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得遇良人 第12章 第 12 章

车间里机器轰鸣，弥漫着金属和机油的味道。林默刚忙完一个精密部件的加工，摘下手套，擦了把额头的汗。同车间的老师傅大刘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从工作服内兜掏出一个小布包，塞进林默手里。

“喏，默小子，你要的布票。”大刘压低声音，“我可是托了我那在供销社当副主任的表舅，好说歹说才凑了这些，价钱可不便宜。”他咂咂嘴，有些遗憾地说，“不过咱这儿的花色你也知道，比不上百货大楼里挂的那些成品连衣裙时新。现在小姑娘们眼光高，都爱那些鲜亮时髦的样式…这些老花样，不知道你表妹能不能看上眼。”

林默打开布包看了看，里面是一叠各种面额的布票。他感激地对大刘点点头，比了个谢谢的手势，慎重地将布票收好。花色老气没关系，能做事就行。

大刘嘿嘿一笑，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哎，我说默小子，你小子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以前八竿子打不出个屁，从来不求人，这为了个‘远房表妹’，又是找宿舍又是弄布票的…真只是表妹？”他挤眉弄眼，语气里满是调侃。

林默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随即笑了笑，点点头，肯定地比划：「是表妹。」

“真是表妹啊？”大刘眼睛一亮，“那正好！我姨家有个小子，在纺织厂上班，年纪跟你表妹差不多，人老实本分！要不…我给牵个线？”

林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眉头蹙起，神色变得异常严肃，连连摆手，快速比划：「不行。她刚来城里，什么都不懂，年纪也小，不考虑这个。」他的拒绝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

大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弄得一愣，讪讪道：“哦哦…不急不急，我就随口一说…”

这时，车间门口有人喊：“林默！有人找！”

林默抬头望去，只见苏丽娜正站在车间外的空地上，朝他招手。她今天穿了一身素雅的浅蓝色连衣裙，显得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几个工友也看到了，互相挤眉弄眼，低声议论起来。

“啧，又来了！苏丽娜对林默可真够痴情的！”

“谁说不是呢，都这样了还来找…”

“要我说，林默也坚持不了多久，女追男隔层纱嘛！”

“何况他俩以前本来就有过那么一段…”

林默皱了皱眉，还是走了出去。

苏丽娜见他出来，脸上立刻露出温柔又带着几分哀婉的笑容：“林默哥，没打扰你工作吧？”她拿出绣花手帕，作势要替他擦额角的汗，“看你，一头汗…”

林默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苏丽娜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但她很快调整好表情，语气更加软糯：“林默哥，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是我糊涂…但我心里真的一直都有你。听说…听说□□被他爸送去部队锻炼了，我和他早就一点瓜葛都没有了，真的！”她急切地表白着，眼中泛起水光，“我希望…希望你别再在意过去的事了，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有本事、最靠得住的人…”

说着，她将手里拎着的饭盒递过来，声音带着恳求：“这是我特意起早做的酱牛肉，你尝尝看，还是以前那个味道…”

林默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他沉默地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和笔，低头快速写了几行字，然后撕下来，递给她。

苏丽娜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苏丽娜同志，谢谢你的好意。牛肉请拿回。希望你以后过好自己的生活。我们之间只是普通同事关系，请不要再来找我，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耽误你的美好前程。机械厂厂长的儿子不合适，或许可以看看拖拉机厂厂长的儿子。我只是一名普通钳工，实在高攀不起。」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扎在苏丽娜心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拿着纸条的手微微发抖，她没想到自己如此低姿态的哀求，换来的却是这样毫不留情的拒绝和讽刺！

林默则不再搭理他，推起旁边的自行车，径直骑出了车间大门，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周围工友投来的目光和窃窃私语让苏丽娜觉得无比难堪，一股巨大的羞辱和怒火猛地窜上心头！

“林默！你…你不知好歹！”她气得浑身发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骂，“不就是个未来的企业家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都这样低三下四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看着林默消失的方向，眼神渐渐变得冰冷而扭曲。好，很好。软的不行，那就别怪我来硬的了！她攥紧了饭盒把手，指甲几乎要掐进铁皮里。她就不信，用点手段，还拿不下一个哑巴！

林默骑着车，心里还想着布票的事，打算直接给宋晚晚送过去。到了女工宿舍楼下，正好碰上隔壁的女技术员下楼打水。

“林默同志？来找晚晚啊？”女技术员笑着打招呼。

林默点点头。

“她这会儿正忙着呢，”女技术员朝楼上努努嘴，笑道，“我表弟来了，两人正关在屋里商量大事呢！哎呀，你是不知道，这俩人这两天简直掉钱眼里了，天天凑在一起研究做什么服装生意，说得热火朝天的！我表弟正好就是倒腾这个的，晚晚手艺又那么好，可真是一拍即合！”

林默闻言，脚步顿了一下。表弟？那个穿得花里胡哨的男的？他微微蹙眉，还是抬步上了楼。

宋晚晚的房门没关严，他敲了敲，然后推门进去。

屋内的情景让他脚步一顿。宋晚晚正和一个穿着花哨衬衫、烫着卷发的男青年隔着一张桌子坐着。男青年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正指着桌上摊开的几本时装杂志和布料样本说着什么。宋晚晚坐得笔直，表情严肃而认真，专注地听着，不时提出一两个问题。

而在他们旁边的地上，赫然堆放着十多匹布料！那些布料花色新颖鲜艳，材质光滑挺括，在阳光下闪着光，与他手里那包布票能换来的老气布料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到林默进来，两人的谈话停了下来。宋晚晚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林默？”

那个男青年也好奇地打量着林默。

林默目光在那些鲜亮的布料上扫过，沉默了一下，将手里那包布票放在门口的凳子上，对宋晚晚简单比划了一下：「给你弄了点布票，看看用不用得上。」他的动作有些匆忙，甚至没等宋晚晚回应，便转身往外走。

“哎，林默……”宋晚晚想叫住他。

这时，那个男青年赵新民好奇地问宋晚晚：“晚晚同志，这位是…？”

宋晚晚看着林默已经走到门口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哦，他是我哥。”

已经迈出房门的林默，脚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哥…他听见了宋晚晚的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又涩又空。但他没有回头，而是加快脚步，很快下了楼。

听着身后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宋晚晚心里有些难耐，她拿起那包布票，打开看了看，里面是各种面额的票券，厚厚一叠。她捏着这沉甸甸的布票，再看看屋里那些赵新民带来的时髦布料，心情有些复杂。

赵新民凑过来看了看，撇撇嘴：“哟，这些老花色的布票啊？现在都没人乐意用了。晚晚同志，你看咱们这些料子多好，肯定好卖！”

宋晚晚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那包布票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