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女画家 第32章 第 32 章

“你可真棒。”钟缈咬牙切齿的难受，手痒痒想揍人。

“呵呵，我以前还没觉得我这么棒的，娶了媳妇后才发现的。”

他媳妇终于有点表情了，可比这几天蔫巴巴的样子强多了。

“哼哼，不跟你这狗东西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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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就是除夕了，钟鸣骑着自行车往家走，车把和车后座上绑着好几个包裹，那是他给女儿和亲家带的东西。

钟鸣戴着厚手套的手上都是老茧，手上也有伤口，握住车把的时候还有些疼。

他头上戴着毛线帽子，脸上用围巾围的严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围巾下面是青青紫紫的半张脸。

他本想早点回家陪女儿过年的，不过却有事耽搁了，还跟人打了架，打架的地方还是在他工作的商店。

当初他第一次进城的时候，没有活干也没有地方住，路过一家大一点的店铺，一半是卖男女装，另一半是卖点杂货，床单被罩洗衣粉日用品什么都有，他看见门口贴着招工就去应聘了。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寡妇，叫周云杉，得知他没有地方住，就安排他住在店里顺便看货。

店铺前面有个不大的摊位，售卖着过季过时的打折衣服，和快过期便宜卖的日用品。

一开始，他就负责售卖店铺门口摊位上的东西，大冷天的，只能在外冻着，太冷了就进屋里暖和一会儿。

周云杉也是单身带孩子，她女儿李彤彤刚满十岁正上小学三年级，偶然的一次作业不会做，钟鸣给这孩子辅导作业，周云杉才发现他是个有文化的，对他改观了些，也多了一丝信任。

二人渐渐熟悉起来，得知他也是单亲带女儿，周云杉颇有些感慨她跟钟鸣的情况相似，对他也多了些照顾。

后来，周云杉干脆把外面的摊位包给了钟鸣，反正她一个人也看不过来，钟鸣又能干头脑又好，特别能卖货，她只希望钟鸣能再帮她店里也多卖点货，提成也不少。

钟鸣也是从那时起才多赚了些钱，有了点底子。

寡妇门前是非多，钟鸣这段时间可算是见识到了。

周云杉的前任公公是个酒鬼，没了酒钱就上门管周云杉要，如果不给就撒泼打滚，躺在店铺门口就骂。

骂的就是些周云杉克死他儿子，还生了个没用的姑娘，没给他家传宗接代，这还不算过分的，什么偷汉子，又害死他儿子之类更难听的话比比皆是，一盆盆脏水不要钱似的泼过来。

这老东西也不管孩子在不在，污言秽语的不说，手也欠，总是捅咕捅咕的，说不上啥时候就给这母女俩一下子，每次都把李彤彤这个才十岁的小女孩吓得直哭。

周云杉没办法只能给钱打发，这年头人都热情，周围店铺和常来的顾客对她们母女也都熟悉，听到这些难免会指指点点。

只不过天长日久的，大家也都知道咋回事了，也会替这母女俩抱不平，可这有什么用呢。

就他在店里打工这两个月，这老无赖就来了四回，就是年前这回，两人打起来了。

那老东西看周云杉招了他这么个工人，早就不满了，又开始哔哔赖赖周云杉养野男人，还养个钟鸣这么老的，都能当她爹了。

他看在老板的面上强忍着脾气，可就趁着周云杉拿钱的功夫，老无赖把店砸了，钟鸣这才受不了，上去就把老无赖揍了，二人扭打起来。

虽然他也受了点伤，但那老东西可被他打得不轻，吓跑了，可他一走，母女俩难免会再被那无赖找上门来。

李彤彤摊上这么个爷爷也是倒霉，每次老无赖看见这孩子都得上手扒拉几下，嘴里还骂着没用的丫头害的我家断后，连个把儿都不会长云云，更难听的钟鸣都不敢去想。

他也是个有女儿的，他不会让女儿被人这么对待，哪怕是他亲爹都不行，可李彤彤没有爹，妈虽然有能力，可也打不过个老男人。

眼前是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店铺，这大过年的，母女俩又随时面临着老无赖找上门的风险，钟鸣实在于心不忍，帮她们临时找了房子搬了家，又把店铺收拾利索才走。

