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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串子 第27章 他竟没死?

作者:梵渡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6 23:16:07 来源:文学城

天光黯淡了下去,整个府邸的上空像涂了一层煤灰子,不一会儿,那煤灰子又重了一层,这回是煤黑煤黑的天了。

刚刚主房内的一切,王婶子在厨房里头听得真切。她手上磨着刀,——刺啦刺啦的。

磨得都反着光。

刀影反到她的脸上时,映射得是她龇牙的笑。

二愣子跑出去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厨房的动静。他不知去哪,反正腿脚不知觉就走到南院门口。

他记得,紫丫叮嘱过,他不能踏进这个门一步。

准确的说,是谁也不能,包括他。

是以,他又坐回了南院的墙角处。若要仔细闻,好像还能闻到刚刚的肉香味。若要细细回味,那个味道,和王婶子做的是天壤地别。

原来,紫丫做饭这么好吃。

他抬头看,今个儿月相不显,哪哪都像裹着一层烂猪肝似的赭红,模模糊糊,雾雾蒙蒙的。

他笑,这是最后一次。

月相终是藏在煤黑的天幕后不肯露头,都在期盼着它何时消散。紫丫抱着狗儿在院子里遛弯儿,她哼着小曲儿甚是开心。

因为狗儿排便了,还能吃能喝的。

舒窈依旧在树下捧着那本书,反复的看。

紫丫打趣:“小姐,那本书蓝皮书你都看了八百遍了,都能到着背了吧?”

“可即是看了无数遍,我还是看不着想看的。”

“小姐可是留过洋的人,怎么会有看不懂的书?”

“我看不懂的多了去了。”

紫丫不满意,说:“小姐才情过人,从小便深度四书五经,五岁更是能做荷花池锦鲤跃端午的画,老爷喜欢的不得了,更是将那副画裱在书房了,一直放着,逢人就夸。小姐懂的可多了。”

舒窈脸上起笑意:“懂的多又如何?不懂又如何?改变不了这世道,更改不了命。”

紫丫哽住,她知道小姐说的是什么。

这句话难道不是事实吗?

是的。

世道乱,才情能干什么?换不了一斗米。

眼瞅着月相躲到了深处,今晚怕是蔽月了。紫丫早早地抱着狗儿进了厢房,她先将狗儿安置好,接着再给舒窈铺好被子,被子上有一根毛发,紫丫都得精细地捻着手指清理掉。

许是时辰太早,大家都没有什么困意。

舒窈半躺在床头,看着紫丫在窗边铺着自己的被褥的身影,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紫丫。”舒窈幽幽地出了声。

这会儿,紫丫已经跪在窗头铺自己的被褥了,听到叫唤,她回头,笑:“怎么了,小姐?”

“没什么。”舒窈说,“南院有许多房间,你抱着狗儿出去睡,别挤在一块儿了。”

“不行!”紫丫拒绝的干脆,“小姐从小就怕黑。”她停住手中的事,坐在被褥上,“还有,我不放心。”她又说,“我睡觉睡得死,不在你身旁,我怕什么都听不到。”

紫丫的睡眠一旦进入了深层,那便是雷打不动的。舒窈也深知这一点,看紫丫坐在地上,双臂环膝,吊梢眼中有浓浓的哀怨,倒是显得她像个负心汉似的。

罢了,这样,也可以。

舒窈不在说了,双手杵在身侧,稍用力,身子就往被窝滑了进去。

“睡吧。”

紫丫并没立刻睡去,每次都是这样的,她要听到小姐平稳的呼吸声才会睡去。

这是她这么多年的习惯。

她每天都会透过窗帘子的缝隙,去数着那些亮晶晶的星,只是,今天没有。

她开始回想一整个白日里的事情。

浓浓的黑暗里,耳边全是虫鸣。紫丫有许许多多的想不明白的弯弯绕绕。可每当她觉着命苦的时候,却想到小姐,她觉着小姐的命更苦。小姐应是天上的那个独一无人的上弦月,而如今,就像这煤黑的天空一样,将那皎白的月遮的死死的,一点生机都没有。

这个夜晚,睡不安份的人有好几个。

南院的门口有一颗老柳树,据说那颗柳树有着过百年的年岁。二愣子就靠在那颗老树下,抬头听着柳叶的娑娑声,一会儿骚动的厉害,一会儿又静的如枯树一般。

梦里,他又见到了他的父母。

只是,他依旧朝他们冷笑一声:“死了也不放过我?”

