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挺住，别崩 第11章 第 11 章

盛翰站在宁奕珩的办公桌前，捏着平板电脑的边缘。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将男人笼罩在一层近乎不真实的光晕里。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醇香和宁奕珩身上那熟悉的、冷冽的木质调香气。

“宁总，早。”盛翰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平稳专业，“向您汇报今天的行程。上午九点半，市场部季度复盘会议；下午一点半与强技科技的视频会议，今晚六点…”

流畅地念着日程，目光却谨慎地停留在平板屏幕上，避免与桌后那双深邃的眼睛直接接触。

宁奕珩靠在椅背上，单手支着下颌，另一只手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光滑的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他似乎听得很随意，目光却像精准的扫描仪，落在盛翰微微低垂的眼睫，和他修长弯曲的手指上。室内光线在那弯曲的指节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勾勒出干净又漂亮的弧度。宁奕珩无意识地停止了指间的敲击，忽然觉得有些口渴。他莫名地想象出那几根手指被自己攥入掌心时，会是怎样冰凉的触感，又该如何一点点被染上温度。

他忽然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

几乎是同时，他身体前倾，打破了之前慵懒的观察者姿态。原本敲击桌面的手倏然伸出，在即将触碰到盛翰指尖的前一秒戛然而止，悬停在半空。这个动作突兀得让空气都为之一静。

“手，很好看。”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沙哑了几分，目光紧锁住盛翰骤然抬起的、带着惊愕的眼睛。

盛翰的心跳漏了一拍，正在汇报的他，忽然之间停顿了一下。

“小雕，你听到他说啥了吗？”盛翰紧急呼叫系统，明显的慌乱了不少。对于宁奕珩的这句话来说，让他觉得有些摸不到头脑。

【听到喽！】小雕的电子音带着点欢快，【他说你手好看！宿主，他是不是想牵你的手？根据本系统对人类行为的分析，这是一种非常高阶的暧昧信号呢！】

盛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暧昧个屁啊！他应该对女主暧昧，对我？这对么？可不要崩剧情啊~我还想回家呢！”

【补充分析：该言论与当前行程语境不符，属典型的话题跳跃及边界试探行为。其动机可能性排名第一为：情感吸引。】

“情感吸……”盛翰差点跟着念出来，他猛地咬住舌尖，把话咽了回去，对于小雕的分析本就无语的他更加无语。

小雕的声音更兴奋了，【宿主快回应他！本系统建议你反夸回去，比如：“宁总的目光更胜一筹。”——保证效果拔群！】

“……，你退下吧！” 盛翰在内心咆哮，反夸？盛翰觉得这系统怕是中了什么不知名的新型病毒。

盛翰在心里把那不靠谱的系统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还得维持着摇摇欲坠的职业假笑。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歪到太平洋的话题强行拽回正轨：

“宁总过奖了。”他刻意忽略了那句“情感吸引”的荒谬分析，声音绷得有点紧，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试图避开那悬在半空、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焦点，“我们还是……先聚焦于今天的行程吧。”

他试图用公事公办的态度筑起一道防线，然而微微泛红的耳廓，却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暴露无遗。

宁奕珩的视线在他那抹可疑的绯红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并没有收回手，反而就着这个前倾的姿势，目光从盛翰的手移回到他强作镇定的脸上，像是欣赏一幅有趣的画。

“行程不急。”宁奕珩慢条斯理地开口，打破了盛翰想要蒙混过关的企图，那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盛特助似乎很紧张？”

“我没有。”盛翰立刻否认，声音因为急切而拔高了一丝，听起来更像是欲盖弥彰。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是么？”宁奕珩挑眉，那只悬着的手终于动了——它没有收回，而是自然地落在了盛翰捏着的平板电脑边缘，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盛翰的手背皮肤，带来一阵微凉而短暂的触感。

盛翰像被电流击中般，猛地一颤，差点把平板丢出去。

“手这么凉，”宁奕珩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语气带着一种探究的玩味，“看来办公室的空调，温度打得有些低了。”

【宿主！宿主你看到了吗！他碰你的手了！本系统的分析果然没错！】小雕的声音还在脑海里兴奋地回荡，【根据情感能量波动监测，刚才接触瞬间，目标人物的心率有微小但明确的提升！宿主，我能嗑CP吗！】

