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问心 第8章 承诺与心迹

“！！！”君渡不再迟疑，赶忙接过了剑。

“喜欢！师尊所赠予的，弟子全部都喜欢！！”

“弟子只是……高兴到有些失语”

幻视面前头上耳朵都耷拉下来的狗狗主角。咎无言竟可耻的……有些手痒。

顺从本心，咎无言伸出手掌，揉了揉君渡的头。发丝柔软细腻，犹如最好的绸缎般，让咎无言竟有些爱不释手。

松开后，他偷偷的捻了捻指尖，才启唇开口

“你有心结”

“师尊都知道了么？”君渡不安的抿唇，眼神却带着希冀的看着咎无言

咎无言叹了一口气

怎能没发现呢？

自打来凛决峰的第一天起，咎无言就发现

这个小崽子好像一直在试图……讨好自己？怕是再被抛弃一般，做着不属于他的事务。

或是那流浪的三个月给了本无忧无虑的他一记重锤。

因为能仰仗的只有自己这个师尊。所以，竭尽所能的讨他欢心。

怕的，就是再被抛弃

解铃还须系铃人，至于为什么今天才挑明，为的就是在一个合适的契机中一举打破。

这样，才够深刻

深刻到，能够坚信他。

咎无言眼睫低垂

下一刻，君渡只感觉下巴一凉，就对上了一双沉静的清澈眼眸。

师尊…？挑起了他的下巴？！！君渡的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面上，却是愣愣的看着眼前人，淡淡的红晕渐渐爬满整个耳朵。

“渡儿，你听着”

那人清俊悦耳的嗓音响在耳边

“我既已收你为徒，便绝不会食言。此生此世，只会有你一个徒弟。”

“不用担心师尊会抛弃你。相信我，好么？”

似是溺水之人的浮木，君渡都没发现，此刻的他眼神亮的惊人。

就连声音都因为剧烈的心理波动变得干涩，微哑

其实……他一直很没有安全感

为什么呢？他们明明非亲非故……

两人之间，仅仅只有一层师徒关系而已……

“好…”他听见了自己哑着的嗓音

他何德何能，配得上这样的师尊…这样珍重的承诺……

泪水悄然间落下，决堤一般大颗滚落。

像是初见那天一样，他埋首进了眼前人的怀里，保住了他。直到全身感官被熟悉的墨香萦绕，才开口

声音有些沉闷的不真实

“师尊……我想我母亲了。我能，回凡界看看她么？”

“当然”咎无言心疼的看了眼怀中的小主角

“师尊陪你一起去”

听着怀中人温柔的话语，君渡的双臂不由得收紧。

他贪恋着这个人身上的温度。

好像有什么……正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师尊，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承诺。”

“希望你……不要辜负徒儿。”

“徒儿真的…真的，是很脆弱的。”他眼神晦暗

【叮！！君渡黑化值：-…-10… 20…-10……当前黑化值：30……新，最新……情…刷新……？？值：20】

“？”听着脑海中抽风似的播报，咎无言满脸疑惑

“系统，你死机了？”

【本系统名为“主角黑化值降低系统”只负责播报黑化值】

【其他的情感数值，不在本系统的负责范围内。故用？？代替】

“垃圾系统”咎无言骂道

“是信任值吧，一定是信任值吧！！”毕竟他刚刚让主角相信他来着。

家逢巨变，孤身一人满身是伤的来拜师

当时的他，估计满心满眼都是恨与复仇吧……

“哎……”咎无言叹了一口气

都这样了，还在每天完成修练的基础上打扫山门，给他经常做一些新奇的吃食。

“果真，你才是时间管理大师啊。”他喃喃

——

几日后，师徒两人来到了……凡界破败的君家。

跟被荒废的宅院一样，院中杂草丛生，灰尘遍布。

昔日的喧嚣与繁华不在，留下的…只有满地的残垣废墟，和一个失去昔日家园的人。

君渡看着眼前所熟知的一切，不由得回忆起了以前的点点滴滴。

有他在书桌旁咬笔皱眉的情景，院中逗狗的情景，还有跟兄弟姐妹们玩闹的情景……

他笑的是那么开心

可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像一场梦一样

他多想，再一睁眼，就能见到他们。什么都没有变……

君渡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但绷紧的唇线和颤抖的身躯都在告诉咎无言。

他在难过

越过一具又一具骸骨，就连咎无言都感到有些触目惊心。

那些，都是曾经的君家人。是……自己徒儿的亲人。

昔日一遭，那些左右邻舍避之不及，以至于竟无一人为他们收尸。

强打着精神，君渡推开了记忆中灵堂的大门。

上面供奉着的，是君家的长辈。

如今也是香火尽断，破败不已了。

他跪了下去，冲着面前众多的灵位磕头。一下，又一下。直到额头发红，出血，也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咎无言抬起手，他欲言又止，竟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

