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的疑惑在看到一个女孩子手里的诺基亚时更大了,现在谁还用那么小屏幕的键盘机啊?
女孩应该是那个叫甜甜的,她见小米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诺基亚不错眼,便说:“阿福你是想打电话吗?”
说着她将手机递了过来:“你要是就打一分钟以内,我就不收你钱了。”
小米蒙了一会儿,马上反应了过来:谁都没说过故事发生的时间就是最近几年啊…
她调整好情绪,对甜甜说了一句谢谢,接过诺基亚便看到了2006年11月23日的时间。
2006年,小米自己刚刚3岁而已。
“阿福,你…”甜甜轻声唤了一声,欲言又止。
见小米不解的看她,甜甜笑着道:“没事。就是如果你不知道刘健的联系电话的话,我跟阿翠她们就去帮你打听打听。”
小米思索了一下,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跟刘健说清楚的,便向她道谢:“那就麻烦你们了。”
甜甜摇头说不用,又问小米:“你明天能上班吗?班长让我问问你。她还说厂里现在正忙着,订单一大堆,没时间让你休息。”
说完她忙补充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班长说的。我也觉得她说的太过分了,要做工也得让人养好身体再说不是?”
小米想说你们厂子是干嘛的?我怕我做不来啊。却不防听到自己的嘴巴说:“去,明天我就去。你跟班长说:是我麻烦她了,等发工资了我请她吃一顿。”
小米一惊,怎么回事?阿福怎么替我回答了?
她在心里焦急的呼唤阿福,要她出来交流一下,却没有得到回应。
第二天一早,小米起床去上班。她自己虽然还是不知道工位在哪里、自己要干啥,但幸好阿福接手了这一切。
这时小米才知道,阿福原来是一名电子厂的装配女工,负责对电子元器件组装和连接。再具体说是在干嘛,她就真的说不上来了。
一天忙碌下来,小米觉得自己的大脑和身体都是木得。虽然不是她在干,可她和阿福是同一个身体啊。
就这样过了几天,阿翠她们打听到了刘健的电话号码,兴冲冲的围观小米打电话。
小米很不想让她们听到谈话内容,但,谁让她没有手机呢?
很快,电话接通,一个略有些痞气的声音响起:“喂?谁啊?”
小米准备说‘我是阿福,准备问问你孩子的事要怎么办?’却听到自己的嘴巴哭着说:“阿健,你在哪儿啊?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阿福?”那边疑问一声,不耐烦道:“都跟你说了,我们分手了,我要回老家结婚的。”
“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那也是你的孩子啊…呜呜,当时你说你会娶我我才同意跟你在一起的,你怎么这样?你让我怎么活啊?”阿福激动的哭着喊道。
“该怎么活就怎么活啊,我管你怎么活?”刘健很不耐烦的回道。
“那孩子呢?那是你的亲生孩子啊…我求求你了,阿健,你回来吧,好不好?”阿福泣声哀求着。
“随便你怎么样啊,生下也好、打掉也好,你自己决定好了。”刘健无所谓的说。
“呜…呜呜…”阿福哭的说不出话来。
小米听得焦急的不行,她是真的没想到阿福会这么低声下气的哀求刘健,而刘健居然是这么一种无所谓的拒绝负责的态度。
身边的几个女孩忍不住了,纷纷破口大骂起来:
“刘健你这渣滓,信不信我们去告你啊?”
“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居然连自己都亲骨肉都不顾,你去死啊!”
“你吃我们阿福的、穿我们阿福的,还有脸乱搞,脸都不要了吗?”
“畜生!”
“渣滓!”
听得这边一声声的谩骂,刘健爆发了,吼道:“神经病啊?!”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之后,任这边再怎么打过去,刘健也不接,没一会儿便关机了。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看阿福在那里痛哭不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小米看的叹息不已,默默的劝阿福说:爱情是哀求不来的。刘健摆明了不是啥好人,你这又何必呢?
时间一点点的过,12月也已过半了,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小米专门看了看,2006年的春节是1月29日。
期间,甜甜和阿翠她们没少劝慰阿福,小米也劝说阿福打掉孩子,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阿福大概是对刘健死心了吧,找了一天去了一个私人诊所做人流。
可是,诊所医生对她说,她有很严重的妇科炎症,需要治疗后才能做手术。
小米有些惊讶,这私人诊所的医生很敬业啊?原先她还担心这是个黑诊所,怕阿福出什么事呢。
阿福退缩了,因为她没钱。
小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现在没钱治疗,将来你就有钱养孩子了?
可,她无能为力。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小米已经确认她只能控制一部分阿福的身体,就像是阿福把某些不喜欢、不想要的时间交给她体验人生一样。
而那些对阿福来说很重要的事情,她是不会让小米做主的。
小米也曾多次尝试跟阿福沟通交流,但,阿福一直没有理会过她。
小米很无奈,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只能在心里、在脑海里默默劝说阿福。
也不知道阿福是怎么想的,总之,她硬是冒着很大的争议留下了这个孩子。
可能是因为她想要为生孩子多攒些钱吧,阿福开始拼命加班挣钱。小米天天拖着疲惫欲死的身体不住劝说,但,还是没用。
1月份的一天,阿福‘咚’的一声倒地上了。小米吓一跳,慌忙就要接管阿福的身体,可,居然没成功。阿福被工友送到了厂子里的医务室。
小米愤怒的冲阿福抱怨,问她为何不让自己出来活动?阿福沉默无声,小米毫无办法。
等到阿福醒来时,班长、车间主任竟然都在。她们对阿福的身体表达了很深的担忧之情,并委婉的劝说阿福回家养胎。
阿福哭着说:“我不能就这么回去,回去了,我爹会打死我的!”
