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暴君大人 第19章 第十九章

在姐妹们的讨哄中，姚玉又抱着行囊出来了，她们跟着姚玉踏出门外，其中一个紧拉着姚玉的袖子道：“妹妹看在我们同样身为罪奴，相依为命的份上，你多多记着我们，有朝一日把我们从罪奴中提拔上来吧！”

另一个眼泪汪汪地拉住姚玉另一只袖子，哭道：“我们都舍不得你走。我们不想再过这种给主子们提鞋的日子了！”她低头翻开袖口，姚玉看到她胳臂上有一条条的青痕，道：“前些日子我给郑夫人提鞋的时候，离咏姑姑嫌我的手弄脏了鞋上的珍珠，便被打了几十下......”

她哭得伤心，姚玉静静看着她们个个哀戚戚的样子，好似当罪奴要了她们的命似的。

论做罪奴，要命一条，比做君主身边的侍奴强多了。

她们大都深居在后宫的冷院中，做擦地、提鞋的命，按照宫中规矩，罪奴不能见人，只能足不出户地呆在妃子宫中做苦力，虽不能翻身，但比君主身边的侍奴强太多了吧！

姚玉从她手腕上轻飘飘地收回目光，她身上有伤，姚玉身上就没伤了吗？到现在庸公公拧她的肉皮还青紫着呢，好半天都消不下去！

“姐妹们你们莫急，我入了□□却是个打扫的下等宫女，与你们罪奴的身份别无二致。我人言微轻，对你们爱莫能助。”说完在众人一片不满的唏嘘中，背上行囊走了。

“她有什么了不起的！”

姚玉走后，她们又都换成另外一个面孔——嫉妒、嫌弃、憎恨在她们脸上表露无疑，浑然忘了方才怎么拉下脸子求她来着。

“就是，不就翻身做了下等宫女，跟咱们显摆什么！”另一个也不服气道。

“我巴不得陛下早点把她杀了的好，这样我们看着解气！”这一个居然恶狠狠地说出了口，最后众人一致赞同地点头，发泄她们心中的愤懑。

姚玉到了□□，却不知哪里得罪了离咏，离咏让她把整个翠兰宫上下都打扫了，还退了其她打扫的宫女，整个翠兰宫都包给了姚玉。

姚玉不敢问离咏哪里看不顺她，她既然这么做了，姚玉只好照单全收。

下等的宫女不太好过，但做罪奴的日子更不好过。

扫完翠兰宫的院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饿着肚子去后厨找吃的，而后厨却都关了门。离咏又陪着郑夫人去钦安殿侍奉君主了，她只好饿着肚子回宫女房。

翠兰宫的宫女知道姚玉是罪奴出身，又见离咏把她们所干的活计都扔给了姚玉，她们自然觉得姚玉好欺负，索性把门锁上了，徒留姚玉在外面吃冷风。

姚玉缩着身子，找个挡风的角落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清晨天还未亮，一只脚狠狠地踹了她肚子上几下，姚玉睁开眼睛，见宫女从房里出来，不耐地道：“快起来干活！”

姚玉一咕噜爬了起来，摸着肚子道：“姐姐，我肚子饿了。”

宫女偏瞪了她一眼，正要训她几句，倏尔想起昨夜的情景，便狠不下心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硬邦邦的馒头给她：“本来留个馒头喂狗吃的，看你昨天没吃上东西，你将就拿这个垫一垫吧！”

姚玉感激地接过馒头，握在手中硬邦邦的，嘴里讪笑地点头：“谢谢姐姐好心。”

“吃完快点干活！”宫女眉头皱了皱，仿佛姚玉说出的话，她都嫌脏了。

“哎哎哎。”姚玉猛咬一口馒头，吃进嘴里有种怪味，原来这馒头不只硬还馊了。

艰难地把馒头吃光之后，姚玉继续扫□□的院子。如今天色明朗，太阳高照，不至于让冬日寒风刺骨。现在寒梅绽放，梅树下面积满了厚雪。

前个月遇上了暴雨，已然天灾。现在前些日子又下了暴雪，雪厚得把人的腿也埋了进去，确是雪灾。

皇宫人人感到不安，认为天灾和雪灾都预示不吉利，君主和百官请了相士占卜，求得吉兆。御史们纷纷上疏，认为君主不好好治理黑旭王朝导致的。而君主因为御史上疏愤懑极了，大白天叫郑夫人和颜贵嫔侍候，以此报复御史们，气得御史们拿他没办法。

这天又是姚玉一人打扫院子，雪都被她清理了出去之后，姚玉才抽空停下活计，坐在梅花树下倚靠着小憩片刻，想着若碰上了宫女或离咏，她佯装勤劳地打扫院子里的雪。

抬头对着阳光沐浴一丝丝暖意，心坎上还没松出一口气来，耳朵机灵地听到不远处踩着薄薄的雪地稀碎的声音，动作急匆匆的，好似十万火急。

姚玉伸着脖子，早看到梅林中有影子晃动，接着一顶太监帽十分突凸地从不远处小跑过来。

庸公公！

姚玉一眼看到庸公公带人气喘吁吁地到姚玉跟前停住，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弯腰捂着肚子，他肥胖的身躯累得他双颊通红，气喘得一时说不上话来。

