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总!”盛翰冲着在总裁办公室沙发上懒散坐着的傅韫煦打了个招呼。
傅韫煦闻言,手上翻飞打火机的动作一顿,那双桃花眼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盛翰,嘴角弯弯的:“Hi~,盛特助,你们的大总裁呢?这个时间他去哪了?”他刻意拉长了“大总裁”三个字,带着点戏谑。盛翰的目光在打火机上停留了一瞬,这火机好像是限量版的,可不便宜,他面色如常:“宁总去卫生间了,傅总您稍等,喝茶还是咖啡,我给您泡一杯?”
“双份浓缩,谢~谢”傅韫煦笑得人畜无害。
这个损友到来,一会不会又要触发什么隐藏任务吧。盛翰转身走向咖啡机,就在咖啡即将泡好的时候,总裁办公室内侧一扇不起眼的门被轻轻推开。
宁奕珩一边用纸巾擦拭着修长手指上未干的水渍,一边走了出来。他深邃的目光先是落在盛翰身上,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随即转向沙发上的不速之客,语气平淡无波:“无事不登三宝殿。”
傅韫煦对于他这种冷淡态度早已免疫,笑嘻嘻地放下翘起的二郎腿:“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关心我最好的兄弟嘛。”他端起盛翰刚放在他面前的那杯双份浓缩,像品尝美酒般嗅了嗅,“盛特助手艺不错,这香气……嗯,是破产的味道。”他意有所指地调侃,显然指的是宁奕珩工作狂的状态。
宁奕珩对于傅韫煦的调侃置若罔闻,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椅,姿态优雅地坐下,仿佛刚才那句评价只是空气。“说正事。”他言简意赅,目光甚至已经落回了桌上摊开的文件,仿佛傅韫煦的存在还不如一份报表有吸引力。
傅韫煦夸张地叹了口气,抿了一口那杯“充满破产味道”的浓缩咖啡,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桃花眼亮晶晶地转向正在一旁尽量减少存在感的盛翰。
“珩哥,你们下周是不是到了团建的时候了?”
盛翰心里“咯噔”一下。来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微微躬身:“是的,傅总,初步方案已经提交给宁总过目了。” 他刻意将话题引向宁奕珩,希望能将这个烫手山芋抛出去。
宁奕珩翻阅文件的手没有停,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轻微的“嗯”声,算是确认。
“那就好!”傅韫煦一拍大腿,仿佛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这次团建,我给你们添个彩头,特意请了位‘特邀嘉宾’还有我来活跃气氛,想必珩哥你不会驳我面子吧?”。他期待的看向宁奕珩。
傅韫煦看宁奕珩并没有接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自己把话接了下去:“哎呀,就是妙妙嘛!他也没参与过几次人多的这种大型活动,这不让他也一起凑凑热闹嘛!”
果然是她!盛翰感觉自己的神经末梢都在尖叫。傅韫煦这个损友,简直是行走的剧情催化剂兼麻烦制造机!
宁奕珩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公司内部团建,不方便带外人。”
傅韫煦立刻叫屈:“哎哟我的宁哥哥,这算什么外人?唐家跟咱们都是世交,妙妙也算半个自己人嘛!再说了,就是去玩一下,放松放松,人多才好玩啊!我保证,她绝对乖乖的,不打扰你宁大总裁日理万机!”他边说边朝盛翰使眼色,似乎想找个盟友。
盛翰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咖啡机,内心疯狂吐槽:你看我干嘛?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总裁都发话了,我敢唱反调?这面前可是我的金主爸爸!
宁奕珩对傅韫煦的耍宝和挤眉弄眼完全免疫,他身体微微后靠,倚在宽大的办公椅背上,指尖在光滑的桌面轻轻一敲,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说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清晰地回荡,“不方便。”
短短三个字,没有任何提高音调,却让傅韫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也让旁边努力当背景板的盛翰心头一跳。他知道,这是宁奕珩下最终结论的语气,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傅韫煦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这好友的脾气,再纠缠下去也没用,只好举手做投降状:“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唉,可惜了妙妙一片想凑热闹的心……”他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眼神却悄悄瞟向宁奕珩,见对方毫无反应,只得悻悻作罢。
“你公司不也有团建,你怎么不带着她?”宁奕珩这句话问得轻描淡写,甚至目光还停留在手中的文件上,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傅韫煦打哈哈到“这不我们公司团建早都结束了嘛。”
宁奕珩闻言,终于从文件上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傅韫煦脸上,那眼神仿佛在说:“编,继续编。”
傅韫煦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脸上强装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下意识地又想抬手摸鼻子。
“是吗?”宁奕珩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如果我没记错,傅氏的季度团建,惯例是在这周五。”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戳破了傅韫煦刚刚吹起的肥皂泡。
傅韫煦:“……”
盛翰:“!!!”
