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与海 第29章 第 29 章

肥美的螃蟹被端上桌，齐天瑞似乎对难得的螃蟹没什么兴趣，自顾自的喝酒。

几瓶啤酒下肚还不满意，吵着嚷着要继续喝。

现在还是春天，啤酒这东西他不常喝，不像夏天是的，一次要买一箱放在家里，这一次只买了几瓶。

李冬辰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晚，南街的便利店不是24小时营业，晚上九点，早早的关门睡觉。

他从厨房里拿出剩下的半瓶二锅头，“要不喝点白的？”

混着喝酒对胃口伤害大，不过他想着偶尔一次，没什么问题。

两人继续拿白酒续杯酒过三巡，齐天瑞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他拿起一根烟放在嘴边，还不忘递给李冬辰一根。

齐天瑞轻松的吐出一口烟圈，感叹道：“果然，我还是适应松弛的生活。”

“有钱人规矩多，烦的要死。”

李冬辰明显感觉到齐天瑞有事儿瞒着他：“你小子说话怎么老是云里雾里的？”

齐天瑞把烟灰弹在地上的绿色啤酒瓶里：“记得段宁吗？”

“在你摊位对面卖麻辣烫的小哥。”

李冬辰和段宁不熟悉，路过齐天瑞的摊位的时候打过几次照面。

在他印象中，段宁是一个清瘦高挑的男孩子，无论天气，永远喜欢带着一顶黑色鸭舌帽。

长相斯文有书卷气，待人十分和善，仅凭着一张小鲜肉的帅哥脸，就将自己摊位的生意做的红红火火。

在齐天瑞家当了一段时间的租客，后面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点消息也没有。

李冬辰有些想不通，段宁和齐天瑞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对，就是他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一个花言巧语的爱情骗子。”

李冬辰震惊的看向齐天瑞。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齐天瑞仿佛自嘲一般的扯了扯嘴角，随后把夹住烟的手抵在额头。

他长吸一口气，娓娓道来和段宁的爱恨情仇……

齐天瑞和李冬辰同岁也是同班同学，两人从小便认识，学习成绩都吊车尾。

李冬辰父亲离家的那几年，齐天瑞不上学了，开始想办法赚钱。

他父母离婚后，双双重新组建家庭，将他丢给了年迈的奶奶，奶奶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抚养至今，他应该想办法赚钱，不让奶奶再继续受累。

他对自己认知十分清晰，没什么学历，也没什么脑子，把创业的范围选择在了投入少的小吃摊上。

确定目标后，他每天起早贪黑的出现在南街的小吃街上卖煎饼。

南街这一带全是老熟人，他卖的煎饼主打薄利多销，味道是次要的，主要是分量足，符合劳动人民的消费需求。

两三年下来，齐天瑞的收入日益稳定，还在小吃街上认了两个小弟一一小超和小球。

小超，原名张超，瘦骨嶙峋，一脸麻子，脑子倒是很灵活，冬天卖糖葫芦，夏天卖棉花糖，都是小孩子的最爱。

小球也卖零食，主要经营驴打滚，真名不详，长着一颗又大又圆的头与身体，极不协调，故而得名小球。

他们三人因年龄相仿，时常在摆摊的时候相互聊天，久而久之也成了朋友。

某天。

小吃街上来了一位新摊主卖麻辣烫，摊子就支在齐天瑞。

开始时，齐天瑞并没有把对面的麻辣烫摊当一回事，小吃街上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多几个新摊主，但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又换一批新血液，而复始能够留下来的人少之又少。

然而，对面的麻辣烫他出乎意料的火爆，他的客流量大，规模减少。

齐天瑞觉得麻辣烫一定是有秘方，自己拉不下脸去买，特意让小球去帮他买了一份，探究为什么对方的生意火爆。

等到晚上收摊之后，兄弟三人一起坐在客厅里面吃一碗麻辣烫。

齐天瑞在吃完几口麻辣烫之后，觉得平平无奇甚至都称不上好吃，完全就是清水煮菜，真是不明白那些顾客是味觉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去他那里麻辣烫吃而不来买自己色香味俱全的煎饼。

“这么难吃的麻辣烫，凭什么抢我的生意！”齐天瑞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愤愤不平道。

张超还不忘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就是，还没有我妈做的剩饭好吃呢。”

小球一针见血道：“小瑞哥，他生意好不是因为菜好吃，而是因为人好看。”

齐天瑞和张超齐齐甩头看向小球。

“小瑞哥，你没发现在他的小摊边围着买麻辣烫的人，都是些女人吗？”

“而且有些人根本不是南街附近的居民。”

