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耳旁轻语 第4章 04

餐厅环境优雅，柔和的萨克斯曲充溢着整个空间。沈泊锡早已等在靠窗的位置，见到姜禾时，眼睛微微一亮。

“你今天很漂亮。”他微笑着替她拉开椅子。

姜禾礼貌地道谢，余光却瞥见餐厅外——魏予微的车依然停在路边，而她本人戴着墨镜，静静地坐在驾驶座上，目光似乎正看向这边。

沈泊锡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上司对你挺‘关心’啊。”

姜禾收回目光，没有接话。

沈泊锡也不在意，抬手示意侍者上菜，又给姜禾倒了一杯红酒：“试试这个，年份不错。”

姜禾本想拒绝，但碍于场合，还是抿了一小口。

酒液入喉的瞬间，她微微皱眉——味道有些奇怪，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苦涩。

不到五分钟，她的头开始发晕，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

“姜禾，你喝醉了？”沈泊锡的声音忽远忽近。

姜禾用力按着太阳穴，试图保持清醒：“这酒……有问题……”

沈泊锡轻笑一声，突然坐到她身边，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怎么会呢？你只是太累了。”

他的触碰让姜禾浑身一僵，可身体却使不上力气，连推开他都做不到。

“姜禾，我其实挺喜欢你的。”沈泊锡凑近她耳边，声音带着蛊惑，“你这么机灵能干，怎么偏偏在魏予微手底下干活？要不到沈氏来工作吧……”

他的手指缓缓下移，眼看就要碰到她的锁骨——

“砰！”

一声巨响，餐厅的门被猛地推开。

沈泊锡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已经冲到桌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餐厅内回荡，沈泊锡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魏予微摘下墨镜，眼神冷得骇人：“沈二公子，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配叫商业竞争？”

沈泊锡捂着脸，冷笑：“魏总这是什么意思？我和姜禾约会，关你什么事？”

魏予微一把将姜禾拉起来，护在身后：“她是我的人。”

沈泊锡眯起眼：“你的人？据我所知，姜禾只是你的助理吧？”

魏予微没再废话，直接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李局长，沈泊锡涉嫌下药□□，证据我会立刻发给你。”

沈泊锡脸色瞬间变了：“魏予微！你——”

魏予微冷冷打断他：“沈氏最近在谈的那个政府项目，看来是不想要了。”

沈泊锡僵在原地，脸色铁青。

魏予微不再看他，转身将姜禾打横抱起，大步离开餐厅。

— — —

车内，姜禾靠在副驾驶上，意识仍然模糊。

魏予微将一瓶冰水贴在她脸上：“清醒点。”

冰凉的温度让姜禾稍微恢复了一些神志。她睁开眼，对上魏予微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总是冷静的眼睛，此刻竟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怒意？

“魏总……”她声音沙哑。

魏予微收回手，重新戴上墨镜，启动车子：“别说话，去医院。”

姜禾轻轻抓住她的衣袖：“谢谢……”

魏予微握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半晌，才低声道：

“下次再随便跟人吃饭，就别干了。”

姜禾想笑，却又觉得眼眶发热。

她悄悄闭上眼，感受着车内雪松的气息，和魏予微身上传来的温度。

她的人。

魏予微刚才……是这么说的吧？

— — —

医院的灯光冷白刺眼。

姜禾靠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揪着床单。药物的余效让她的思绪仍有些迟缓，耳边嗡嗡作响，只能隐约听到魏予微和医生的对话。

"血液检测显示有镇静剂成分，剂量不大，代谢掉就没事了。"医生推了推眼镜，"不过病人现在身体比较虚弱，需要观察两小时。"

魏予微下颌线绷紧："会不会有后遗症？"

"好好休息就没事。"医生看了眼病床上蜷缩着的姜禾，又补充道，"最好有人陪着，万一出现心悸或呕吐要及时处理。"

病床的帘子被拉开，魏予微的身影笼罩下来。她今天没穿西装外套，只穿着件黑色丝质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能走吗？"她问，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姜禾试着撑起身子，却在站起来的瞬间腿一软——

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揽住了她的腰。魏予微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瞬间包围了她，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莫名让人安心。

"......谢谢。"姜禾耳根发烫，下意识想拉开距离，却被搂得更紧。

"别乱动。"魏予微的声音擦过耳畔，"摔倒了更麻烦。"

就这样，姜禾半靠在她怀里，慢慢走向停车场。夜风微凉，魏予微的手臂却温暖有力，仿佛一道无声的屏障。

— — —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姜禾系好安全带，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眼皮越来越沉。

朦胧中，她感觉到车停了下来，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轻轻盖在她身上。

"睡吧。"魏予微的声音很轻，"到了叫你。"

那件西装外套上有很淡的香水味，是魏予微惯用的那款雪松调。姜禾无意识地攥紧衣角，坠入黑甜的梦乡。

— — —

再醒来时，车已经停在了她公寓楼下。

姜禾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严严实实裹着魏予微的外套，而对方正靠在驾驶座上处理邮件，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脸上，勾勒出锋利的轮廓。

"魏总......"姜禾慌忙坐直身体，"我睡多久了？"

魏予微收起手机："四十分钟。"她看了眼腕表，"还能睡，给你批两天假。"

姜禾一怔："可是明天还有——"

"没有可是。"魏予微打断她，"医生说了，需要休息。"

月光透过车窗洒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姜禾低头看着身上皱巴巴的西装外套，突然注意到领口内侧绣着一个小小的"E"——是定制款的标记。

"这个......"她小心翼翼脱下外套递过去，"谢谢您今天......"

话没说完，一个温热的纸袋被塞到她手里。姜禾低头，发现是医院门口那家粥铺的招牌鸡丝粥，还冒着热气。

"吃完再睡。"魏予微接过外套，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公事公办，"有事打电话。"

姜禾捧着粥站在原地，看着黑色奔驰缓缓驶离。夜风吹起她的发梢，也带走了车里残留的那抹雪松香。

她突然想起被沈泊锡下药时，魏予微冲进餐厅说的那句话——

"她是我的人。"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