没错,他好像知道他在做梦,可又不愿意醒来。可他的父母离他越来越近,近到咫尺,他非常不喜,腾一下睁开了眼。头顶的叶子抖响了起来,阵风吹得他清醒了许多,他抬头一看,煤黑的天空早已被东边升起的虾子红冲洗了干净,变成了浅浅的苍蓝。深碧色的柳叶浮着一层透明的油光,摇曳着身姿,一条条的,精神的很。

他低下头,杵着身姿站了起来,他该走了,有些饿了。

他去了北院的厨房,王婶子早早地做好了饭。

王婶子见他来,“嘿嘿”笑着,他尽量忽视王婶子所有的面部表情。

王婶子从锅里拿出一大碗汤来。

可当王婶子打开盖子后,明明是肆意地肉香,汤里还有大骨头,是手臂那样粗的,那骨头的白似顶级的汉白玉,滑溜中带着韧韧的质感,旁边的锯齿看着像锯了很久才分家,汤水表面浮着一片重重的油水。

这一切,他应该开心,他本应该跳跃。

可是他的胃却不停地往外翻,脑海中他的父母不经同意地冒了出来,他睁大的眼看着王婶子走过来。她往前一步,他后退一步,四肢的微颤,心跳的加速,他根本控住不住。

王婶子端着碗嘿嘿笑着:“喏——特意给你留的,全是大骨头和肉,不够吃还有。”

那碗里的大骨头还连着骨髓,边角还挂着像腐乳皮那样的霉红的、拉丝的、粘稠的血管子。

二愣子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一碗肉,两眼一黑,捂着嘴转身就跑了。

院子里的角落有一个花架子,上面全是枯竭的藤蔓梗,从茎梗的粗度来看,以前这个藤蔓应是开的十分旺盛和繁密的。

二愣子就扶在那,吐了一堆姜黄的苦水出来,由酸到苦。

他想起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他回头,那王婶子还在厨房的门边,端着那个大碗,嘿嘿笑着看他说:“你过来啊。”

二愣子拼命摇头:“不——不过。”

“你不是爱肉吗?我特意给你留的。”

“不——不用。”

王婶子头窄脸阔,脸上瘪馅的凹沟挤在一块儿的那样笑着,身后的厨房门内黯黑的没有尽头,只需一个呼吸功夫,就能将人淹没的贪婪的黑。王婶子就站在那抹贪婪的黑的前面,“嘿嘿”地望向他,这可不是唬人,是真吓唬人。

二愣子收回视线,直接撒丫子跑了。

这些人,对他来说太危险。

他只想活着,有什么错?

老老实实地活着不行,偷偷摸摸活着也不行,那到底怎么样活着?

顶天立地?

笑话,这四个字就是个笑话。

不知不觉,他跑到了东边,过了一条窄河,穿过一片竹林子,坐到了废墟的最高处。

他俯瞰着眼前一排排歪瓜裂枣的矮房,从上往下看,才知道,这里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废弃的土坯子。

在这村子里原本的人应该早就迁徙走了。

庭州一直富裕,不然他也不会听着二老爷南下而跟着他来。

只是命运多捉弄人,庭州被军部占领,物价飙升,只要在庭州做生意的,即使是农民,都得给军爷交钱。

以前一块银元很值钱。

现在呢?像快破铜烂铁。

他已经有些分不清到底是世道不公,还是因为这世道他才会活成这样。

他头枕在废墟上,半睁着眼,要睡不睡。

任由着尖锐的阳光刺着他。

只是不大一会儿,他就听到熟悉的咿咿呀呀声,他坐起身往下看,是宝子。

很明显,他从外面回来的,手里,拎着一个大油布,那油布,他也熟悉,是济世药铺子的。

不出意外,二愣子又跟了过去。

老包能坐起身子了,可是他的头,像被马蜂蛰了似得。二愣子在窗子外哼笑一声,就是这一哼,老包听见了。

“谁!”老包像猫头鹰似得,那头绕着圈转,喊,“谁,是谁!出来。”

二愣子没打算躲着,直接手一撑,从窗子外跳了进去,吓了老包一跳。

而宝子见到他,笑的憨气,张开双臂,竟还扑上想要抱。

他嫌弃地将宝子的手抓住,甩到一旁,宝子呜呜地抱着手躲到一旁,蹲着去了。

他又看向老包,老包的手里不知从哪掏出根细棍子,他笑:“放下吧,也不知道找根粗的。”

老包的双手攥着那根棍子,已经退到墙根了缩着了。

他全身都蜷在了一起,双腿紧紧得贴着胸口,腾空乱挥着,虽然他的头肿的像马蜂窝,影响了他的视线,但扔从模糊的视线里看出面前的人是二愣子。

“你——你想干什么?”老包恨不得说一个字咽一口唾沫。

“来看看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老包崩溃:“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也是捡条命回来的。”

“哦?”二愣子抬眉,“真的是捡的还是故意的?”

老包怔住一息,突然大嚎:“二愣子啊,是你亲手把我扔的了,你看着我死的,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你都死了怎么知道是我扔的?”

老包顿住。

二愣子继续说:“说话啊?你都死了,怎么还怪我把你扔到不干净的地方呢?”

