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术师她为何焚神 第28章 消失的布雷兹和菲拉

布雷兹冲到首箱的操作台前调整方向：“我们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奥罗拉火山距离仲黎城不算太远，山脚出现这种东西不亚于四百年前赫菲斯托斯庄园带来的震撼。

但从没人提起过，它就像隐形般伫立在这片山林。

卢西卡攥紧胸口，深吸一口气使劲揉着那儿：“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索莱尔曾说过，女人的预感往往预示着未来必然会发生的事。

这么危险的建筑大摇大摆出现在这儿，但附近所有人都觉得是正常的……

这才是最可怕的。”

她没有再说下去，毕竟不是先知，更不是这座城堡的主人。

“没事，”菲拉回过头，“我们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尾箱的霍斯发出“嘶嘶”的气声，同时不安地在马厩来回走动。

“噗呲——”

黄铜烟囱里喷出黄白色的蒸汽，马车顺利停在距离城堡一英里的矮灌木丛后。

四人跳下马场，布雷兹则穿过中箱去尾箱把霍斯牵了下来。

“霍斯，”她抚摸马儿的鼻骨，“在这里等我们，如果有危险，记得拖着家跑得越远越好，然后等我去找你。”

马甩甩头又不耐烦地摇摇尾巴。

“记得，地上的植物少吃点，对肠胃不好。”

布雷兹把舒适的马具套在霍斯头上，毅然决然跟上队伍。

阳光下黑色的火山岩蒸发丝丝热气，霍斯机警地躲到一树较高的铁心木下方，这里还有个凹槽，里面不断渗出清甜的地下水。

多孔的岩洞中长满各类植物，黄色的黄豌豆、红色的火山越橘、绿红相间的石莲花和松叶菊，

较高大的铁心木上还挂着标准的五瓣小花，名为桃金娘。

霍斯嘴里嚼着多汁可口的越橘，小心避开随意生长的葡萄藤，眼睛一眨不眨注视布雷兹的背影。

离开的五人也不是全无准备，她们穿上轻薄的铠甲，带上水和干粮，手持枪械、法杖和宝剑，

如果靠近后发现不对，她们会及时撤离去圣城报信。

所以心情还算轻松，轻松到会不时蹲下身从路边的贴地葡萄藤上摘葡萄解渴。

“总之，”卢西卡吐掉葡萄皮，“不要喝这里的任何一口水，我总觉得这儿跟厄洛斯撇不开关系。”

菲拉突发奇想逗逗她：“那万一葡萄是那座城堡种植的呢？水是厄洛斯浇灌的怎么办？”

卢西卡停止咀嚼，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呕吐。

经过她身旁的卡玛利亚拍拍她：“放心，如果厄洛斯又通过水源扩散逆噬症，在补给站时我们就感染了。”

卢西卡擦擦嘴冲菲拉大喊：“侦探女士，您真讨厌！”

几人爆发出热烈的笑声，玛歌玛也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越靠近城堡，温度越适宜，气候也没有那么干燥。

“你们听。”布雷兹把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是海浪。”

“哗——哗——哗——”

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礁石，看样子城堡的另一边就是悬崖，而悬崖下方就是她们说好不准备去看的大海。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里是安全的，我们晚上能在这儿休息吗？这几天窝在马车里，真受不了。”

菲拉露出委屈的表情。

“等确定安全再说。”布雷兹压低嗓音，同时把上半身压得更低。

她们正在城堡的高墙脚下，头顶就是圆柱型的岗楼和架武器的箭窗。

阴凉的墙根长满苔藓和藤蔓，不知是紧张过头还是别的什么，很快汗就干透了，海风吹来让她们止不住打寒颤。

五人缓慢移动了半个小时，才刚刚摸到城堡的其中一个石门。

正在纠结时，卢西卡的法杖阿婆罗突然闪动了两下，紧接着彻底熄灭。

此时众人也顾不上里面如何，她们直接推门滚进去。

同时布雷兹掏出警棍用黄沙为她们作掩护，直到跑到阴暗处，她们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这里是城墙内的西侧院，她们所待的阴暗处上方就是城墙步道。

城堡内部跟外墙看上去一样老旧，斑驳腐朽的史前石雕、碎裂的石地板和腐烂的木料。

石缝飘出的咸湿海腥味不断侵蚀她们的嗅觉，就像有人刚把它从大海里捞出来一样。

从这里往露天的院子看去其实十分具有残缺的美丽——

倒塌的罗马柱交错盖住早已干涸的石雕喷泉，地上长满绿茵茵的麦草，偶有红色的果实垂吊其间。

每颗草上都挂着水珠，饱满得像清晨的田野，下午的阳光打在上头十分耀眼夺目。

这个画面，甚至让玛歌玛想出手将它们修复。

“阿婆罗，你醒醒，醒醒！”卢西卡心急如焚的喊叫打破了她们看美景的心情。

“还是不行吗？”布雷兹皱眉，“从靠近这里开始，它就失去法力了。”