“嗑个鬼！你看我俩有CP感么！这又不是纯爱文。”盛翰在心里怒吼，抬手用力蹭了蹭刚才被宁奕珩指尖擦过的地方，仿佛这样就能擦掉那诡异的热度，“他那是手滑！意外！资本家压榨剩余价值时的惯性动作！你能不能分析点正常的？”

“继续。”宁奕珩喝了口咖啡，目光却并未移开，反而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饶有兴味地掠过盛翰那抹可疑的绯红。他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托盘发出清脆的轻响，在这短暂的静默中显得格外清晰。

“今晚六点与晟懋娱乐的周总约好了晚饭。”盛翰几乎是立刻接话，语速比平时稍快，试图用专业的外壳包裹住自己的失措，“在西浦区的‘忆来家宴’”他垂着眼，盯着平板上的文字，却感觉那些字符都在跳动，难以聚焦。

“嗯。”宁奕珩应了一声，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用一种随意到近乎刻意的语气补充道，“对了，晚上和晟懋周总的饭局……”

盛翰的心猛地一跳，来了！他就知道没完！

“……你跟我一起去。”

果然！

“宁总，”盛翰试图挣扎一下，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充满为领导考虑的真诚，“和周总的饭局，主要是洽谈娱乐板块的合作，市场部的李总监或许更……”

“我需要一个‘稳妥’的助理记录要点。”宁奕珩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尤其加重了“稳妥”那两个字的读音，像是一根细小的针，精准地扎在盛翰敏感的神经上。“还是说，盛特助晚上有更重要的‘私人安排’？”

最后那句话，轻飘飘的，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没有安排。”盛翰败下阵来，声音干涩，“我会准时准备的。”

“很好。”

盛翰回到工位上呆呆地坐下，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像一条被钉在案板上的鱼，连挣扎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叮！新任务发布！】小雕的声音不失时机地响起，【‘商务应酬’：陪同目标人物宁奕珩完成今晚与晟懋娱乐周总的饭局。任务要求：确保饭局氛围融洽，并在适当时机为宁奕珩挡酒（至少一次）。任务成功奖励积分：10！失败惩罚：自带最近很火的一些BGM出场，并会附上相应的动作！】

盛翰看着眼前虚拟屏幕上弹出的新任务，以及那个“自带BGM出场并附上动作”的离谱惩罚，眼前一黑又一黑。这系统的惩罚机制真是越来越有创意了，创意得让人想骂娘。

挡酒？还要至少一次？真的不是开玩笑么？而且……宁奕珩那种人，需要他挡酒？这系统是嫌他死得不够花样百出吗？！

“小雕，”他有气无力地问，“我现在申请工伤休假还来得及吗？”

小雕一本正经地分析，【不能哦！助理挡酒，是商务场合中既维护上司体面，又展现团队精神的常见行为。宿主，请专业一点。】

“专业就是替老板喝酒？”盛翰无语凝噎，但想到那个社死级别的惩罚，他只能咬牙认了，“……行，我挡！”

下班时间一到，宁奕珩准时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他已经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件剪裁合身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一颗扣子，少了几分白日的凌厉，多了些许慵懒随性，但那股子迫人的气场却丝毫未减。

“走吧。”他看了盛翰一眼，言简意赅。

“是，宁总。”盛翰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感觉自己不是去吃饭，而是去炸碉堡。

“忆来家宴”是家需要提前数月预定的顶级私房菜馆，环境清幽雅致。他们到达包间时，晟懋的周总已经到了，是个满面红光、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身边还跟着几位副手和一位打扮干练、眼神精明的项目部女经理。

周总一见面就热情地迎上来，用力握住宁奕珩的手。

“宁总！好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

“周总客气。”宁奕珩与之握手，态度不冷不热，恰到好处，目光淡淡扫过周总身后几人，微微颔首示意。

盛翰跟在宁奕珩身侧，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心里却在小声嘀咕：“阵仗不小啊，看来这合作周总很看重。”他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晟懋几位核心人员的资料，尤其是那位女经理李晓莉，以干练和酒量好著称，看来今晚这关不好过。

寒暄落座，菜品一道道上来，精致得如同艺术品。果然，几轮礼貌性的敬酒之后，周总的热情就开始往酒上倾斜，他身边的李经理也适时地开始活跃气氛。

“宁总，这杯您一定得喝！感谢您为我们这部电影投资，庆祝我们两家即将展开的深度合作！”周总端着酒杯，满面笑容地站起来，目光炯炯。

宁奕珩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指尖刚碰到酒杯，盛翰的心脏就提到了嗓子眼——就是现在！

