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女画家 第4章 第 4 章

裴泽收拾完二混子回了家，洗漱完进屋发现媳妇孩子都睡着了。

钟缈昨晚就没睡好，天黑不久她就扛不住了，一早就把被褥拿出来铺好，带着孩子就睡了。

不得不说安安这孩子能吃能睡，也能自己玩，是个好带的。

裴泽关灯上了炕，可不知怎么，就是睡不着。

清冷的月光照着钟缈白净的小脸，漂亮的不似真人，她怀里抱着裴明安，亲近的就像正常母子一样，还真让他有了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既视感。

虽然这体验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但他妈需要个儿媳妇，他儿子也需要个妈，这婚结了也就结了，只要她安分点，也不是不能凑合着过。

裴泽上大学的时候还会对某个女同学产生好感，也幻想过自己未来媳妇会是什么样的。

可自从五年前哥嫂遭了难，他就断了这心思，一是他见识过自由恋爱，对村里的包办婚姻没兴趣，二是他在村里名声不好，就连村姑都不愿意嫁他。

这些年他开家具厂赚了不少钱，他不是没想过，干脆就带着老母亲和孩子一起去城里住，可母亲在这住了二十几年，说啥也不想走。

他对母亲这包办婚姻是有些埋怨的，对钟缈这媳妇也不满意。

在他看来，钟缈就是一刚满二十的黄毛丫头，初中都没念完，能懂个啥知情识趣？

钟缈感觉身子一轻，眼前漆黑一片，冰冷的海水带来的窒息感包围着她，，爸爸呢？爸爸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爸爸！

突然惊醒，才发现那只是梦，是她真实经历过的梦。

她坐起身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身上也粘腻腻的，她觉得自己恐怕这辈子都逃不出这个阴影，也永远忘不了父亲。

身旁的父子俩还在熟睡中，她借着月光，轻手轻脚下了地，披上外套出去上厕所。

村里没有上下水，一想到那旱厕她就头疼，怎么也习惯不了，每次都是硬着头皮去的。

夜晚的农村是没有灯的，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深一脚浅一脚试探着走。

裴泽觉轻，被吵醒了也没吱声，不知怎么了，他还有些担心钟缈大半夜的自己出去。

可这点担心还不足以让他从温暖的炕上起来，就这么睁着眼等着。

等了一会儿钟缈还没回来，裴泽躺不住了，起来披上外套，打算出去看看。

刚开了门，就看见钟缈在厨房洗手呢。

钟缈疑惑着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用香皂搓着手指。

看她那细致样，裴泽的火气蹭蹭往上冒，直接开门出去了。

钟缈以为他也想上厕所，也没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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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今天刷完墙就得一直烧炕烘着，你注意点别灭了火。”

“知道了。”

“明天你跟媳妇回门，一会儿带缈缈去村口小卖店买点东西带上，得挑好的买，我再杀两只鸡。”

“嗯，行。”裴泽手上动作不停，母子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咱家没那些讲究，你老丈人独身一人，晚上让他来咱家吃饭，可别麻烦人家给你做饭。”

“好好好，都听你的。”

“妈问你，这媳妇你觉得怎么样？”这婚事是她定下的，急了忙慌就给办了，老二也没说啥。

她也能看出来，儿子并不满意。

“不怎么样，就凑合过呗，不行也还能离，我倒是无所谓。”

裴泽自然是不情愿的，对他来说，多个人反倒多了不少事。

“这么好的媳妇你还凑合过，我看你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找不着北了是吧。”

“媳妇也听你的娶回家了，你少跟我操点心。”

“行行行，我管不了你。”

“你别生气，有那闲情逸致不如去教你大孙子识字，过两年安安也该上学了。”

张薇兰是个肚子里有点墨水的，裴泽能在这种条件下考上大学，脑袋好使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有个知书达理的妈，他小时候就是母亲一点一点教出来的。

“让你媳妇去教，还能跟孩子培养培养感情。”

“她初中都没毕业能教个屁？”

“你才放屁，念到初中还不能教识字了？少看不起人家。”

在村里待久了，张薇兰这个大家闺秀骂起儿子来比个村妇也不遑多让。

“那你试试呗。”裴泽不以为意。

吃完了午饭，张薇兰就推着裴泽和钟缈去买东西，钟缈还不知道咋回事，云里雾里就跟裴泽一起出来了。

路上，钟缈一句话也不说，裴泽忍不住问道：“你爸平日里喜欢什么？”

这话可是把钟缈问到了，她爸喜欢的可多了，豪车、名表、游艇、钓鱼看电影，还喜欢收藏艺术品和看她画画，可这些她也不能说啊。

“不知道。”

“呵，难为老钟头养了你这么多年，还真是没良心。”

“他自己觉得值得就好，你怎么想的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对我也是。”

钟缈的语气依然淡定到有点冷漠，她跟她爸一个是爸宝女，一个是女儿控，可谓是父女亲情双向奔赴了，裴泽怎么想的她并不在乎。

“还真是牙尖嘴利。”裴泽面带嘲讽，加快了脚步，他身高腿长，钟缈要是想追上他免不了一路小跑。

钟缈不知道他要去买什么东西，她根本就没往回门这事上想，书中没写的她也没啥概念。

她就这么慢悠悠地走着，直到前面裴泽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等钟缈转过弯走到小卖店的时候，裴泽已经结账了。

