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难得见阴郁的Mirko少爷心情愉悦,气氛也缓和起来。
“您高兴就好。”
“不过,您来伯明翰之前,先生特意为您去信引荐,您打算什么时候拜访伯克希集团和威尔逊家族?”老管家还说,“伯克希集团长子有个表弟,WBC超轻量级拳王争霸战中最年轻的卫冕冠军,您不是一直很想跟他的精准刺拳过招吗?正好借这个机会——”
少爷突兀打断了他,“我今天已经拜访过了。”
“……?”
老管家看着菲佣手里将近报废的冲锋衣,以及少年那白T晕染的大片血迹,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老管家颤着声,“……您,您从未通知过我们,我们从伦敦带来的礼物还未收拾出来……”
“都是家族的老友,要那么见外做什么?”Mirko随意道,“我可是用拳头请他们好好吃了一顿了,想必大家也宾主尽欢。”
老管家眼前一暗!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少爷刚来就得罪了地头蛇?!
可是少爷啊我们是被流放的还要在这里混很久啊!
此时,伦敦,明净的落地窗前。
年轻俊美的家族大少擦拭着猎枪,“你是说,那个杂种没有咬死我送的狗,反而把它们都留下了?”
眼线恭敬道,“是的,大少。”
青年轻笑,“看来我这个私生子弟弟还是有那么几分眼色的。”
眼线立马恭维,“当然,二少虽然不服夫人,但对您这个大哥还是很崇拜的。”
青年满意颔首,“那老不死坚持不了多久了……他识乖最好,等我掌权,继承家族,也不介意施舍他几口热汤,要是他有什么别的心思——”
“嘭!”
摆台上的水晶雕鹰被子弹击碎,大少眼底萦绕着几分烟雾戾气,“当哥哥的也不介意送他上天堂!”
另一边,倪絮觉得自己快混不下去了,但她还是冷静把梁文勋送去了医院,再给梁女士飞了一通国际长途。
“……是的,梁少挑衅路人,被揍了一顿……你放心,没有骨折,只是一些软组织挫伤,医生说两到三周就能恢复,不影响上课。”
至于梁文勋事后怎么跟他妈说?
倪絮不管,本来他们就处在一个半撕破脸的状态。
倪絮表现一向完美,梁女士倒是不疑有他,挑刺的毛病一如既往,“你怎么也不拦着呢?”
倪絮被生生气笑了,一字一顿,“您才是梁少的母亲,您不知道他发起飙来是六亲不认的?”
梁女士似乎被她的用词刺痛,不悦道,“你没有家教吗?怎么跟长辈说话的呢?”
本来胃部烧着一团火,但此时此刻,倪絮诡异平复了怒火,她压着胃,淡淡道,“是,我是没有家教,我的生活费已经给少爷造完了,明天的晚餐可能都没有着落,现在我要去打工了,有空再回您。”
她掐断通话,顺手就划开了伯明翰一些校友group,寻找一些兼职的机会。
却没想到,23fall校友群都在热议一个新到Birmmingham的尊贵客人。
[姐妹,能冲吗?据说是从伦敦老钱西区来的老有钱了]
[重点是,今年刚十八啊,钻石般品质boy!!!]
[我劝姐妹冷静冷静,人家刚来可是揍了伯克希大公子和威尔逊双胞胎少爷]
[坏男孩联盟可是一夜完蛋了啊,确定能驾驭得住?]
[是啊,姐妹,咱们漂洋过海求学的,小命要紧]
说着说着追夫路就歪了。
[等等,是那个半导体集团的伯克希大公子吗?wc那不是昆西学长的表哥吗?]
[hh这个我知道,咱们的拳王哥哥被吓破胆的表哥召唤去当床头保镖了……]
[我也知道,咱在西餐厅看到扒在女友身后的无助表哥,昆西那无语的表情简直了haha]
[呜呜,楼上居然能偶遇集团公子,能不能给泡啊?咱也不挑啊]
小道消息传得满天飞,倪絮视线只在特殊的名字滑过。
昆西·奥列格,伯大商学院的明星学生,东斯拉夫的血统,宽肩窄臀,超高人气,自从他斩获了WBC新生拳王之名,跑来伯大瞧他的女孩不计其数,本人也有良好的家境,优雅的谈吐,若不是那个意外的吻,想必两人不会有任何交集。
顿了顿,她又翻开了兼职群,身为麻烦富少的留学陪读,她兼职的次数屈指可数,最受好评的居然是——
遛狗!
倪絮眼疾手快抢到一单!
1.5h/£240!
翻10倍的市场价?!
倪絮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天降好事!
果然,她的遛狗搭子珊莎刷着群,见她接了,大惊失色,“我的天哪,你赶紧退了吧,这户好像是刚来富人区的,但家有恶犬出没啊,上个遛的还在医院没出来呢!”
