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仰望着天空和大海 第2章 抽刀断水水更流

离开了那条充斥着背叛和愚蠢气味的小巷，我胸口那团火还是烧得噼啪作响。

得找点什么东西撒撒气。

我调出大赛积分榜，淡蓝色的榜单悬浮在眼前。排名靠前的那些名字，一个个都闪着欠揍的光。

目光扫过第六的位置——真理。后面跟着的积分数字还算顺眼，但距离前面那几个怪物，还差一截。

“啧。”

不爽。

非常不爽。

身形几个起落，我朝着自由丛林深处飙射而去。

那里是低级怪和不开眼参赛者的聚集地，完美的出气筒供应商。

元力在体内奔腾，操控水流几乎成了本能。

所过之处，但凡有点积分价值的活物，都被我凝聚出的高压水刃干脆利落地切成两半，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水珠四溅，在阳光下折射出短暂的光晕，随即被更多的鲜血染红。

我甚至懒得去捡那些零碎的积分光球，只是纯粹地发泄，像一台失控的割草机，在丛林里犁出一道狼藉的痕迹。

“怪……怪物！她是第六的真理！快跑！”

“我的积分！她抢了我的……”

“闭嘴！想死吗？！”

偶尔有几个倒霉蛋撞上我的枪口，要么连滚带爬地逃走，要么被我随手一道水箭钉在树上，贡献出他们微薄的积分。

心情稍微舒畅了一点，但还不够。

不知道砍了多久，直到周围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活物的气息，我才停了下来。

周围一片死寂，只剩下水珠从叶片上滴落的声音，以及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甩了甩手腕，水刃化作普通的水流消散。

我呼出一口浊气，感觉胸口的闷气总算散了些。这才开始慢悠悠地收集散落各处的积分光球。

看着终端上缓慢增长的积分，我撇了撇嘴。效率真低。要是刚才那个BOSS没被抢……想到这里，刚压下去的火气又有点冒头。

得找点更有价值的目标。

打开地图，目光锁定在寒冰湖区域。那里环境特殊，对我的能力有一定加成，而且据说有个排名不错的家伙经常在那儿活动。

刚准备动身，终端突然震动了一下，弹出一条好友申请。

【参赛者莱娜 申请添加您为好友】

莱娜？鬼天盟的那个？

我挑了挑眉，直接点了拒绝。一群藏头露尾、搞什么集体主义的乌合之众，没兴趣。

几乎是立刻，申请又弹了出来，附带了一条消息：

【关于您之前寻找的“记忆碎片”线索，我们或许有共同话题。】

“记忆碎片”确实是我无法拒绝的诱饵，但鬼天盟……一群藏头露尾、靠人数堆砌起来的组织，信誉度在我这里基本是负数。

就这么贸然过去，跟把脖子伸进铡刀下面有什么区别？我看起来很像安迷修那种脑子里只有帮助他人程序的傻逼吗？

共同话题？哼。我手指在终端上快速敲击。

【明天同一时间，地点我定。到时候联系。】

发完，不等对方回复，我直接关闭了通讯界面。主动权得掌握在自己手里。明天？足够我摸清他们的底细，或者布置点惊喜了。

如果他们是真心想交易，自然还会联系；如果是陷阱，也得让他们扑个空，掂量掂量成本。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积分。

排名第六听着还行，但前面那五个怪物可不是摆设。

尤其是那个嘉德罗斯，打起架来跟疯狗一样，还有那个总是自以为是的雷狮，一看就满肚子坏水……得尽快提升实力，至少不能掉队。

目标，寒冰湖。

心念一动，周身水汽迅速凝聚，在脚下形成一道滑溜的冰晶路径。

我踏上冰径，如同冲浪般朝着寒冰湖的方向高速滑行。风声在耳边呼啸，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凛冽的清新感，让我因为鬼天盟那条消息而有些躁动的心绪平复了不少。

寒冰湖，顾名思义，一片被永恒冰封的广阔湖泊。

极低的温度使得空气中水分子的活动都变得迟缓，但对于能操控水元素本质的我来说，这里简直是天然的主场。低温意味着水更易于塑形，凝固与流动只在我一念之间。

刚踏入寒冰湖区域，一股刺骨的寒意便扑面而来。

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巨大的冰棱如同利剑倒悬，湖面冻结得如同镜面，反射着苍白的天光。

偶尔有几只耐寒的积分兽在冰面上蹒跚爬行，发出低沉的呜咽。

“啧，环境不错。” 我感受着空气中充沛的水元素，元力运转都顺畅了几分。随手一挥，几道冰锥凭空凝结，精准地射穿了远处几只积分兽的核心，积分光球晃晃悠悠地飘起。

效率比在自由丛林高多了。

我一边清理着沿途的低级怪物，一边朝着湖心区域深入。

据说那里偶尔会刷新高等级的精英怪，甚至可能有排名靠前的参赛者出没。

越往中心走，寒气越重，冰层也越发厚重坚实。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我脚下冰晶碎裂的细微声响，以及远处冰山偶尔传来的冰层断裂的轰鸣。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锐利、充满压迫感的气息，突兀地闯入了我的感知范围。