卢西卡无力晃着脑袋：“难道还有比索莱尔更厉害的魔法师吗？这可是她亲手送给我的！”

说起索莱尔，布雷兹那股幸灾乐祸的样子又开始暴露：“说不定就是她让法杖失去指引的力量呢？

毕竟我们几人的魔法都还在。”

“布雷兹！”

“好了你们两个，”菲拉和玛歌玛挡在二人中央，把她们扣在墙上，“有人在上面。”

头顶的步道是连接不同塔楼的露天走廊，也能通往城堡的不同区域。

那些脚步急匆匆经过，丝毫不顾及被人发现，很大概率是城堡的主人。

卡玛利亚走出两步，举起自己那把宝剑挥了挥，十来个人影就被她从头顶提取了下来。

“我的母树啊，你的魔法还能提取影子？”菲拉止不住惊叹。

卡玛利亚点点头，伸手把影子印在墙壁上：“布雷兹警探，你看看这些人可能是什么人。”

“叫我布雷就好。”警探踱步到墙前，“一、二、三……一共十一人，看领头女人穿的衣服形制有些眼熟啊。”

影子的小腿边都有飘起的裙摆，头部都堆积了厚厚的布料。

典型的地中海装扮。

“她们应该是火山圣域的人，”菲拉指尖燃起火星靠近墙壁，“也没有携带武器。”

“火山？火山圣城？”卢西卡眼中迸射希望，“那是不是能让她们带我去奥罗拉的火山口？说不定那里的岩浆能唤醒阿婆罗！”

“冷静点卢西卡。”布雷兹按住她的手腕，“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会会她们。”

“我跟你一起去。”卡玛利亚站出来，“这里除了卢西卡，就我们最强壮。”

奥罗拉火山附近一带都成为火山圣域，它南侧的城邦通常被叫做火山圣城。

这里处于地中海，常年与阳光和蛋白质打交道，更有火山岩浆带来的肥沃土壤，

以致于每个人都十分强壮，寿命也比其它城邦的人类更长。

但正如卢西卡知道的那样，火山圣城的居民性格十分特别，

她们是人类历史长河中最孤僻的一群人，集聚在一起，慢慢形成了独特的地域文化。

说排外也并不排外，至少没有听过其它城邦这样说过。

从前共生树还健康时，每次跨城会议她们也会积极参加，还经常有人去仲黎城访问交流。

只是每个人都看起来很冷漠，十分不像生活在长期光照地域的人类。

可以说除了她们自己，没有任何人了解她们。

所以当布雷兹和菲拉认出这些人的第一时间，就是把她们与这座诡异的城堡联系在一起。

首先城堡的地理位置十分可疑，再加上圣城人从前的行事风格，

最后厄洛斯也是朝这一带逃跑的，一切加在一起很难让人不产生偏见。

布雷兹和卡玛利亚作为五人中最高大且会魔法的二人，由她俩出面试探再合适不过。

卢西卡抱着她的法杖与其她二人静静等待，直到天空变成紫橙色两人依旧没回来。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菲拉提议。

“走吧，我等不下去了。”卢西卡果断起身，玛歌玛也紧随其后。

三人穿过连廊来到城堡正门，两边的警卫处空无一人。

连续穿过两道城门后，又顺着楼梯来到二层的入口台阶，石门后就是书上说的城堡门厅。

菲拉深吸一口气，右手握住镜子随时准备出手，左手则放在红色拱门上。

“放心，有事我能挡住。”身后传来玛歌玛沉稳的叮嘱，菲拉惊诧回头看她一眼，斜阳下玛歌玛干净的眼睛比大海更宽广。

菲拉做好心理建设，使劲往里推去，门却突然自动打开，三人不受控制地往里面飞去。

“啊啊啊啊——”

“母树、母树啊！”

“谁啊，谁啊！”

混乱的尖叫几乎要掀开房顶，三人就这样快速穿过前厅、柱廊客厅、宴会厅，直达庄严的法庭。

阳光透过彩窗打在地上形成不同颜色的图案，重重拱门和柱廊把空间切割得像迷宫。

50英尺高的屋顶到处都是有关宗教的雕刻，而宗教在戈娅大陆是绝对禁止的。

白色台阶上方有一座金黄的讲台，后方墙面上镶嵌了一位女性雕塑，她一手举剑一手拿着天秤，眼睛蒙上一层白纱。

三人从壮丽的装潢中回过神来，急忙大喊：“布雷兹，卡玛利亚！是你们吗？你们在吗？”

声音在空旷的法庭中回荡，完全安静后，讲台两侧的门廊后分别伸出几个带白色凉巾的脑袋。

“你们是这里的主人？”

“你们住在这儿？”

两方人同时开口，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紧接着布雷兹的大嗓门从后面传出来：“我就说我没骗人，我真的是仲黎城来的！我叫布雷兹，她叫卡玛利亚！

菲——拉——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