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秦湘叫了一声,脸忽然爆红。
刘心言惊讶地抬头看她们,心中冷笑——顽主?这是我这位好表姐说的?那天不是赖着不走,很欣赏楚励行的样子么,怎么变顽主了?
“干嘛?我没说错啊,盛宇这孩子确实很不错,长得好,又懂礼貌又努力,那天我给你送东西走时遇到他,他还把我送到校门口呢。”
关芳嗔了句,又转向刘心言,“心言你呢?你对象怎么样?干什么的?你让他找找正经工作安定下来再说别的,别急着确定关系。有时间带来家里吃饭啊,舅舅舅妈帮你把把关。到时把盛宇也叫上。”
这是脑补了多少故事出来?还想着让两个男人坐一起比一比吗?也太好笑了!
虽然刘心言笃定盛宇比不上楚励行,但她可不想较这个真,也不想让楚励行沾惹上这一家子。好在秦湘那天和楚励行的交谈只集中在刘心言身上,没涉及到他的出身和事业。
索性就让她们以为他真的只有张脸、不务正业好了。
于是刘心言接着之前被吼的情绪,怯怯地、又有点殷勤地仿佛想挽回局面地说:“我男朋友比较忙,整天瞎晃悠也不知道晃悠到哪里。我回头问问他。表姐你男朋友和你很相配,真帅真有文化!”
所以一定要锁死了!不要觊觎别人的男人,也不要再有什么老专家的孙子、什么归国实业家等等的出现了,就盛宇啊!!
秦湘可听不到刘心言的心声,她红着脸哎呀一声,“我跟他真不是那种关系!”
她微皱着眉,感觉有点不像是很喜欢说这个话题的样子,站起身去厨房不知道干什么,让刘心言有点遗憾——吃夜宵那次还满脸娇羞呢,现在这是怎样?两人之间又有波折了?
不过,管她呢。期待绿茶未来摔跤或者看时机撩一句是一回事,亲自下场硬挑拨就是另一回事了,刘心言懒得动那个心思。
关芳不需要她干活,也不想再跟舅舅聊天,刘心言跑去窗口看风景。
除夕的夜晚,彻底进入过年的氛围,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不断,远处甚至有硕大的烟花映红半片天空。
秦照新把电视声音调大,主持人喜气洋洋的播报给忙碌的屋子里再添一层热闹的氛围。而等秦晓勇从外面疯玩回来,就更热闹,甚至有些吵闹了。
“爸!你那鞭炮能拆给我一串吗?强子他们的摔炮都是挂鞭改的!”
“不行,不给你买摔炮了嘛!鞭炮得今儿晚跟明早放的,初五也得放。等吃完饺子我们下楼去点一挂。”秦照新拒绝。
“给我吧给我吧给我吧!”秦晓勇继续缠磨。秦照新眼一瞪,扬起巴掌示意,他一溜烟就跑了。然后,竟跑去翻刘心言的包……
那小混蛋还边翻边问:“刘心言!你给我带压岁钱了吗?”
连声表姐都不叫!
不等刘心言回答,秦照新就敏捷地拎起一只拖鞋冲过去了。秦晓勇嗖一下绕到关芳背后对他做鬼脸。
关芳嫌弃地骂他只顾疯玩不干正事,抢过包来后又对秦照新嚷嚷:“不是你说的大过年的别乱发脾气,你怎么又要打孩子。他做得不对你好好跟他说不就行了!”
“你看他还懂点儿礼貌嘛!”秦照新也嚷嚷,扔下拖鞋穿上。
“那还不是你没教好!”关芳骂着,又不经意朝包儿里瞄了一眼——就像瞄桃酥袋子似的。不过这次她没有失望,甚至马上就眉开眼笑了:“哎哟心言,不是说不让你给晓勇带红包吗?你看你这,这是给晓勇的吧?我别搞错了。”
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刘心言当然得马上拿出来才礼貌。不过……
一直看好戏的刘心言接过包,拿出红包递给她,一脸感激地说:“我经济上不宽裕,上次要不是舅舅给的二十块钱都得啃冷馒头度日了。我知道说还你们也不会要,索性多给晓勇点儿压岁钱。”
是的,谁知道那二十块还能这样用,简直被开发到极致了!
关芳嘴角抽搐着拿出两张崭新崭新的大团结——确实不少,但那说到底也是自家的钱呀!
秦照新还在客套呢,“心言你也真是见外,给你的钱你就接着,我是做舅舅的帮你是应该的,怎么还还回来了呢。”
“不是,”关芳把钱塞回去,“不是说你们店里工资挺高吗?”