【宿主！机会！目标已进入劝酒流程，检测到周围存在复数“助攻”单位，请快速反应！】小雕在他脑子里尖叫，还不忘带上战术分析。

盛翰深吸一口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他端起自己面前那杯白酒——刚才周总给他倒上后他一直没敢碰——脸上堆起尽可能诚恳又带着点歉意的笑容：

“周总，我们宁总最近胃不太舒服，医生特意叮嘱了要控制饮酒，实在是抱歉。这杯酒，我代宁总和您喝，预祝我们合作圆满成功，票房大卖！”

辛辣的液体如同火焰般滚过喉咙，盛翰强忍着才没有当场失态，但眼角瞬间迸出的泪光和迅速涨红的脸颊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有些踉跄地坐下，感觉整个食道都在燃烧，胃里翻江倒海。

“好！盛特助爽快！”周总见状，大笑着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显然对这番“诚意”颇为受用。

李晓莉也笑着附和：“盛特助真是年轻有为，这杯酒的情谊，我们晟懋记下了。”她目光流转，又落在酒瓶上，似乎还想继续这个氛围。

盛翰心里叫苦不迭，一杯下肚他已经头晕眼花，再喝恐怕真要趴桌底了。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手指悄悄按住了发烫的额头。

宁奕珩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却自带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压，“合作的关键在于项目本身的价值和双方的执行力，如果光是靠喝酒得来的投资，那这笔生意的根基，未免太儿戏了。”

他话语中的冷意像无形的冰棱，瞬间刺破了包间内虚假的热络。周总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举着酒杯的手悬在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李晓莉脸上的职业微笑也凝固了，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宁、宁总，您这话言重了！”周总反应过来，连忙放下酒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我们晟懋绝对是靠实力和诚意跟宁氏合作，这酒……就是高兴，助助兴，绝没有别的意思！电影的前景和市场分析报告，您都是过目认可的……”他急切地想要证明，生怕这尊大佛真的撤资。

宁奕珩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睛看着周总，无形的压力让周总如坐针毡。

盛翰也被宁奕珩这突如其来的强硬表态震住了，连胃里的翻腾和脑袋的晕眩都暂时被压下。他愣愣地看着宁奕珩冷峻的侧脸，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他这是……直接为了我，威胁要撤资？！

“是是是，宁总说得对！”周总赶紧找补，试图挽回局面，“合作肯定看项目和实力！酒这东西，浅尝辄止，浅尝辄止！盛特助一看就是能干实事的人才，是我们唐突了，自罚三杯，我自罚三杯给盛特助赔罪！”他说着就要给自己倒酒。

“不必了。”宁奕珩终于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冷淡，却带着一锤定音的力量，“周总的诚意我收到了。合作继续，但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影响工作效率和员工健康的行为。”

他目光扫过桌上几乎没动几筷子的精美菜肴，最后落在盛翰依旧泛红的脸颊和有些迷茫的眼神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又蹙了一下。

“盛特助看起来不太舒服，今天的饭局就到这里吧。”他直接做出了决定，甚至没有征询周总的意见，“具体的合作细节，明天让项目组对接。”

说完，他站起身，动作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他甚至没有多看周总等人一眼，而是侧头对还有些发懵的盛翰低声道：“能走吗？”

盛翰一个激灵，连忙站起来：“能。”虽然脚步还有点虚浮，但他强撑着站稳。

宁奕珩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径直朝包间外走去。盛翰赶紧跟上，感觉自己像个小鸡仔一样被大佬护着离场，留下身后一屋子神色各异的晟懋高层。

直到坐进车里，封闭的空间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盛翰才仿佛重新找回了呼吸。他靠在椅背上，感觉心跳依旧很快，酒意混着刚才那戏剧性的一幕，让他脑子乱成一团。

宁奕珩坐在他旁边，闭目养神，侧脸在窗外流动的霓虹下明明灭灭，看不出情绪。

【宿主！积分结算！任务“商务应酬”超额完成！奖励积分10点！当前总积分：125/500！宿主，照这个趋势，我们很快就能……】

盛翰没理会小雕的欢呼。

而假寐的宁奕珩，指尖在身侧微微动了一下。

刚才……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

但想到那小助理红着脸眼眶湿润、强撑着坐在那里的样子，他又觉得，似乎……也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