回去的时候，裴泽依然走得很快，他一手提着两罐麦乳精和两罐茶叶，另一只手提着个袋子，里面是些日用品。

这些东西再加上两只鸡，回门算是给足了钟缈面子。

钟缈也跟不上裴泽的速度，就远远地跟着。

此时，离裴泽家不远的李国栋家来了几个串门的亲戚，一大家子人正聚在一起热火朝天地扯着皮。

李国栋的妹妹李红梅最烦这些七大姑八大姨，一来就要拿她的婚事打趣，催着她嫁人。

她实在受不了就自己跑出来，蹲在自家大院门口吹着冷风，没多一会儿脸就冻得通红。

她不经意间转过头，看到了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高大身影。

她一路小跑到迎了上去，“泽哥，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我帮你拿吧。”

“不用，明天钟缈回门，给她爸买的。”

李红梅一听这话，心里那把火瞬间熄灭，两天前，她的心上人结婚了。

“哦，那你走吧。”她瘪了瘪嘴，像是受了委屈。

裴泽不是不懂李红梅的心思，可那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李国栋会处理好的。

他脚步不停，也没再说话，高大的身影就这么离李红梅越来越远。

看着心上人的背影，李红梅心里难受，裴泽从来没有为她停留过哪怕片刻，只当她是好友的妹妹。

当初张薇兰着急给裴泽说亲，村里根本没有几个姑娘看得上他家，人都是现实的，管你是不是大学生，没有个正经营生还带着两个拖油瓶也是会被人嫌弃的。

这时候大学生的身份反而成了裴泽的缺点，显得比村里的无业青年更让人看不上，人家没工作是没上过学，大学生没工作就是自甘堕落，更让人笑话。

裴泽已经二十七了还是个光棍，可没少被人嚼舌根子。

李红梅让李国栋跟裴泽说过好几次，她不图钱，就图他这个人，可每次大哥都说裴泽没看上她，也不适合她，让她赶紧收收心好好处个对象才是正道。

可喜欢一个人哪儿那么容易放弃，知道钟缈嫁过去之后，她更是不甘心。

她家条件可比老钟家强多了，房子都是前几年新盖的，为什么就不能是她呢。

当她看见钟缈慢悠悠地走过来时，心里有了答案。

钟缈虽然个子不高，但比例极好，她穿着那件结婚时买的粉色棉衣，一头长发带着些自来卷，又软又密，一张小脸白白净净，显得她整个人嫩嘟嘟的。

她跟村里的姑娘完全不同，甚至比城里的姑娘还要好看许多。

那张娇美的小脸在微微卷曲的长发衬托下，给人一种扶风弱柳的感觉，柔美动人。

钟缈身上有一种忧郁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惜，想帮她抹平所有烦忧。

李红梅觉得钟缈结婚后变了许多，哪怕只有两天的时间，也能明显地看出变化。

她更美了，气质也变了，这就是被男人滋润过的样子么？李红梅暗暗想着村里媳妇们说的荤话，醋坛子已经翻了。

钟缈远远就看到了一个姑娘站在道边，她也不认识是谁，毕竟她看的书只是文字，跟人脸实在对不上号。

没想到那姑娘会拦着她不让走。

“你有事？”钟缈不知道眼前人是谁，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万一这人跟原主认识，她也怕露出破绽被当成神经病。

“钟缈，你是怎么给泽哥当媳妇的，那么多东西你一件都不帮着拿。”

“他也没让我拿。”钟缈聪明，看着眼前的大院，再联想到这位是为裴泽抱不平来的，心里大概有了几分猜测。

李红梅看她那油盐不进的冷淡样子就更酸了，她钟缈凭什么对裴泽这么漫不经心，那可是她求而不得的人。

“他不让你拿你就不拿？那是你男人，你就不能疼疼他？”李红梅这话带着点酸味。

“不能，你想疼他就自己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刚才李红梅的嗓门大了点，李国栋听见妹妹的声音就跑出来，刚好听见钟缈这句，还以为两个姑娘为了裴泽争风吃醋呢。

“哎呦，嫂子好，我妹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泽哥都没拿正眼瞧过她。”李国栋立刻解释，生怕给裴泽惹麻烦。

钟缈看到李国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你妹妹很好，她没有错，你也别放在心上。”

书中李红梅是个实心眼儿的傻姑娘，暗恋裴泽好多年，就算他离了婚一无所有也没放弃，死活也不肯嫁人，就这样默默等着裴泽回心转意，比大多数人都要重情义。

钟缈虽然为她不值，但也很佩服这个拿爱情当饭吃的姑娘，她就不行，比起人她还是更喜欢吃饭。

她这话把兄妹俩都说愣了，李国栋只是当她大度，可李红梅却有些诧异。

李红梅刚才的确心情不好，有点故意找茬的意味儿，可钟缈竟然没跟她哥告状，这还是那个娇气霸道的钟缈么？

“天太冷，就不多聊了。”钟缈继续慢悠悠往家走着，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钟缈刚进屋就听婆婆一边唠叨一边收拾裴泽买的东西，这才知道，明天是她回门的日子。

她对这个年代不熟悉，没有一点归属感，书里没写的东西她完全不清楚，知道明天要回原主的家，她心上蒙上了一层阴影，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原主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