班长、车间主任一通劝说,就是不想让她再干下去。
小米在旁看的好生气,不停地劝说阿福:天下间哪里没有一口饭吃,干嘛非要这样卑微呢?人家摆明了要你走,你非赖着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阿福不理小米,苦苦哀求,总算是让主任答应她干到春节放假。
小米很生气、很生气。
这破游戏,明明她这次选的是主视角好吧?她咋又一次沦为旁观者,什么事都管不了了呢?
还有阿福,明明她刚来时阿福基本上都不怎么出现,咋现在她又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了呢?
这到底是谁在玩游戏啊?
可任小米再怎么吐槽、生气,她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干脆,她也就咸鱼躺平,啥也不管了。
2007年1月28日,除夕。阿福一个人坐在杂乱逼仄的出租屋里,默默地哭泣。
小米很无奈,她想不明白阿福为什么过年了都不回家?
是,她是未婚先孕了,但她的父母还真的能打死她不成?小米根本不相信。
她不怎么走心的劝说着阿福,说着说着,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又能控制阿福的身体了。还没等她高兴一下,身体上的各种不舒服让她一僵,险些大叫出声。
“这什么鬼啊?阿福,你是不是被痛哭的啊?你这让我来接盘,太不厚道了吧?”小米瘫在床上不停呻吟,对阿福满腔抱怨。
“你要再不说话,我拼着疼死也要去医院打掉这孩子,你信不信?”小米威胁道。
见阿福还是没回应,小米强撑着站起来,就要往门口走去。
这下,阿福有回音了。
她说只要小米不违背她的想法,她就可以把身体让给小米控制;她也会积极考虑小米的建议,适时对小米的话做出回应。
小米听得很不满意,她要求阿福让出主导权,一切以自己的意见为主。
阿福断然拒绝,说:“这是我的人生,如果一切都按你的意思来,我还有活着的必要吗?”
小米大惊失色:“这不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吗?这不是那些事情的留影吗?我不是在玩游戏吗?”
阿福惨然一笑,自嘲道:“我的人生,就只是你的游戏吗?”
小米听到阿福的话,慌的不行。等她回过神来想要说些什么时,却发现自己居然被强制传送出去了。
“丽一!丽顾!韦杭之!你们给我出来…”小米大声嚷嚷。
她太慌了,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小说中的桥段怎么会让她给遇到了呢?她急需一个解释。
“白小姐,我是丽一。”一个儒雅青年出现在小米面前。
“丽一,你是不是跟我说过,‘留影’是曾经发生过的事留下的影像?那阿福是怎么回事?她说的话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小米质问道。
“我是这么说过,白小姐。”丽一毫无波澜的道。
“那…”
“白小姐请看。”丽一截断小米的话,指着那条长长的光河说道:“这是一条河流,现在我们截取一小段,将它取出来。白小姐,你说,它是属于过去的还是现在的?”
“哈?”小米完全不明白丽一在说啥。
“世界上真的有时间这种东西吗?”丽一将那段被截取出来的小光河甩回长河中,对小米发问:“我们将此刻称之为现在,是以什么为坐标的?”
小米蒙圈了,不明白丽一到底要说啥。
“白小姐,‘留影’的世界与我们此刻的世界,参考坐标不一样啊。”丽一的语气不知为何有了些嘲弄的感觉。
“我们将此刻称之为现在,当然是以我们自己为坐标了。”小米回过神来:“等等,阿福的世界是真实的,对吧?”
“白小姐你是怎么定义真实世界的呢?你是怎么确定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呢?”丽一反问。
“我…我当然是真实存在的了。”小米生气的说:“我有自己的身体,我有独立的思想,我怎么就不是真实存在的了?”
“那这么说的话,阿福的世界确实是真实的。”丽一说。
“你们怎么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的人生当游戏呢?”小米不可思议道:“你们居然要我去玩弄别人的人生?”
“白小姐喜欢看小说,应该知道穿越和重生吧?那些主角不是都在玩弄别人的人生吗?”丽一声音毫无感情的说道。
“那不一样!”小米抓狂。
“首先,那是小说,那都是假的不是真的。”
“其次,穿越也可能是胎穿,这是有自己的身体的;就算是用了别人的身体,那也是原主死去了,意识不在了。”
“重生也是如此,要不用的是自己的身体,要不原主的意识已经死了,这跟你们的游戏根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丽一问。
“阿福生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她没死,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她的人生凭什么要被我们当做游戏来玩啊?”小米大声吼。
“你的意思是,你只能接受虚假的世界、没有独立自我的主角,这样的游戏你才能玩得下去?”丽一总结道。
“我不想玩弄别人的真实人生啊!”小米说。
“好的。白小姐的意思我收到了,丽一会尽快修改完成‘留影’的相关规则的。”
“本次版本到此暂停,期待白小姐的再次光临。”丽一说完,小米的意识瞬间回归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