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小作精 第13章 第十三章

源源吃完了早午饭，打开窗户，温暖的阳光霎时间就洒了进来，照得她的眼睫毛都亮闪闪的，看着像是误入人间的精灵。

窗前的梨花刚好开了，白白粉粉的花展露着它漂亮的脉络。

对面的阁楼也悄然打开了一扇窗。

一位憔悴的女子正倚靠着窗口，在暗自垂泪。

她扎着两朵麻花辫，手搭在窗口上，背对着源源，哭的一耸一耸的。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源源，直到一只金鸟噗嗤地扇动了翅膀，从她的身边飞过，她这才惊觉，往外看了一下，就对上正在依靠着窗口观赏着梨花的源源。

她怔愣了一下，眼睛瞪圆了一些。

源源微笑了一下，和她友好的打招呼。

那个女子反应了一下，随即随意地用自己袖口的蓝黑色的布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还带着哑意的嗓音透着一丝憔悴，她问：“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你是最近搬过来的吗？”

明明这间阁楼之前的主人不在这里，一直是空的，只有一个老头在院子里打扫。想来应该是卖了出去，有新的邻居搬入了这间楼房。

源源的手肘撑着脑袋点点头，漂亮的眼睫忽闪忽闪，让那个女子有些惊呆了。

等到被美丽给震惊到的心情平复，女子又突然感觉到有些悲哀。

在这个世界上，美丽是原罪。

源源很有些好奇心，她问道：“你在哭什么？”

女子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她贩卖自己的时候，她就没有了尊严。

她告诉源源，她是青龙帮老二的情妇，青龙帮老二在家里有一位老婆，但是舍不得年轻貌美的女子，因此在这周围又购置了一个阁楼，将她藏在这里。

同时，对面的女子也有些好奇，她问源源说：“你也是谁的情妇吗？”

这么美丽，又这么可爱，她想没有男人能够拒绝她。

源源支着脑袋，眼珠子转了转，没有回答。

对面的女子似乎认定了源源也是一个可怜人，她颇有一种悲春伤秋，遇到相同境地的人的惺惺相惜之感。

她再次用她蓝黑的袖口擦了擦眼泪，问源源道：“你们家那口子打你吗？”

源源皱起眉，有些错愕。

对面的女人却不需要源源的回答，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家那口子，每次过来都要打我。”

源源很不解，问道：“你不打回去吗？”

女子苦笑了一下：“我哪里打得过他哟。我家那口子的胳膊比我的大腿还要粗，他打我一拳，我能在床上躺三天。更别说他还是青龙帮的二当家，当初我爹娘就是看中了他的身份，所以把我卖给他的。”

源源苦恼地想了想，认真给她出主意：“你趁他睡觉拿水壶砸他呀！”

女子慌乱摇头，眼神里满是恐惧：“我不敢，他的身份摆在那儿，我要是今天砸了他，明天我们全家都得死。”

源源不怕，她告诉女子：“那就趁夜跑呀！”

女子还是不敢，她垂下眼，神情里满是无奈与苦涩：“不行的，我们跑不掉的。我不敢想，要是被他抓到，我会有多惨。”

说着，她的袖子掀开一角，露出了上面青紫色的淤青，还有结了痂的血痕，看着触目惊心，极为可怖。

源源的眼神很好，系统007的扫描能力也更好——它瞬间扫描了一圈，随即在源源脑海中禀报：“源源，她的身上这类伤痕只多不少，几乎满身都是。”

源源叹口气，对女子说：“可是你现在不跑的话，等过一段时间，你还是会被他打死的。”

女子瑟缩着缩了缩脖子，却始终沉默着，没有说话，也没有接受源源的主意。

她是真的不敢跑。

她亲眼见过他对待其他人的手段，虽然自己每次伺候他都会被打得遍体鳞伤，但比起那些被挖了眼睛、割了舌头，或是被枪打得千疮百孔的人来说，她觉得已经很好了——至少目前，她还活着。

女子摇摇头，觉得源源说的不对。好死不如赖活着，她现在活着，以后还有希望，说不定她的父母能把她救出去呢。要是她现在死了，那可就什么都没有。

忽然间，女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抬眼看向源源，轻声问道：“如果你家那口子打你，你会打回去吗？”

源源理所当然道：“那当然呀，他要是敢打我，我立马就一巴掌扇过去！”

女子惊了一下，有些不得了的看着源源。

她抿着唇，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轻声追问：“你不怕吗？”