倪絮有些犹豫,她有一个为数不多的优点,那就是天生的动物亲和力,再凶猛的恶犬在她面前,都会乖得像一小团面包棉花糖。
因而她在狗主人面前挂名:
《恭迎!终结恶犬正义到来之母!》
实在让她哭笑不得。
倪絮并没有立即推辞这份兼职,她处理完梁文勋的住院事宜,又在对方的破口大骂中平静返回了学生公寓。
一夜没睡实在太疲惫了,倪絮撑不住了,匆匆吃了碗冬阴功酸辣泡面,又洗了个热水澡,挟着一股温暖的气息进入梦乡。
身体很沉,灵魂却跟放风筝似的轻轻飘起来。
不知从何处传来圣诞的铃声,伴随着人群欢呼声,绒晶晶的雪花从城市天空的尖端飘落下来,冷得倪絮一阵瑟缩。
肩膀滑下一根薄荷小吊带,睡衣褪到了腰线,身后是冰冷僵硬的墙石。
“姐姐……”
她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着,脚不着地。
那模糊不清的脸庞高高摇动着,好像很年轻,青筋吐出一点粉意,汗水却晶莹得分明,从他的下颌流淌胸块线条,“我刚成年,没有经验,你别咬得太紧,摔了就不好了……”
她顿时更紧张了,脚踝在他腰后合拢。
对方倒吸一口冷气,像是挨了主人教训的小猫咪那样,艰涩转动着腰,哀哀切切叫了起来,“姐姐,你怎么又这样坏,我会死的啊……”
“都叫你别欺负我了……”
撒娇的尾调黏糊糊的,含着几分抒不出的躁欲。
咚!
倪絮瞬间就醒了。
“——啪!”
倪絮从席被滑了出来,头朝地,半只脚还卷在被子里,分外滑稽,浅浅湿润的腿痕让她愈发无地自容,手掌捂着脸,好一会儿那砰砰的心跳才平稳下来。
倪絮第一次做了春梦,可没想到对象居然是有这样一面之缘的陌生男孩。
是她寡太久所以变态了吗?
自从被梁家资助,倪絮的人生清单只剩下了四条,学习学习再学习,省钱省钱再省钱,捏着鼻子给梁文勋收拾烂摊子以及,忍!
忍到自己羽翼丰满,再离开梁家!
男孩从来不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哪怕是她被梁文勋胁迫着,亲吻了醉酒的昆西。
半梦半醒的这一刻,倪絮带着一点羞耻,茫然看着天花板。
她听觉敏锐,隔壁房响动之后,传来一些男女高高低低的合奏曲。
“……嘿,宝贝,轻点,轻点!”室友蓓蓓小声提醒,“她睡着呢,我们说好不带男人回来过夜的!”
男声则是有些放肆,“行,宝贝给你堵住!”
“啊……讨厌!”
倪絮只恨自己耳朵怎么能听得这么快!
蓓蓓是她三年的合租舍友。
倪絮和蓓蓓相处得还算愉快,原本有着家庭创伤的她,见面跟倪絮说自己要一辈子不婚不育,但在异乡漂泊,又在毕业即将失业的关节眼上,蓓蓓还是忍不住向外寻求支援,那男人好像是她在酒吧一夜情的对象,出手大方,风趣幽默。
蓓蓓急躁的心情倪絮可以理解,却不能认同她撕毁租约。
女生宿舍混进男人是可怕的一件事,特别是蓓蓓住的是主卧,厨房和卫生间都在外面,就像是她现在渴了,却不能去厨房倒水喝。
撞破别人办事多不体面!
——到期就搬出去!
倪絮是个对危险感应灵敏的体质,她深知世界上靠得住的只有自己,绝不把自己的性命和安全系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善心里,表哥那件事已经给她敲响了警钟,所以她宁可肩负高一点的价格,也要住在明亮的,有安全保障的学生公寓。
就是没料到蓓蓓会在最后的时间里反水。
倪絮捏了捏眉心。
想到附近的公寓起步价都要£160,经济上的窘迫让倪絮咬咬牙接了遛狗兼职。
地方倒是不远,离学生公寓30分钟的车程。
接待倪絮的是一个年轻菲佣,棕黄皮肤,眼睛很亮,大概是在富人家身边工作久了,口吻天然就有一些盛气凌人,挑剔打量她两眼,嘟囔道,“这身板行不行啊?别回头给那些小畜生咬了还得找我们赔偿。”
倪絮只是笑了笑,“您放心,我既然敢来,哪怕是恶犬,我也有应对经验的。”
不过说起恶犬……倪絮不期然想起凌晨春梦的欧亚男生,模糊不清的面孔,鼻梁倒是冷白高挺,也是表面凶极了,叫得跟小猫咪似的。
舌头软得像棉花糖。
都要在她的梦里面热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