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问心 第15章 沈淮安的过去

他们两个凑的极近，墨揖甚至都能感受到沈淮安的吐息。

一抬头，就能对上那双沉如水的眸子。

有些别扭的，墨揖侧过头去

“我…我只是去养伤了而已……！”他底气有些不足

沈淮安当即皱紧眉头

“什么伤需要养两年？还有…你的修为是……”话到这里，他好像猛的意识到了什么。

瞳孔猛的一颤，他看向墨揖的胸口。

像是急切的要求证自己的猜测一样，他伸出手，去扯墨揖的衣领。

墨揖原本正别扭的侧着头，感受到沈淮安的动作后，也瞳孔地震的看着他。

双手下意识的去阻挡

“沈……沈淮安？！！你要干什么？！！！”他大惊

“非礼啊！！我喊了，我真的喊了啊！！！”他有些崩溃的不知所措

两人你来我往，沈淮安竟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他蹙起眉

“安分点”

话落，沈淮安直接空出一只手，抓住了墨揖的双手手腕，将其举过头顶，牢牢地按在了房门上。

另一只手，则快速的扯开了面前人的衣领。

大片的白皙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映照在沈淮安的视野里。

忽视掉错不及防撞入眼中的那点粉红，他下意识看向那道在致命处的狰狞伤口。

想法得到证实，沈淮安的心情跌落谷底。

他想要轻抚那道伤口，却在最后一刻被自己制止。

后退一步，终是放开了墨揖。

沈淮安一远离，墨揖只感觉周身的空气都流通了不少。那股让他晕眩的沉香也淡了不少。

脸上的温度得以降下些许

他深吸一口气，默默拢紧自己的衣袍。

大片春光重新被衣物遮盖，墨揖忍不住吐槽：“看伤就看伤，怎么整的跟耍流氓似的……？”

他还是被耍的那一个！！！墨揖咬牙

“你…你的护心鳞呢？”沈淮安语调迟疑，夹杂着他自己都没能察觉的轻微颤抖。

“护心鳞？”墨揖下意识捂住胸口

“……丢，丢了”

说完，似是怕在沈淮安这个死对头面前丢面子似的，他急忙找补。

“当时一堆人围攻本大爷，本大爷一时不察才…才会这样的！！”

看着沈淮安越来越危险的目光，墨揖的语气也越来越弱。

最后，他干脆有些自暴自弃的说

“反正……反正你不能打我，也不能骂我！！！”

沈淮安看着面前的人，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不断向墨揖靠近，随后一把拽下了自己用来束发的发带，又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个木牌。

“这条发带，是师尊给我的护身法器。木牌，可以用来联络我。”

沈淮安将这两件东西一并塞进墨揖的手里。

“如若下次再遇见这种情况，可以叫我来。”

“知道了吗？”

熟悉的沉香再次萦绕在鼻尖，却是和刚才完全不同的感觉。

沉静下来的沈淮安，真的……是很温和的一个人。

墨揖愣愣的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的沈淮安……透着一种脆弱的感觉。

脆弱…？嗯？！他在想什么？墨揖瞳孔地震

脆弱这个词跟沈淮安压根就搭不上一点儿边好吧！！！

但是下一刻，他就被肩膀上突然出现的重量惊得僵住了身子。

是沈淮安，他将额头抵在了墨揖的肩膀上。

声音有些沉闷，又隐隐透着疲倦

“下次…如果可以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不要无缘无故的消失，好吗？”

“我找了你两年”

“两年…两年？！！”

这么说的话，沈淮安岂不是一直在找他？！！！

墨揖只感觉世界很荒谬

是了，他刚才就注意到了。

沈淮安的脸比起两年前消瘦了许多。眼下，也泛着淡淡的青黑。

一看就是有些日子没休息好。

反观他呢……

在凛决峰养伤，反而还胖了不少……

迟钝的良心终于上线，墨揖僵直着身子，伸出双臂将面前的人虚虚拢住，轻拍了几下。

“呃……”他发出一声气音，智商也突然上了线。

墨揖顿住，他瞳孔猛的一颤

“我们不是死对头吗？！！”他大惊

顿时，他只感觉怀中人无比烫手。

“谁家正经死对头会这么……抱在一起啊？！！”

“从很早之前我就想问了。”沈淮安抬起头，松开了他

“你为什么，会把我当成是死对头？”

“为什么会把你当成是死对头？还不是因为那天……”

一对上沈淮安的视线，墨揖就不由得发虚，声音也越来越小。

“那天？哪天？”沈淮安追问

“就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墨揖倒豆子似的将前因后果一口气说了出来。

“那天，是我第一次来人界，见到什么都好奇的很。”