“庸......总管......”姚玉看他都看怕了，她好怕与庸公公扯上关系，他来了定是没好事了。

庸公公想对姚玉说话，但气喘得太快，他朝姚玉使劲挥了挥手，一面又调整自己的呼吸：“走啊！”他挥了半天，不见姚玉动弹。

姚玉傻巴巴地瞅着庸公公，却不动脚走。

“你——啊！”庸公公气急地弯腰运气，重新直起腰板来嚷道：“你傻坐那干什么，赶紧给我过来！”

姚玉光想着庸公公来的目的而感到后怕，却忘了自己还坐在梅花树下呆呆的。她一激灵地起来，不敢按照庸公公的话去做，而是梗着脖子问：“不知庸总管此番前来找奴婢什么事？”不想惹庸公公大怒，姚玉福身还礼。

“陛下要你上前侍奉！他现在正找你回来呢！”庸公公嚷道。

姚玉脑子一边嗡嗡地响，一边嘴里磕巴地道：“我......奴婢现在是郑夫人的宫女。”姚玉一听到“陛下”二字就浑身不住地吓得颤抖，手里的扫把握得死死的。

“我知道你是宫女，可陛下那里不能没有你！”庸公公一边急哧哧地，一边朝近身太监挥手道：“你们俩，把她给我带过来！”

两个太监应一声，走上来几步就架着姚玉到庸公公跟前。

“庸总管你莫不是忘了，真的余闲已经在陛下跟前伺候着了，这跟奴婢有什么关系，奴婢是女的！”她强烈强调自己的身份，庸公公却无视。

“真的余闲已经死了，陛下要的是你这样的余闲！”庸公公见姚玉近到眼前了，这才收了脾气，斩钉截铁地一面说着，一边把手搁在肚皮上道：“随本总管走吧！”

原来真身余闲到了君主跟前伺候才两天，被陛下看出不是他要伺候的余闲，索性龙颜大怒，不仅杖了庸公公的板子，还把真的余闲一并杀了。庸公公刚挨了板子，撅着屁股，一路赶到翠兰宫，求郑夫人要回姚玉，可谁知——

“我不去！”姚玉挣扎地挣脱两个太监桎梏，道：“庸总管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明明你早之前说过了，我要替那个余闲做半个月的侍奴，你不能出尔反尔！”

“大胆！”庸公公刚消一半的气，又被姚玉的话火急火燎地喷射道：“你一个罪奴敢跟本总管叫嚣，敢跟陛下叫板。你想反了天了不成！”

姚玉心虚地怂下去，可是她不能就此糊里糊涂地跟庸公公走，道：“凭什么只是我去伺候陛下，别人就不行吗？”

“陛下只认你！”庸公公拔高声音盖过去，声音几近气得颤抖道：“谁叫你伺候陛下，得了陛下的赏识。若叫别人伺候，陛下不只要了那个人的命，还要了本总管的命！”

说来说去，庸公公是怕在陛下跟前变成刀下魂，借他几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找新的太监去伺候君主。以君主的脾性，庸公公最了解了，所以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带走姚玉。

而姚玉与庸公公一样都怕被君主一句话一命呜呼，之前她不怕死。现在她忽然怕死，都是因为姚妗在宫中，若她死了，姚妗注定在宫中举目无亲，步步维艰。

姚玉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姚妗，她走路的样子以及她脸上的红印，令姚玉怀疑她一定出了什么事，才不忍告诉姚玉真相。

她是不是被颜贵嫔——姚玉在心底否定地摇摇头，她不愿意往那种坑脏的地方去想，在这个古代里，女人的贞洁是多么珍贵，纵使这般想姚妗，姚玉都觉得自己的想法特别猥/琐。

“姚玉你好大的胆子！”一道喝声从庸公公身后传来，接着一袭靓丽的华服从梅林中走出来。

庸公公如见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闪一侧，把正中的位置留给她，躬身道：“见过郑夫人。”

“嗯。”郑夫人反手扶起了庸公公，然后一转眼，犀利地目光忽然一紧地凌迟到姚玉身上。

姚玉赶忙跪了下来：“奴婢参见郑夫人，请郑夫人——”

“姚玉你如今越发胆子大了，不就因为本宫给了你翻身的机会的吗？”郑夫人松开庸公公，俯视姚玉乖顺地跪在那里，嘴角红唇一勾道：“你真以为本宫把你从罪奴的身份提出来，就为了让你直起腰板来做起了翠兰宫的打扫宫女？”

姚玉低着头听到郑夫人说完这句话阴阴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