源源才不怕呢，她才不会任人宰割。更何况是这种程度的惨烈家暴，她不把对方踹到不能人道，就不算是人！

源源还接着告诉女子：“要是拿水壶砸不行，那就拿开水烫他，用剪刀剪他那玩意儿，拿菜刀剁他！叫他也尝尝那种可怕的痛苦。要是怕被发现，就把尸体藏好，仔细掩盖罪证，再隐藏自己的踪迹，实在不行，嗯……找个替罪羊也行，反正总有办法的。”

女子吃惊地捂住嘴，惊讶道：“这也太残忍了吧。”

女子恐惧的看着源源。

源源不以为然。

她质问道：“那他这样对你，你就不觉得残忍了吗？”

不等女子说话，源源已经砰一下关上窗户。

系统007随即在源源的脑海中感叹：“书中剧情没有记录，没想到剧情里还有这样一个可怜的炮灰。”

源源问系统007：“你觉得她可怜吗？”

系统007理所当然道：“当然可怜呀！你看她这么凄惨，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到处是被鞭子抽打出来的伤痕，还有很多淤青，实在痛极了，也只能在窗口可怜兮兮地抹眼泪，再没有比这样更可怜的人了吧？她的丈夫真不是个东西！”

“这么可怜，”源源道，“那你去帮她呀。”

系统007顿时扭扭捏捏起来：“人家也不是不想帮她呀，只不过你知道的，人家只是一个只能寄居在你脑海中的系统而已，人家什么也做不了嘛。”

系统007突然想到什么，跟源源说：“哎，对了，那你可以帮她呀，我们帮她去脱离她丈夫的苦海吧。”

源源才懒得理系统007的抽风，她压根不回答系统的急迫，任由系统在她脑海里不断催促。

等到谢一在外面办事回来，抱着源源给她剥虾的时候，源源才在系统007不断催促下，问了谢一他们隔壁是什么人。

谢一指尖的动作顿了顿，想了想，便笼统地概括道：“是个没礼貌的男人。长得一点都不好看，满脸横肉、贼眉鼠眼，空有一身肌肉却没什么脑子。性格还坏得很，不光家里红旗不倒，外面还彩旗飘飘，每天就知道吃得上蹿下跳、满嘴流油，半点实事都不干。”

谢一很怕源源关注除他以外的其他人，他总有一种不安全感。

而谢一说的全是实话——早在计划对付青龙帮时，他就已将帮派里的人摸得透彻。别说青龙帮二当家这些明面上的秉性，就连他哪一天吃了一碗什么口味的面，都被详细记录在案。

但哪怕是这样，他也不喜欢源源把注意力放在除自己以外的人身上，不想独属于自己的那份关注被分走分毫。

话音落下，谢一不自觉地收紧手臂，将源源抱得更紧了些，另一只手端起一旁的汤碗，对着碗沿轻轻吹了几下，待温度晾得适宜，才小心翼翼地递到源源嘴边。

源源喝下了那口汤，随意的问道，那你知道隔壁还住着一个女人吗？

谢一顿了一下，这个他着实是没有关注，什么女人不女人的，他的眼睛会自动的忽略。

他想了一想，问源源是不是在家里有点无聊，要不要给她找几个人陪她玩？

源源不需要谢一专门找人来陪陪她玩，那样不好玩。不过她眼珠子转了一转，和谢一说想要去外面转一转。

谢一顿了一下，随即放缓了语气，温声哄着源源：“今天太晚啦，乖。明天我给你准备好零食，再陪你一起去外面玩，好不好？”

系统007在源源的脑海中惊叹，天呐，男主这是把源源当成要郊游的小学生了吗？

不过系统007明智的没有说出来。经过这段日子，它终于知道源源温顺柔软的面孔是表象，实际上却是一个可恶的人，虽然可恶的有些可爱。

第二天，源源高兴地背着满零食的小书包出门了。

谢一没有跟上来，他被人叫过去了处理事情。

源源兴奋地哼着歌，走路踢踢踏踏。

她还没认真看过这个世界呢。

路过一个污水坑，源源很轻快地助跑几步，跳过了污水水潭。

“嗯？”源源兴奋的表情一顿，疑惑地拧起眉毛。

好大一个男人。

小巷子的一角，脏兮兮的，一个男人正躺在那里，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没死。

源源走过去一点，蹲下来，看了看男人的面庞。

是挺俊的一张脸，看着也挺正的，像是好人。

有一种正正经经的感觉。

就是昏迷着，那种正经的压迫感不那么强。

系统007在脑海中爆啸：“路边的男人不要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