很强。

我立刻停下脚步，周身水汽无声弥漫，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层薄薄的、不断流动的防护水膜。目光锐利地扫向前方。

就在不远处，一座巨大的冰山脚下，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姿挺拔，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劲装，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异常茂盛且棱角分明的白色短发。

我眨了眨眼，第一反应是：这谁家的芦荟成精了？还染成了白色？挺时髦啊。

他背对着我，手中握着一柄造型极其夸张的巨大绿色刀剑——烈斩。

刀身散发着森然的寒光，与周围的冰雪世界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锋锐。

格瑞。大赛排名第二。

我瞬间认出了他。毕竟他那头标志性的“芦荟头”和那把大得离谱的刀，想不记住都难。

他似乎正在清理湖心区域的精英冰魄守卫，烈斩挥动间，绿色的刀光纵横交错，那些体型庞大、防御惊人的冰魄守卫如同豆腐般被轻易切开，化作漫天冰晶和积分光球。

动作干净利落，效率高得吓人。

我站在原地，没有立刻上前，也没有隐藏气息。到了我们这个排名，彼此的存在感就像黑夜里的灯塔，想忽视都难。

格瑞解决掉最后一只积分怪，烈斩“锵”地一声收回背后。

他缓缓转过身，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地看向我，没有任何意外，也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就像在看一块冰，或者一棵树。

“……” 沉默是金，这家伙是把金子镶在嗓子眼里了吗？

我扯了扯嘴角，率先打破沉默：“哟，芦荟头，白色挺适合这地方的，保护色啊。”

格瑞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冰质的冷感：“第六。”

得，看来是知道我。估计大赛前二十的资料，这些顶尖的家伙早就烂熟于心了。

“是我。”我摊了摊手，元力在体内悄然加速运转，周围空气中的水分子开始活跃起来，“路过，刷点积分。不打扰你吧？”

这话纯属放屁。到了寒冰湖核心区，还撞见了格瑞，怎么可能只是“路过刷积分”。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格瑞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明确地传达了一个信息：此地不宜久留。

我偏偏不想走。

排名第二的格瑞，号称所见即可斩的烈斩。

我的水，无形无相，至柔至刚。

我很想知道，他那把无物不斩的刀，对上我这抽刀断水水更流的元力，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这种顶尖对手带来的压迫感和挑战欲，远比刷那些蠢笨的积分兽有意思得多。

“说起来，”我向前走了几步，脚下的冰面随着我的步伐蔓延开细密的裂纹，“我一直挺好奇的。你的烈斩，是不是真的什么都能斩断？”

格瑞的目光微凝，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刃。

他显然听懂了我的挑衅。

“比如，”我停下脚步，与他相隔十米左右，这个距离对于高手来说，转瞬即至。

我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团清澈的水流凭空出现，在我指尖灵活地缠绕、变形，时而化作冰晶，时而恢复液态，“水呢？”

我微微一笑：“你能斩断它吗？”

话音未落，我掌心那团水流猛地炸开！

并非消散，而是化作无数道细如发丝、却蕴含着恐怖高压的水线，如同天罗地网般，从四面八方朝着格瑞激射而去！每一道水线都锋利无比，足以轻易切开钢铁！

格瑞眼神一厉，背后的烈斩瞬间出现在手中。

他甚至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只是手腕微抖，烈斩那巨大的刀身在他身前划出一道完美的绿色圆弧。

“嗡——！”

一道凝练至极的绿色刀芒呈扇形扩散开来。

“嗤嗤嗤嗤——！”

密集的切割声响起。那无数道激射而去的高压水线，在接触到绿色刀芒的瞬间，竟真的被齐齐斩断！

断裂的水线失去控制，化作普通的水滴哗啦啦落下，在冰面上溅开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哦？” 我眉梢一挑，并不意外。如果连这都挡不住，他也不配排名第二了。

但我的攻击，可没那么简单。

那些被斩断、看似失去力量下落的水滴，在下坠的过程中，温度骤降，瞬间凝结成无数细小的冰针！

而且，在元力的精准操控下，这些冰针下坠的轨迹陡然改变，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从更加刁钻的角度，如同暴雨般朝着格瑞周身要害罩去！

这一次，是固态的冰！

格瑞的反应快得惊人。面对这几乎无缝衔接的二次攻击，他脚下一点，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滑退，同时烈斩在身前舞动，化作一片密不透风的绿色光幕。