手垂落到身侧，咎无言沉默着，退出了灵堂。

“给他一些独处的时间罢”他想

正好，他也有事要问系统。

曾经只是一串不痛不痒文字的叙述，真正回馈到现实后。咎无言才意识到，它对于当事人的伤害有多深……

“唔…真是难搞”他有些烦躁的皱眉

“系统，我记得你说过。我的任务是阻止主角自杀防止小世界崩溃对吧？”

【是的，宿主】

“人渣师尊的戏份被我蝴蝶掉了。既然如此，主角要遭受的其他不公待遇，我是不是也可以提前规避掉？”

【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系统不建议这么做哦。】

“为什么？”咎无言疑问

【主角成长道路上，必须要经历一些磨难。方可道心坚定，成就大道。】

【宿主此计，不亚于阻止雄鹰遨游于天空。是裹着蜜糖的毒药】

咎无言：……

“磨难只有正向的不可以吗？为什么非要经历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呢？”

【如果您的意愿是将主角养成无害小白兔或是傻白甜的话，系统也没有办法。】

“*”他暗骂一声

养孩子还真难。

“行吧，不行就不行。”他像是看开了

他暂时还没有把主角养废的打算。

【总要经历一些世间的黑暗，人才方可成长。宿主，我认为你比我一个系统更懂这些。】

【过度的保护，只会适得其反。】

话虽如此，但咎无言可不觉得如今的主角纯良。

说是要将主角养成二十四孝好徒弟，但这跟傻白甜可没有任何关系。

毕竟收徒那天，主角眼中那滔天的恨意他还记忆犹新。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良久，在咎无言都把院中的骸骨整理好后。灵堂的门终于打开了。

君渡红着眼，倔强的始终不肯哭出声。手中紧紧攥着的，是一块成色不错的凡玉。

这块玉，是他父亲给他母亲留下的，也是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几年来他一直贴身保管，就连当年差点饿死，他也不肯当掉换钱。

“师……尊？”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

“我能……”他扫了一眼院中的情景，又很快移开

似是不敢多看

“能让他们入土为安吗？”

“嗯”咎无言神色复杂

他迈步走向君渡，抬手掐诀。指尖灵气聚集，发出温和的荧荧白光。

君渡只感觉额头被微凉的指尖轻柔拂过。下一瞬，刺痛感不在，额头已然光洁如新。

咎无言收回手

“不痛了吧？”他问

“嗯……不痛了”君渡声音细如蚊焉

“那就走吧”

找了一座人烟稀少，风景秀丽的山头。

师徒二人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安葬了所有死去的君家人。

看着一座又一座的坟墓，君渡心中五味杂陈。

又像是释然一般，他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

“父亲，母亲，姑母，小妹……你们放心吧”

“渡儿……”他歪头看向咎无言，笑容更加明媚，真实了些。

“渡儿遇到了一个极好的师尊，过得也很好。”

“渡儿会为你们报仇的，那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他眼中闪过狠戾，又很快消失不见

“麻烦你们，再等一等……”

“不会太久的”

无边的风吹乱了少年垂下的发。他垂首不言，显得分外孤寂。

咎无言看的很不是滋味

“徒儿，我们该回宗门了。”

“嗯，好，师尊。我们回去吧。”

君渡想的很开

他不能囿于过去无法自拔，他需要变强，强到可以亲手终结这一切。

因为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答复。

回到苍玄宗后——

咎无言刚回到自己的山头，就看到一玄衣少年懒懒散散的倚靠在树上。

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嘴里丢着灵果。

看到两人回来，直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他们面前。

漂亮的金色眼睛里满是控诉。

“好啊，又出去玩不带我！这都第几次了？！！本大爷等一天了知道吗？！！”

墨揖围着两人转来转去，一会儿跑到君渡身后，一会儿去掀咎无言宽大的袖摆。

“有没有给本大爷带东西？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

师徒两人相视一眼，了然一笑。

为了避免被某位少主的连环炮打的头痛，君渡很是熟练的从储物戒里……拿出了，几团五颜六色的毛线。

鬼知道为什么妖界少主喜欢织毛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