冷风呼呼地吹，钟鸣想到马上就能看见女儿了，心中才热了起来。

老板母女的不幸时常会让他联想到自己失败的婚姻和可怜的女儿。

他刚离婚那会儿钟缈才四岁，孩子都不怎么说话，他心疼女儿，却无法代替她遭这个罪，也无法抹去她心中的阴影。

单身男人独自带着女儿，难免会被人议论，也会有些朋友以过来人的角度告诉你，女孩子该怎么带，还有人**裸地嘲笑他离婚，嘲笑钟缈没有妈。

那时他的生意稍有起色，比从前更忙，他只能每天带着钟缈上班，他总能想起钟缈在他的办公室里画画的样子。

一群污言秽语老爷们的烟酒应酬上，乌烟瘴气中总是有个干干净净的小女孩，显得格格不入。

他还要谈生意，这种场合不能全部拒绝。

要点脸的会看在小女孩的份儿上收敛一些，可总有些不要脸的，越是看见孩子就越嘚瑟，后来，他有实力之后，这些人都不合作了。

钟缈从小就见多了人情冷暖，这永远是钟鸣心中的一根刺。

好在钟鸣言传身教，钟缈跟着他，懂事的也早，可她的童年呢，无忧无虑，父母疼爱的童年，是注定的缺失。

钟缈小时候很少闹，可一旦闹起来就哄不好，让他这个老父亲操碎了心。

他会烦么？不会，他只会更心疼女儿，女儿是老天给他最好的礼物，并不是他生命的延续，而是他的命。

他好不容易把女儿从阴影中一点点拉出来，又得来了前妻的死讯，那段时间，女儿刚上小学，正是身边环境变化的时候。

钟缈那时候看似不在意，可他知道，女儿不开心。

他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了女儿，也没想过再娶，他有女儿就够了。

在他的陪伴呵护下，钟缈终于长大了，懂事，通透，可爱漂亮，也活泼了不少，可他依然放不下这个孩子，那是他的心尖尖，是他娇养的小公主，是眼珠子，也是他的命。

海难穿书之后他悟了，他不能把自己也当成女儿的命，以钟缈的聪明，她会有自己的生活。

他作为父亲，不能害的女儿永远守着他这个老头子。

钟缈打开门，看见风尘仆仆的父亲，这些天的担忧，想念，都化作一个拥抱，她紧紧抱着父亲。

钟鸣也不想说身上凉先松开这种话，只拍这女儿一抽一抽的背，安慰着。

裴泽再次看到父女重逢的场面，心想，还好是回来了，再不回来钟缈怕是连饭都吃不下了，这两天他想尽办法哄媳妇吃饭，效果也不好，怎么都哄不好的那种。

“乖宝乖宝，爸回来晚了，让你担心了。”

“不晚，回来就好。”

钟鸣把自行车推进院子，“姑爷，前面的是给咱家买的年货，后面是给缈缈买的东西，你先拿进屋看看。”

“嗯，爸，你快进屋暖和暖和。”裴泽手脚麻利地拿东西。

等钟鸣进了屋脱了外套围巾钟缈才发现父亲脸上和手上的伤，她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开口询问，找出药膏来给父亲上药，她忍着呢，这次没哭出来。

张薇兰趁着安安午睡就自己过来新房看看，看到亲家这一脸伤，她也识趣地当没看见，一家人唠着家常。

等裴泽把东西都搬完，这边也上好了药。

“爸，家里啥都不缺，你咋买这么多东西，大老远的，人回来就好。”

裴泽这可不是客气话，他是真心的，他媳妇对父亲的依赖让他想不重视这老丈人都不行，爱屋及乌，说当亲爹那是不现实的，但也把钟鸣当成了自家长辈。

“是啊亲家，咱家啥都有，你就自己一人，以后回来了住咱家挤一挤也是行的，你那冷过冷灶的，还不如就住过来。”

“呵呵呵，行，那就挤一挤，这些玩意儿看着多，其实也没啥。”

钟鸣是想多给钟缈婆家买点东西，一是怕钟缈抬不起头，二是婆家对女儿太好，他总得应该礼尚往来，年货上可不能对付。

裴泽把一筐苹果放到外间，屋里热，容易坏。

他回屋继续拆着包裹，猪肉，牛肉，香肠，干货，零食和精美的糕点一包包拿出来，可见老丈人是用了心的。

另一个包里是给钟缈买的棉衣外套和一双棉鞋，棉衣是白色的，是当下新颖的款式，鞋子就更时髦了，带着一点点的跟，外面是上好的皮子，里面是动物毛的，看着就贵。

“乖宝，试试看好不好？”

“嗯嗯。”钟缈试了试鞋子和外套，就没有一点不合适的地方。

白色的棉衣显得她更是漂亮，穿上皮鞋，再加上那一头自来卷，就是城里最时髦的姑娘她都不遑多让。

老丈人给媳妇买的东西，裴泽心中记下了，他平日里不讲吃穿，对衣服款式面料什么的根本没有概念，还真不如老丈人眼光好。

他是真不会买女人穿的用的，以后得学着点。

钟缈从柜子里拿出给爸爸买的呢大衣，“哼，我一合计你就不能给自己添衣服，我前几天给你买的，你也试试。”

“好好，爸试试。”

裴泽看钟缈忙前忙后的，终于有了点活人样儿，不得不说钟缈的魂儿是跟着钟鸣回来的。

忙活了一会儿，几人去了主屋，让钟鸣安心在新房睡一觉休息休息。

张薇兰拿出些零食点心放在炕桌上，招呼钟缈过去吃点，裴泽泡了壶热茶，陪着钟缈围坐着，身边还躺着睡午觉的安安。

安安这孩子一旦睡着了就不容易醒，他们也不用太拘谨，小声说着话。

“缈缈，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妈去准备准备，给你们做好吃的。”

张薇兰如何不知道儿媳妇最近惦记她爸，连饭都吃不下，哪怕她嘴上不说，旁人也是能看出来的，儿媳妇本来就瘦，可不能总饿着。

“嗯嗯。”钟缈现在是不跟婆婆道谢了，刚开始的时候是不熟，熟了之后再那么客气，婆婆会不自在。

“媳妇，等爸睡醒了我去帮他看看身上伤着了没。”

“行，你帮他好好看看，我想问他来着，就是没张开嘴。”

“嗯，你放心。”

父亲回来了，钟缈才能打气点精神，她安静吃着点心，过年是好啊，可以一家团圆，可过年的那段剧情可不怎么好，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彻底脱离这狗屁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