“叮叮叮叮——！”

冰针撞击在烈斩刀身和格瑞护体元力上，发出清脆密集的声响，大部分被弹开或震碎，但也有少数穿透了防御，在他衣服上划开了几道细微的口子。

一轮交锋，看似平手，但我占据了主动。

“看来，也没那么容易斩断嘛。” 我轻笑，双手在身前虚合。脚下广阔的冰湖仿佛与我产生了共鸣，开始微微震颤。

格瑞站定，看了一眼衣袖上被划破的地方，再抬头看我时，眼神里终于多了一丝认真的神色。

“你，不错。” 他难得地给出了评价，虽然只有三个字。

“谢谢夸奖。” 我嘴上说着，动作却丝毫不停。庞大的元力自我体内涌出，沟通着整个寒冰湖！

“轰隆隆——！”

我们周围的冰层开始剧烈震动、开裂！无数巨大的冰块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悬浮而起，环绕在我和格瑞周围。

湖面之下，暗流汹涌，冰冷刺骨的湖水在元力操控下，化作一道道巨大的水龙卷，破冰而出，接天连地，如同咆哮的冰龙！

整个寒冰湖的核心区域，仿佛化作了由我掌控的水与冰的炼狱！

格瑞身处风暴中心，白色的发丝在狂乱的气流中舞动。

他握紧了烈斩，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锐光闪烁，周身爆发出惊人的元力波动，绿色的能量如同火焰般在他身上燃烧起来。

他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斗。

“格瑞，”我的声音透过水龙卷的咆哮声传来，带着一丝兴奋的战意，“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

下一刻，悬浮的巨型冰块如同陨石般砸落！咆哮的水龙卷如同巨蟒般绞杀而去！极寒的冻气弥漫开来，试图将他的动作乃至元力都一同冻结！

格瑞动了。

烈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绿光，他整个人化作一道绿色的闪电，不退反进，迎着漫天冰雹与狂暴水龙冲了上去！

刀光，如同撕裂天地的极光！

水与冰，化作吞噬一切的狂潮！

绿色与蓝色的元力光芒在这片冰雪世界上疯狂碰撞、炸裂！轰鸣声不绝于耳，冰屑与水花四处飞溅，原本平整的冰湖面被打得千疮百孔，如同被巨兽啃噬过一般。

我所操控的水流与冰晶，在格瑞那无坚不摧的烈斩面前，确实一次次被斩断、劈开、震碎。

他那把刀，锋利得超乎想象，往往一刀就能将我凝聚了庞大元力的攻击从中剖开。

但，水是无形的。

被斩开的水流，会在我的操控下瞬间重组，从另一个方向发起攻击。被劈碎的冰块，会化作更密集的冰棱激射。

冻结的湖面随时可能塌陷，露出下方暗藏杀机的汹涌暗流。

抽刀断水，水更流。

格瑞的烈斩再强，斩的也是“形”。而我的元力，操控的是“质”。只要这片寒冰湖还在，我的力量就近乎无穷无尽！

我们之间的战斗，陷入了某种僵持。

他无法轻易突破我层出不求、变幻莫测的水冰攻势，我也暂时找不到他防御和攻击中的明显破绽。

在一次剧烈的元力对撞后，我们两人同时向后滑开数十米，在破碎的冰面上留下长长的痕迹。

我微微喘息着，元力消耗不小，但眼神愈发明亮。这种势均力敌、全力施为的战斗，才是提升实力的最佳途径。

格瑞的情况看起来比我稍好一些，但呼吸也明显急促了几分，握着烈斩的手依旧稳定，眼神却比刚才更加凝重。

他显然也没想到，我的难缠程度超出了他的预估。

突然，一股极其霸道、炽热、如同太阳坠落般的恐怖气息，毫无征兆地从远空急速逼近！

我和格瑞几乎同时脸色一变，猛地抬头看向天空。

只见一道金色的流光，如同陨星般划破苍白的天际，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我们交战的方向狠狠砸落！

那股气息……是嘉德罗斯！

“哼！格瑞！总算找到你了！还有……哦？第六的渣渣！” 嚣张狂傲的声音如同雷霆般滚滚传来，震得人耳膜生疼。

金色的身影越来越近，那标志性的棍状武器已经清晰可见。

我：“……”

格瑞：“……”

妈的，今天是什么日子？顶尖选手团建吗？

看着即将加入战局的、排名第一的疯狗嘉德罗斯，我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感觉体内的元力再次沸腾起来。

格瑞：“今天遇到两个神经病，一个莫名其妙挑衅我非说我的烈斩斩不到水，一个拿着路障棍飞上来，非要跟我比试。”

格瑞：“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真理：“……”这家伙是不是抢我台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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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抽刀断水水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