。”魏予微终于正眼看他，语气嘲讽，“送玫瑰？老套。”

沈泊锡脸色一变，还没开口，魏予微已经揽住姜禾的肩膀：“走吧，会议要开始了。”

姜禾被带着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回头：“沈总监。”

她拿过那束玫瑰，在沈泊锡惊喜的目光中——

啪！

整束花被扔进了垃圾桶。

“下次再跟踪我。”姜禾微笑着指了指头顶的监控，“我会直接报警。”

沈泊锡的表情彻底阴沉下来。

— — —

电梯里，姜禾偷偷瞄了眼魏予微：“那个……城东项目怎么了？”

魏予微按下楼层键：“沈氏也在竞标。”

“会有麻烦吗？”

“不会。”电梯门映出魏予微微微上扬的嘴角，“因为他们的标书，现在在我桌上。”

姜禾瞪大眼睛：“你怎么——”

“商业机密。”魏予微转头看她，突然伸手摘掉她头发上沾到的玫瑰花瓣，“今晚加班，有问题吗？”

花瓣在指尖碾碎，鲜红的汁液染上魏予微的指腹。

姜禾心跳突然加速：“没、没问题。”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

魏予微率先走出去，却在门口停住：“对了。”

“嗯？”

“小W的W——”魏予微回头，眼里带着几分了然，“是‘魏’吧？”

姜禾的脸“轰”地烧了起来，却硬是扬起下巴，用最傲娇的语气回击：“那怎么了？这是你捡的猫，为什么不能用你的名字取名？”她故意顿了顿，眼睛亮晶晶地闪着狡黠的光，“它以后不仅要叫小W——”

电梯门正在缓缓闭合，魏予微单手挡住门框，挑眉看她。

姜禾一字一顿道：“还、要、跟、你、姓。”

“魏、小、W。”

空气突然安静。

魏予微的手指还抵在电梯门边，镜面般的电梯壁映出她微微睁大的眼睛——这是姜禾第一次见到雷厉风行的魏总监露出这种近乎错愕的表情。

“你……”魏予微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有病。”

姜禾得逞般地笑起来，趁电梯门再次关闭前飞快地溜出去，回头冲她眨眨眼：“就这么定了，魏总~”

魏予微站在原地，看着姜禾轻快的背影，向来冷静自持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她低头看了看指尖——那里还沾着玫瑰花瓣的碎屑，鲜红的颜色衬得她冷白的皮肤格外明显。

她轻轻捻了捻指尖，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 — —

办公室里，姜禾刚坐下就收到了关小天的消息轰炸：

「听说你把沈泊锡的花扔垃圾桶了？！」

「全公司都传疯了！」

「有人拍了视频！魏总搂你肩膀那张简直A爆了！」

姜禾赶紧点开公司群——果然，匿名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匿名A]：最新战报！沈氏太子爷惨遭滑铁卢！ /崇拜/

[匿名B]：姜秘书扔花那个动作帅哭我！/鼓掌/

[匿名C]：只有我注意到魏总递咖啡时那个眼神吗？护崽既视感！ /崇拜/

最上方是一段模糊的视频：旋转门前，魏予微单手揽着姜禾，另一只手将咖啡递过去，而沈泊锡的脸色难看得像吞了只苍蝇。

姜禾默默点了保存。

正偷笑着，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魏予微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笑什么？”她瞥了眼姜禾亮着的手机屏幕。

姜禾手忙脚乱地锁屏：“没、没什么！”

魏予微没追问，把文件放在她桌上：“城东项目的资料，今晚之前整理好。”

“好的魏总。”姜禾乖巧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那个……沈氏的标书？”

魏予微轻哼一声：“假的。”

“啊？”

“核心数据全是错的。”魏予微俯身，指尖在文件某处点了点，“这里，预算故意做低了20%，如果按这个报价竞标——”

“会亏到破产。”姜禾恍然大悟，“沈泊锡是故意让你偷到假标书的？”

魏予微直起身，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可惜他没想到，我早就拿到了真标书。”

姜禾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昨晚。”魏予微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轻飘飘丢下一句，“你抱着猫在沙发上打滚的时候。”

姜禾：“……”

所以昨晚她逗猫玩的时候，魏予微一边远程开会一边策划了商业反击？

这女人到底有多少个脑子？！

— — —

晚上九点，加班结束。

姜禾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关电脑，突然收到魏予微的内线电话：“进来。”

她推门进去，发现魏予微的办公桌上摆着两个便当盒。

“吃完再走。”魏予微头也不抬地说。

姜禾眨了眨眼：“你做的？”

“外卖。”

姜禾凑近看了看——便当盒边缘沾着几粒芝麻，和她今早洗好还给魏予微的那个一模一样。

她憋着笑坐下：“魏总，说谎会变长鼻子。”

魏予微终于从文件中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她：“姜禾。”

“嗯？”

“再废话就加班到十二点。”

姜禾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乖乖打开便当盒——清炒虾仁、醋溜白菜，还有她最爱的糖醋小排。

都是她喜欢的菜。

她偷偷瞄了眼对面低头工作的魏予微，暖黄的台灯给她锋利的轮廓镀了层柔和的边。

“魏总。”姜禾突然开口。

“说。”

“魏小W今天学会用猫砂了。”

魏予微的笔尖顿了顿：“……嗯。”

“它好像特别喜欢那个巨型猫窝，虽然在里面小得像个土豆。”

“……”

“我拍了视频，你要看吗？”

魏予微抬起头，对上姜禾亮晶晶的眼睛。

三秒后，她放下钢笔，轻轻叹了口气：“发我微信。”

姜禾得逞般地笑了，掏出手机凑过去：“你看，它还会踩奶——”

她的发丝随着动作滑落，擦过魏予微的手背。两人挨得极近，屏幕上小猫软乎乎的爪子一踩一踩，映在她们交错的视线里。

窗外，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而办公室里只剩下小猫呼噜呼噜的声响，和两颗越靠越近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