盛翰内心疯狂为自家总裁摇旗呐喊:老板威武!老板英明!连朋友公司的团建日程都了如指掌!这记绝杀太漂亮了!傅韫煦这下没话说了吧?
傅韫煦脸上的笑容彻底垮掉,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整个人都蔫了几分。他讪讪地放下差点又摸上鼻子的手,干笑两声:“啊哈哈……是、是吗?可能我记错了,对,记错了……最近太忙了,日程都搞混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宁奕珩。
“盛翰。”宁奕珩不再看傅韫煦,目光转向特助。
“是,宁总!”盛翰立刻挺直腰板,如同接到军令。
“团建名单和流程,按原计划执行。”宁奕珩吩咐道,语气不容置疑,“不需要任何额外添加。”
“明白!我马上确认最终名单,确保万无一失!”盛翰回答得又快又响亮,带着一种“坚决执行、排除万难”的决心。他心里那块关于唐妙妙参与团建的大石头,总算暂时落了地。太好了,源头被老板亲手掐灭!
傅韫煦看着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无奈地耸耸肩,端起那杯“破产味道”的咖啡一饮而尽,仿佛在借咖啡消愁。
宁奕珩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回文件上,用最平淡的语气下达了逐客令:“既然傅总贵人事忙,就不多留你了。盛翰,送送傅总。”
“是,宁总!”盛翰立刻应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快。他转向一脸吃瘪的傅韫煦,做出一个标准的“请”的手势,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傅总,这边请。”
傅韫煦看看稳坐如山、明显不想再搭理他的宁奕珩,又看看旁边这个“助纣为虐”的特助,只得悻悻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不需要整理的衣领,嘴里小声嘀咕着“没劲”、“真没劲”,灰溜溜地跟着盛翰往外走。
走到办公室门口,傅韫煦似乎还不死心,回头想再说点什么,却见宁奕珩头也没抬,完全当他空气。他只好把话咽了回去,瞪了旁边“尽职尽责”的盛翰一眼,这才彻底离开。
轻轻关上总裁办公室的门,盛翰终于忍不住,嘴角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虽然过程心惊胆战,但看到傅韫煦吃瘪,尤其是被宁奕珩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的样子,实在是……有点爽。
盛翰内心一阵窃喜。这算是……躺赢?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宁奕珩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直接针对他:
“盛翰。”
盛翰心头猛地一紧,赶紧收敛心神,恭敬应道:“宁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宁奕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仿佛要透过他职业化的外表,看穿他内心的波澜。
“你似乎,”他微微停顿,像是在精准捕捉某个细微的信号,“对傅韫煦和唐妙妙这件事,格外关注?”
盛翰的呼吸瞬间漏了一拍,后背刚刚干爽的地方似乎又有冷汗要沁出来。
他看出来了?难道自己刚才听到唐妙妙名字时,那一瞬间的紧张和庆幸表现得那么明显?
大脑CPU疯狂运转,盛翰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甚至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宁总您误会了。我只是在快速评估傅总的提议是否会影响既定的团建安排和预算。既然是公司内部活动,一切自然以您的决策和原定计划为准。”他语速平稳,理由也找得冠冕堂皇,力求将自己摘出来,塑造成一个只为工作考量的敬业特助。
宁奕珩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巨大的压力,让盛翰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显微镜下观察。
几秒后,就在盛翰感觉自己快要维持不住脸上表情时,宁奕珩才几不可察地移开了视线,重新落回桌上的文件,同时淡淡地扔下一句:
“做好你分内的事。”
“是!宁总!”盛翰如蒙大赦,立刻应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快速退出了总裁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盛翰抚着还在砰砰直跳的心脏,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这特助的活儿,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不仅要防着系统各种非人的惩罚,还要时刻应对霸总这洞察入微的审视,身心俱疲啊!
不过,无论如何,团建的最大隐患算是被宁奕珩亲手排除了。盛翰拍了拍胸口,自我安慰:至少……不用担心团建时那个恐怖的“独处任务”了吧?
他只希望这次团建,能真正地、平安无事地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