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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集团顶层会议室，空气凝固得能砸出声响。
环形会议桌旁，一众高管正襟危坐，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主位上那个掌控着所有人呼吸节奏的男人。
顾宴。
顾氏集团的现任掌舵人，商业版图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黑色高定西装，衬得肩宽腿长，面容冷峻。此刻，他深邃的目光正落在正前方投影幕布不断滚动的数据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光滑的桌面。
哒、哒、哒……
每一声轻响，都像重锤般敲在在座每个人的心尖上。
项目部总监额头渗着细密的冷汗，正在汇报城西那块至关重要的地皮竞标情况：“……顾总，王氏集团的最终报价，比我们的心理底线高出整整三个百分点，他们志在必得……”
顾宴抬起手，总监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太熟悉顾总这个动作了——这是风暴降临前的宁静，是裁决时刻的号角。通常伴随着这个手势的，会是一句足以让对手倾家荡产的冰冷指令。
顾宴微微向后，靠进宽大的真皮座椅里，下颌线绷紧，眸色深沉，仿佛凝结了西伯利亚的寒冰。
他薄唇微启，那标志性的、不带任何感**彩的冰冷语调，即将宣判王氏集团的命运：“天凉了……”
来了！
所有高管心头一凛，脑海中自动补全了那句传闻中的经典台词——“天凉了，该让王氏破产了。”
然而，就在“让王氏破产”这几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叮！检测到宿主即将发布不符合‘沙雕之王’伟大身份的过时霸总语录！现启动强制修正程序！请立即跟读修正版台词：天凉了，王总的破防秋裤穿了吗？】
一个欢快得近乎聒噪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炸响在顾宴的脑海深处！
顾宴：“？？？”
他叩击桌面的手指顿住。
幻听？
还是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出现的神经性耳鸣？
他眉头蹙起，试图驱散这荒谬的干扰。身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绝不相信这种超自然现象。他定了定神，准备再次开口，完成那句未尽的裁决。
“……天凉了……”他重复道，声音冰冷，试图接上自己的节奏。
【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有强烈抗拒意图！三秒内未正确跟读修正台词，将触发一级惩罚机制：原地表演一段时长一分钟的《小鸡恰恰舞》！3——】
顾宴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小鸡恰恰舞？！
在他这套意大利老师傅纯手工打造、价值堪比一辆跑车的西装里？在他这群下属面前？在死对头沈确可能安插了眼线的会议室里？
【2——】电子音欢快地倒计时，毫无同情心。
顾宴的指关节因为用力攥紧而泛白。他活了二十八年，从未经历过如此诡异且不受控制的局面。
他能感觉到所有下属投来的、充满敬畏和期待的目光，更能感受到会议桌另一端，那道始终带着几分慵懒和审视的视线——属于沈确的视线。
【1——！惩罚准备……】
“天凉了！”顾宴咬着后槽牙，抢在最后一个数字落下前，生无可恋道：“王总的破防秋裤穿了吗？！”
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万籁俱寂。
财务总监手里的金丝眼镜滑到了鼻尖，都忘了去推。
站在角落待命的女秘书，手中昂贵的骨瓷咖啡壶倾斜着，褐色的液体淅淅沥沥地滴落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晕开一团污渍，她却浑然不觉。
每一位高管脸上都凝固着极致的茫然和错愕，像是集体被施了定身咒。他们看看顾宴，又偷偷交换着眼神，仿佛在确认自己的听觉系统是否集体出现了故障。
破防……秋裤？
王总？哪个王总？是那个正在和他们抢地皮、身价几十亿的王总吗？
秋裤？！还是破防款的？！
顾总这是在用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高级商业暗语吗？还是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精神层面打击？
顾宴维持着那个拍案而起的姿势，僵在原地。他全身血液“轰”地一下涌上了头顶，耳根滚烫，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肯定红得能滴血。
他用二十八年人生建立起的冷酷、威严、高不可攀的形象，在这一刻，伴随着这句该死的“破防秋裤”，彻底崩塌，碎成了渣，连同他的理智一起。
“噗嗤——”
一声极轻的低笑，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顾宴杀人的目光锁定声源——会议桌的末端。
沈确。
他的死对头，沈氏集团那个笑得像只狐狸的年轻掌门人。今天是以潜在合作方的名义，被特许列席这次内部决策会议。
沈确今天穿着一身浅灰色休闲西装，与会议室里清一色的严肃黑形成鲜明对比。他此刻正用手背抵着削薄的唇，肩头微微耸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愉悦和兴味，仿佛刚刚欣赏完一场精彩绝伦的喜剧表演。
见顾宴看过来，沈确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放下手，唇角勾起更加明显的弧度。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落在顾宴那双要喷火的眸子上，声音带着未尽的笑意，慢悠悠地开口：“顾总……”
他拖长了调子，每个字都像羽毛一样搔刮着顾宴濒临崩溃的神经，“真是没看出来，您日理万机，还这么关心王总的个人保暖问题？”
他顿了顿，眼神意有所指地扫过顾宴，笑意更深：“这‘破防秋裤’……嗯，品味挺别致啊？”
“……”
顾宴的脸黑成了锅底。
他死死地盯着沈确那张俊美得令人烦躁的脸，胸腔剧烈起伏，第一次产生了不顾形象、扑上去掐死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的冲动。
而此时此刻，他脑仁里的那个罪魁祸首，那个该死的电子音，正用一种欢天喜地、堪比中了五百万的语气，喋喋不休地刷着存在感：
【叮！新手引导任务完成！沙雕值 10！宿主表现优异，颇具沙雕王者潜质！请再接再厉，早日征服星辰大海（的沙雕值）！当前绑定CP（沈确）好感度微妙波动，分析中……】
顾宴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那把即将烧穿天灵盖的怒火。
征服星辰大海？
他现在只想征服这个该死的破系统，然后把它拆成零件，丢进黑洞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