小球很早就注意到了有一些不熟悉的人会特意跑到麻辣烫摊钱来买食物，要知道，平时这条小吃街上，也就是南街这些老顾客上下班图个方便，才会从他们手里买吃的东西。

齐天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考的问：“意思是大家都是为了去看帅哥，才光顾他的生意。”

小球点点头。

“他真的很帅吗？”

麻辣烫的摊位前总围着一群人，他本人轻微近视又臭美，不爱戴眼镜，摊主极爱穿一身黑，还要戴着一个鸭舌帽，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帅爆了。”

小球也是在买麻辣烫的时候才发现对方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帅哥，平日摆摊没有客人的时候，他喜欢拿着手机玩单机小游戏，基本上不会开头，偶尔才和旁边的张超，齐天瑞聊两句天。

他点麻辣烫的时候，摊主帅气抬头，简直像青春偶像剧里的男主角。

齐天瑞一拍大腿。

“那小子凭什么赢得过咱们小吃街三帅呀？”

小球对于小吃街三帅这个称号有些自知之明。

他们三个敢这么叫，完全是因为这一条小吃，街上只有他们三个年轻男性。

他和张超虽然长的磕碜，但是也总比旁边卖油条的大爷帅气一些，他们两个答应这个称号，更像是在玩呢，谁知道齐天瑞居然是真的认为他们三个很帅。

齐天瑞抱着两个人露出迷之自信的微笑：“他能靠脸吸引顾客，咱们三个也可以。”

张超和小球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次出摊的时候他们两个被齐天瑞要求穿上一件劣质的黑色衬衣。

齐天瑞嘴里念念有词道：“西装是最能体现一个男人气质的衣服。”

“小瑞哥，这是衬衣，不是西装。”张超出言提醒。

“我知道，西装和衬衣不是配套吗？唉，没钱买西装，先买件衬衣，将就将就。”

“这衣服穿好了，相当帅气。”

张超和小球两人面面相觑，支支吾吾地说：“小瑞哥，我们能不穿吗？”

他俩这外形穿上黑色衬衣，实在是像网络上的精神小伙。

“人靠衣装马靠岸，你们不穿怎么能赢过竞争对手。”

小球低声道：“小瑞哥，我俩都是卖零食的，喝麻辣烫好像也不构成竞争关系……”

齐天瑞蹭的一声站起来：“你们不穿就算了。”

他自己将黑色衬衣套好，又拿出一个小梳子，对着镜子疯狂整理发型，力争小吃街第一帅哥！

他现在有多么雄赳赳，气昂昂，等到出摊之后就有多么心情低沉。

他的一身穿搭完全不起任何作用，麻辣烫摊位的生意依旧火爆，他的摊位前面门庭若市。

人活一口气。

齐天瑞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到了每日收摊的时刻，也不走旁边的两个兄弟问他，他也只是沉默的挥了挥手。

白天打不过对面的麻辣烫，他就晚走，等小吃街所有的摊位全部收了摊，总会有人出来吃个夜宵，到时候生意不就是他的了。

8点，9点，10点……

对面的麻辣烫摊位也不收摊，齐天瑞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看穿了他的计谋，连晚上的这点生意都不肯让给他。

他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顾不上什么面子问题，气冲冲的跑到麻辣烫摊位前。

这边的话还未说出口，下一秒看清了麻辣烫主的容貌。

五官立体，眼眸如墨，樱桃小口似笑非笑，面色和善少年感气息扑面而来。

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很帅。

更为重要的一点，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

杜可言注意到他耳边的人工耳蜗。

想起高中时期坐在班里角落的阴暗少年。

“段宁！”

段宁先是一愣，随后扬起了开心的笑容，他还以为齐天瑞早就已经把自己忘了。

“好久不见。”

齐天瑞刚上高一时和李冬辰在同一班，后来转班，他性格开朗，到哪里都能交到新朋友。

段宁当时是班里的透明人，大家几乎不会注意到他。

一次齐天瑞在厕所里偶遇有其他班的人，手里拿着段宁的人工耳蜗，欺负他。

血气方刚的少年疾恶如仇，出手帮了段宁。

段宁当时低着头，对他连忙道谢。

没过几天，段宁就转学了，据说他母亲改嫁了一位有钱的商人，举家搬迁去了外地。

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能遇到。

两人简单的寒暄几句，齐天瑞发现段宁不再像当年那般阴沉。

齐天瑞痛快的拉他入伙，组成了小吃街四帅，还借机让他站到自己的煎饼摊旁边当活招牌。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看似简单的老同学重逢会给他今后的人生带来巨大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