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街上今日格外热闹,据说那闭宗不收弟子多年的玄清宗竟再次开始收徒了。
“小姐!老爷让你去参加入宗测试!”一个身着鹅黄长裙的小丫鬟在院子里追着一个少女。
江昭今日穿了件淡绿长衫,胸前绣着一朵盛开的荷花,荷花下垂着流苏,随着跑动而摇摆。她那双碧绿的双眼里满是倔强,右眼下的泪志和眉间的花钿为她的面容添了几分妖艳。
她在院子里跑来跑去,避开婵女春兰抓去的手:"告诉爹爹,那什么玄清宗我是不会去的!”
"江昭你又在闹什么脾气?"一道不怒自危的声音从院口传来,江昭听见这声音明显罢住了一瞬心里突然涌起几分心虚。
"好了好了,稚宁只不过是不想离开家而己,你也别凶她了。"女人的声音带着江南女子特的腔调,江昭紧崩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在整个丞相府就叫自己小字的人只有那几个,而带有江南腔调的好只有她阿娘林婉音。
江昭欣喜地回过头,门站着的两人是她的至亲,江晏和宋林婉音。
"阿娘!阿爹!你们回来啦?!江昭试图撒娇让自己阿爹江晏改变让自己去玄清宗的想法。
江晏不咸不淡的看了江昭一眼,他的女儿,他自然是十分了解她的目的,“现在赶紧去玄清宗进行入宗测试。”
江昭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苦兮兮的看着林婉音,“阿娘~”
林婉音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院子门口被江晏带来的侍卫给堵住了,江昭依稀记得,在后院有一处小门可以偷偷溜出去。江昭身体往旁边一歪,虚弱的靠在林婉音身上,“阿娘~阿爹~改日再去好不好~我好难受。”
江晏和林婉音都看出了她只不过是想拖延时间,两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离开了,留下了一顿侍卫看着她。
春兰小心翼翼的扶着江昭,她以为江昭真的身体不适,十分担心。
江昭刚进入房中,一改在外面时的柔弱,满脸忧愁地仰躺在床上,脑中思绪混乱,她不知道她现在该干什么但她绝对不能就这样一直躺着。
……
后院处,江昭换上了一套不是很惹眼的碧绿长衫站在小门前,春兰有些担忧,“小姐要是被老爷和夫人知道了你又少不了一顿骂。”
江昭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没事,阿爹他今天事务繁忙,恐是没时间来找我,我晚上就回来,你好好躺床上,切记谁来都不要让他进房。”
话音刚落,她就猫着腰从小门处留了出去。春兰纠结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终究还是压了咬牙回到了江昭房中躺床上装病。春兰身形和江昭十分像,再加上她换上了江昭素日里最爱的绿色长裙,只要不看脸,还是可以勉强糊弄过去的。
江昭走在长安街上,周围是小贩的叫卖声。
“大哥哥,我以后也要成为你这样少侠!”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扎着双髻的男童手里正拿着一根小树枝舞动着,在他面前是个一袭红衣的少年郎。
江昭歪了歪头仔细打量起那人,少年右耳处带着个耳坠,那双赤红色的双眸现在正满是笑意,一头乌黑的长发被一个银色发冠束成了个马尾。
宋离察觉到有人正在看自己,那视线灼热而滚烫,他想忽视都难,顺着视线看去,少女一身青衫,此时她那好看的碧绿眸子正认真的看着自己,宋离感到恍惚,心跳的快极了,他愣愣的捂住胸口。
江昭猛的回头,她刚才貌似听见了有人在喊自己,不会吧?她总不可能这么倒霉,刚出府就被发现了吧?!
……
在春兰刚躺床上扮做江昭的下一刻,房门就被打开,林婉音端着碗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
“春兰?!稚宁呢?”林婉音在看清床榻上人的一刻惊得手中的汤药都掉到了地上。
春兰见林婉音这么快就认出了自己,忙不迭的下榻跪在林婉音身前。
“夫……夫人,小姐她……她……”春兰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婉音叹了口气,扶起春兰,“春兰,你告诉稚宁去哪了好不好?”
江晏得知江昭偷跑了,匆匆忙忙来到了江昭的院子。
他闭上了眼,隐忍的捏紧了自己的手,“春兰你说,江昭她去哪了,你对主子衷心是好,可她这是一个人跑了,要是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春兰一听江昭可能会遇到危险,眼眶瞬间红了,她自幼就跟在江昭身边,从前是作为她的伴读,现在是作为她的丫鬟,她比任何人都不想江昭出事。
“小姐她上街了,小姐只告诉奴婢她晚上回来,奴婢也不知道小姐具体去哪了。”
江晏有些无奈,他就知道江昭一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害怕江晏怪罪自己没有看好小姐。
“还愣着干嘛?去找人啊!”江晏瞪了那侍卫队长,有些恨铁不成章。
侍卫们像才回过神一般,都冲出了府去到街上找人。
江昭看着身后正在一个摊子一个摊子问人的侍卫,感到头皮发麻。她转身就跑,宋离觉得只不过一瞬那女子便跑走了,往前看去只能看见她在空中飘动的衣衫。
江昭仗着自己对长安街十分熟悉,东绕八拐,终于是将那些侍卫甩掉了。
“江昭!”身后传来那脑怒至极的声音,江晏咬牙切齿叫出了江昭的名字。
江昭石化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缓慢扭头,果不其然是江晏一行人。
完了。江昭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这个词。
江晏派人将江昭“带”去了祠堂。
祠堂内,江昭跪在牌位前,她从小到大只要一犯错,江晏就会让她跪祠堂,要么就是在祠堂里抄家规。
她暗暗揉了揉膝盖,往日她跪祠堂时还有春兰给自己送垫子,可这次门口全是侍卫,春兰根本就进不来。
“明日你就去给我参加入宗测试。”
江昭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晏,“阿爹!”
江晏揉了揉眉心,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就把江昭给送去玄清宗,可今日玄清宗的测试报名已经结束,只能明天再去。
江昭看起来安安静静的,是个贴心的小姑娘,可她要是调皮起来简直就是个人形比格,她从小到大惹祸了每次都可怜兮兮看着自己,毕竟是亲生的他只得为她收尾,的亏他官大,要是他官小一点,江昭都可能活不了这么大。
江晏想起那算命先生的话再次沉默起来。
多年前,林婉音抱着刚满一岁的江昭去长安街,看见个小摊在算命,就给江昭算了一卦,可那算命先生却说江昭活不过十八,自古红颜多薄命。
江昭现已十五,只有三年不到的时间,他本想认命了,好好配她过完最后三年,可那玄清宗却突然开始收徒,都说修仙之人多长寿,他想赌一把,他不想自己的女儿就这么香消玉殒。
……
江昭躺在床上,刚才春兰刚为她上了药,她现在只觉得腰疼,膝盖也疼,根本睡不着。
一只柔软的手轻拍她的背,轻缓的童谣声响起,江昭渐渐睡着。
“春风吹呀,黄鹂闹,谁家的娃娃纸鸢高,跑啊跑,跳啊跳,院里迷藏寻不到,吵啊吵,闹啊闹,偷尝阿婆的新糖糕,星星闪,蟋蟀叫,阿娘教我唱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