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培钦到的时候,明瑜正在收拾老房子。
十几年没住人的老房子收拾起来很简单,一个字,扔。
老家具、老家电比明瑜的年龄还大,而且老房子长期被他爸妈当库房,里面堆了不少没用又不舍得扔的老东西。
总之,房子里的东西跟这栋房子一样,又老又旧,还有一段年代久远的小故事。
“我就说叫我来准没好事,”张培钦西装革履地站在门外,光鲜亮丽地像个从未来穿越过来的,“这怎么收拾?收拾完还得小装一下,装完买家具家电,小打小闹也不少钱了吧,就不能租一个先住着。”
“扔外面垃圾箱谢谢。”明瑜不听他在那瞎指挥,回手递给他一个掉色又破洞的编织袋,里面是几十斤的陈年旧报纸,而且被老鼠磕碎了。
“……”
张培钦连退两步差点从一楼台阶上掉下去。
“发现你越老越矫情,据临床调查,矫情是导致头秃最大的原因。”
“你他妈……”张培钦刚要开口骂,就见一颗小脑袋从门框边缘伸出来,可可爱爱的一个小男孩儿,他惊了,指着那颗小脑袋问,“这什么?”
“我儿子。”明瑜手脏就拿手肘把唐堂从门里扒拉出来,“唐堂叫张伯伯。”
“张伯伯你好。”唐堂害羞地说完,转身跑进屋里。
“啥!”张培钦懵在门外半分钟,脚底下堆了半人高的垃圾,气得他差点犯心绞痛。想起他当年犯轴,做得蠢事,又恨得牙痒痒,再见面直想抽他一顿。
明瑜当年走的潇洒,潇洒的没人性,朋友、亲人全都抛,走的一了百了。
很多朋友都散了,很多亲人都淡了,他又回来了。
一走四年多,回来又是屁都不放一个,要不是他前天加班做手术后脑袋抽风给这人发了条信息,还不知道明瑜要回国了。
你说你回来就回来吧,怎么还弄出个儿子。
儿子就儿子吧,姓唐是怎么回事?
张培钦脱掉外套搭在拐角楼梯上,卷起衬衫袖子把已经堆到他胸口的垃圾提起来,来回三趟才把门外垃圾全都扔完。
他进屋后,凑到明瑜身边,先瞅了瞅玩破自行车的小男孩儿,又回头问明瑜:“他妈姓唐?”
明瑜干脆地回答:“他爸姓唐。”
“啊?”张培钦踢了他一脚,“好好说话,他,怎么回事?你不会因为有了儿子才敢回来吧。”
明瑜家里,上面三个姐,他是老幺。他爸为了要个儿子,放弃了国家科研院,最后进了私企当科研员。所以当年明瑜被爱情冲昏了头回家出柜,明老爷子气得一板凳差点把儿子砸瘫。
“昨晚值班了?”明瑜头也不回地问。
他正在拆一个旧衣柜,衣柜镜子里倒映着一张挂满汗珠的脸,额头饱满,垂下眼时露出内双的褶皱,挺直的鼻梁上挂着汗珠,两瓣温润的唇间叼着一根小螺丝刀。
“没有,怎么了?”张培钦问。
“不值班你脑抽什么,”明瑜撩起丹凤眼扫张培钦一眼,“回不回来跟敢不敢有毛关系,想就回,不想就不回,哪天想走,谁拦得住我。”
这话说的太狂了。张培钦都忘了前半句的奚落,光顾着在心里感慨哥们儿几年没见还是从前的熊样。
“行,谁敢拦你,谁有你明小爷狠。”张培钦撸袖子上手跟他拆衣柜,“也他妈不知道是谁当年被一板凳差点砸废了,告个白回来哼哼唧唧……哎!”
明瑜一脚踹过去,张培钦连躲带跳,不怕死的嚷嚷:“来来来,朝着打,但凡有点良心你都下不去手!”
明瑜可太下得去手了。他随手扯过一块比他年纪都大的破布,兜头把张培钦一罩,两年没见的成年人,一时间闹得像幼儿园没毕业的小孩儿。
唐堂特别喜欢老房子,因为里面哪一样老古董他都没见过,透着年代感和新奇,没见过的东西总能挑起小孩儿的好奇心。
明瑜怕他呛到,坚持让他带着口罩,口罩换了一个又一个,总算在太阳下山时,屋子里只剩四壁和一个不太旧的原木色五斗柜,柜子第一个抽屉里装着一本老相册和一部旧手机。
“哟,念旧?”张培钦拿着一瓶冰镇啤酒靠在窗户边,看明瑜的手指摸过旧手机。
“滚。”明瑜轻轻吐出一个字。
“它是爸爸的时光机!”唐堂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急刹停在明瑜身边,扒着五斗柜的第一个抽屉拿出了那只旧手机又放下,转身撑开双臂当做双翼嘴里喊着“嗖——”,然后快乐地飞走了。
如果没有别人,明瑜无所谓唐堂说了什么,但现在有别人,这个人还是对他的过去一清二楚的张培钦。
这样,明瑜就很尴尬了。
“哟~有人慌了?”张培钦欠的特意扬高了声调,接着哼起了歌,“一首《光阴的故事》送给带着时光机从远方归来的兄弟。”
“贱吧你就!”明瑜随手抄起干瘪的书包扔张培钦。
张培钦拿着可乐笑着跳开,唐堂听见了这边的热闹也跑了过来。
于是一大一小打打闹闹地唱起了歌。
……
明瑜靠在五斗柜上,转头看着窗外的夕阳和彩霞,眯眼仰头,灌下一口冰凉的可乐,手里攥着那只旧手机。
两个成年男人恋爱的日常文,希望大家能喜欢他们。
另外cp不是张培钦,哈哈哈有人或许会觉得张培钦这名字耳熟,是的他是另一篇文里寂寂无名的酱油哥,然后这篇文里他还是……他好惨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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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拥有时光机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