“我——我猜的。”

二愣子笑的煎,老包彻底不敢说话了,哆嗦地蜷在墙根,即使身后退无可退,他依旧像后扑棱着双腿,那架势,恨不得钻进墙根里,与那黄泥土混为一起,这样,面前的人就不能奈他所何。

此时的二愣子,像个讨债的鬼,他的眼里藏着笑,一点点向他靠近,老包是真崩溃了,□□里竟开出了老金黄的水花子。

二愣子顿住脚,拧眉捂住鼻子:“收回去!”

老包哭:“你——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控住不住啊。”

“把东西都拿出来。”二愣子不想费口舌,真是太沤臭了。

老包装傻:“什么东西?”

“不拿是吧?”二愣子一脚上前,将老包固定在墙根不能动弹,老包嗷嗷大叫,“放开,放开。”

“要命还是要钱?”

“命,命,你给我留条命。”老包抓着肩上的腿,嚎着,“命,我要命。”

“拿出来。”

老包从裤头里掏出几枚银元,双手递给二愣子,瑟瑟缩缩的:“就,就这么多了。”

二愣子拿在手里,眼中藏着笑:“哦,就这么多?”

“是啊,我年纪大了,一身病,都敖花钱的啊。”老包哭,“我真的就只有这么多。”

二愣子看着老包笑,可他的手已经将老包那根细棍子摸到了手,老包没看着,他的眼里只有二愣子的双眼,突然间,那双眼没了笑意,竟有股狠戾,“啊——”老包捂着头,倒在了地上。

而墙角一直蹲着的宝子,“啊啊哦哦”地上前想要保护老包,二楞子甚至都没回头,抓着棍子的手往后一甩,打到宝子的太阳穴,宝子一个翻转身子,又撞到了门沿子上,昏死了过去。

二愣子见身后没了动静,上前踹了踹,皱眉。又转身走向老包,老包呜呜地在地上求饶:“我给,我全都给,你饶了我。”

“早这就不就行了?”又问:“在哪?”

老包指了指门外:“窗子下头往前走五步,往右走五步,有颗墨色石头,向下挖。”

二愣子照着路线,果然看到了石头。

他蹲身挪开,徒手开挖,他挖的认真,根本没顾及身后正在朝他走的老包。

老包双手拿着那根窄棍子,一点点的向前靠近。二愣子沉浸于双手制作,他挖出个盒子角,还处于兴奋之中———

这时,老包已经高举着棍子,即使面上血肉模糊,依旧能看清血色下的瞪的极大的白眼球凸出了来,他卯着全身的力输送到双臂,大喊一声:“去——死——吧!”

老包用的力气不小,嘣的一声,二愣子就倒下了。

老包放下棍子,捏着喉咙笑了起来。

不过,老包同时也听到“嗬嗬嗬地”笑声,他瞬时收敛起面上笑意。

那声不是他笑的。

那嗬嗬笑还未停,寒森森的骇笑。

脚底的人动了!

歪斜地站起来了,老包从嗓子眼里发出怪异的哼唧,嘴角抖动不停,拼命地向后退着:“求、求你,求、求你——”

面上流的液体太刺挠了,二愣子用手搅糊了一把脸,这下,更像个从地上爬起来的阴人。

老包这回是真害怕了。

急的直接跪下,抱住二愣子的腿,连连哀求:“求求你,放过我,东西都在坑里,你拿走,我一点也不要,求求——”老包的脸都揪在了一起,全是黏黏糊糊的液体,他掐着嗓子发的音调,又细又弱:“求求你——放过我。”

二愣子笑:“你们、又、何曾——放过我?”

“砰——”

老包脑袋开花了。

二愣子将手中的棍子掼到远处,噗嗤噗嗤地笑,又回头继续挖盒子去了。

越往下挖,盒子露出的越多。

还挺大的木盒子,挖了有两个时辰,他才挖出来,半人高的木箱子,那种装被褥的箱子。

他左看右看,又噗嗤一笑。

二愣子回头走回老包身边,蹲下,在他身上摸索着,好一会儿,竟在接近□□的位置有个暗兜,兜里藏着把钥匙。

没错,应该就是它了。

二愣子拿着钥匙,打开了木箱子。

里面有几件衣裳、药材,还有个小盒子…嗯?

他拿起摇了摇,叮叮当当的响。

他嘴角裂开了笑。

打开一看,竟是好几条小黄鱼和半盒子银元。

二愣子的脸上闪过诡秘地阴影,这老包,挺能藏啊。还有那些个药材,很眼熟,不难想象,是华越致远的。怪不得二老爷的病一直不见好,怪不得二老爷的药一直是老包在熬。二老爷神志不清,他总是莫名其妙的疯魔一阵子,难道也是老包用药?

嗬嗬,这可不关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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