说完这句她马上找补,语重心长道:“舅妈倒也不是嫌你带的少,不少了!就是一直挺担心你的生活的。你又不肯在我们家住,自个儿租房子置办东西吃饭,处处得花钱,听人家说你们工资高的时候不知道多开心!现在怎么又变假的了呢?”
“老员工工资确实不低,按卖出去的提成走的。但我不是刚来嘛……”
刘心言摊摊手,欲言又止地看她舅舅。爱面子的秦照新果然又怼关芳,“行了行了,打听那么多干嘛,心言有困难不是还有我们,没那么多可担心的。”
关芳顿时急了,“不是!那不你还是店里啥顾问呢吗?湘湘说你们同事都对你特别好特别尊敬?”
“妈!”秦湘连忙打断她,“我只是说看着,看着人都还不错。但发工资是老板的事,你这么问好像心言撒谎似的。快点儿煮饺子去吧我都饿了。”
“……”
××
这个话题结束,吃饭、看春晚、下楼放炮、各回各屋睡觉,竟然一直都安安稳稳,甚至有些无聊。
舅舅和蔼可亲地让刘心言明天跟他一起去外边儿拜年,秦湘自是礼貌客套,秦晓勇闹腾却再没招惹到她身上来。而关芳,虽然能看得出来有些失望,但直到睡前都维持着表面的客气,最终也没闹出什么能让刘心言再借力的事来。
是因为过年?还是顾忌她的工作虽然现在穷,但至少看上去有点“前途”?
唉,只能说她们太会装模作样了,也是刘心言从进京到现在把“穷”表演得太好了,一些拙劣的借口都让人深信不疑。
难道真的要维持这种虚假的和平,应付这家人到天荒地老?总感觉现在不解决掉,等她事业有成以后会更困难呢,因为梦里就是这样啊——离家出走挣扎求生时没有谁记得她,等她活出人样来,以光鲜亮丽的配角身份出现在电视里的时候又被他们注意到。
一个有前途的、血脉相连的踏脚石。一个略有摆脱他们的想法时就被女主人脉打压的营养包。
以至于纠纠缠缠一团乱麻一样地相处了半辈子。
现在她崛起得更早,虽然女主还没有经营起人脉圈,但,万一呢?
万一配件厂倒闭,女主也还没能力帮忙,他们会不会找刘心言去求店里有钱有权的客人们?万一他们发现外甥女儿参与了一场大型赛事,还通过考察开始读研究生,他们会不会放过她?
刘心言越琢磨越不放心,努力思索着解套的方法。
像梦里一样等秦晓勇偷钱?不合适,刚通过红包事件说明自己没钱,而且舅舅舅妈一定会向她道歉的——就连梦里再找到她时不也道歉了吗?
慢慢疏远他们,逐渐消失?暂时疏远是可以做到的,超模大赛得在广府待几个月,联系的确可以减少些,但未来还得在京城待,没办法消失的。
故意找茬?没个借口很难啊,总不能无理由大闹吧?那样可是自损八千。
唉,难办!
××
看完春晚才睡,睡前又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加上刘心言久不与人同睡一张床,挤得不舒服,睡得浅,早上很早就被外面放鞭炮的吵醒,索性直接起床了。
轻手轻脚走出房门,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只有舅舅拿着一挂鞭炮正准备出门,看到她起来就喊她一起。
刘心言裹上棉袄惺忪着眼跟下楼,跟着他走到连接另一栋楼的小路口点燃鞭炮。她还疑惑为什么不在家楼下放呢,接着就看到另一个方向走来的人。
“厂长,过年好哇。你也这么早起来啊?孩子没起?”鞭炮声暂停,秦照新的笑容堆到了脸上。
“我不是每年都这时候起来放炮啊。孩子起不来。这是……婉芝的孩子?这么大了,像她!是吧老秦,跟你妹妹真像。”
“是啊是啊。”秦照新附和,指挥刘心言,“快叫李伯伯。”
刘心言笑笑:“李伯伯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厂长说完就拿出钱包来,笑眯眯地摸出十块钱:“第一次见你,压岁钱得给。真乖巧,还起这么早陪你舅舅。”
“是啊。”刘心言继续装乖。
厂长接着问了问她在京城过得好不好,在做什么工作,有困难记得过来找他云云,刘心言都一一听着。等他说完,秦照新才赶她,“你先回去,外边儿太冷了再冻着你。我陪你李伯伯放完鞭炮说说话再回去。”
刘心言嗯了声,向厂长说再见。
她百无聊赖地穿过小区,看各处噼里啪啦放炮的热闹,扫一眼各家阳台一晃而过的人影,心想楚励行说九点半在门口等,这才七点多,时间过得可真慢啊!
慢悠悠进单元门,结果还没踏上台阶就听到关芳的声音!
她大概在门外跟谁聊天,听得刘心言先是生气愤怒,紧接着又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