“我问过，那天是你们络铭宗的收徒大会，所以才会那么热闹。”

墨揖的语调变慢，有些忸怩的继续说着

“在众多的人中，我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你。”

“照人族的话来说是什么…哦对。一眼万年？”

说到这里，他突然变得气呼呼。

“本大爷原本是想要跟你做朋友的！！可是叫了你三遍，你都不理本大爷！！！”

“停”沈淮安突然制止

他表情看上去有些疑惑，也有些迷茫。

“你叫的我什么？”

““喂”啊，不然还能叫什么？当时的本大爷又不知道你的名字！”

沈淮安：……

“然后本大爷一时气不过，就冲到了你面前。”

“质问你为什么不理本大爷。”

沈淮安点点头，这个他倒是记得

“结果你还是不理本大爷，本大爷说了一堆，你一句回话也没有，最后冲着本大爷比了一个手势，就走了。”

“你这不是想跟本大爷当死对头是什么？”

沈淮安听不下去了

他一把捂住墨揖喋喋不休的嘴，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所以……这就是你后来跟我见面就打的原因？”

“不然呢？”墨揖瞪着眼，被捂住的嘴发音有些不清

沈淮安收回手，掌心处的湿意让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晦暗。

“其实那天，我被师尊下了禁言术。”

“？？？”墨揖瞪大眼睛

“禁…禁言术？”他下意识重复

“嗯”沈淮安回答

“还有那个手势，是让你暂且等一下的意思。可是我回来时，你已经走了。”

“不是！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啊？！！！”墨揖破大防

沈淮安沉默，至少在墨揖的视角中，他显得何其无辜。

“我不知道你是因为这个才把我当成死对头的。”

“另外，你也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

“怎么没…？！”墨揖当即不服，话都说了一半，才猛然想起

“呃…好像确实没有……”

因为在这以前。他基本看到沈淮安就直接拔剑了……

…好吧。是他的锅，他背！！

背个**！墨揖鸟语花香

他是认得沈淮安的师尊的，毕竟两人也认识这么久了。

“不是老头他有病吧？！！没事给你下禁言术干什么？！”

“我的情况，想必你也略有耳闻。”沈淮安语气变得温和

“我是师尊在一个雪天捡到的弃婴。”

“当时的他看我无父无母，天赋也还不错，就把还尚在襁褓之中的我带回了宗门。”

“但是……”沈淮安顿住，语气变得迟疑

“师尊他…好像不太会养孩子。”

“根据后来的师尊所说，在我一，二岁时，他总是忘记给我喂食。”

“所以那时，我过得应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后来长大了些，四岁时，他老人家完全忘记自己还有我这么一个徒弟，去闭关了。”

“当时还小，在怎么都找不到师尊时，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吃食问题。”

“于是当时的我，对照着师尊房里的那本《炼药大全》满山峰挖灵草，野菜吃。”

“但是…认识的字实在有限。”

“在晕过去几次后，我就认识了“毒”这个字。下面标注着“毒”的，都不能吃。”

“所以后来，晕过去的几率就很小了。”

“就这么到了六岁，我摸索着下山，找到了外门师兄师姐居住修行的地方。”

“他们应是看我…可怜？”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被揉脸。”

“他们邀请我一起去外门的食堂吃饭，从此，我就记住了那个地方。”

“那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吃到除了苦以外的味道。”

沈淮安垂眸

墨揖听的瞪大眼。

他咂咂嘴，有些瞠目结舌。

“不是，你还挺难杀？”他心中唏嘘

“再大些，八岁的时候，我就学会了自己做饭。同时，照着师尊房中的功法自己摸索着修练。”

“本以为不会再见到师尊了。”

“但在我九岁那年，他出关了。”

“还顺走了……我刚烤好的灵鸡。”

“他把我忘了”

“完全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徒弟。”

“也是我最后跟他说明，他才想起来。”

“从此，就有人教我修练了。”

“而那天，也就是收徒大会那天。是因为师尊实在不会养徒弟……也不太会教徒弟。”

“所以历年都没有弟子主动拜入他门下。”

“诺大的落华峰，实则只有我和他二人。”

“但是这一次。”沈淮安突然严肃

“有个新入门的弟子找上了我，问我师尊真的如同传言那般吗？他想拜入师尊门下。”

“我只是实事求是，跟他说了下拜入师尊门下必须学会的几个技能，把人吓跑了而已。”

“就被师尊禁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