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喜欢 第4章 短发

周三下午。

“他们班要演白雪公主吗？”方冉站在路边直视前方，问关以涵。

关以涵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透过街对面影楼的玻璃橱窗看见周之润拎着一套白雪公主的衣服，转来转去打量。

“来真的啊，我以为他开玩笑呢～走，咱去看看。”关以涵把一大袋零食换了一只手，挽着方冉过马路。

每年国庆放假前，学校都会在放假前一天晚上安排各班举行国庆晚会。班主任说下午每个小组派两人出来采购，今天下午二班只有体育课和两节数学老师的自习课，所以中午还没吃饭，关以涵和方冉就飞出校门，这会东西已经采买得差不多了。

“哎呀！周同学在选战袍呢？”关以涵拉着方冉站在店门口，笑嘻嘻地调侃周之润。

周之润闻声抬头，布满愁容的脸瞬间舒展开来，径直看向关以涵。店里的灯照得他的眼睛闪亮亮的，生人勿近的气场瞬间消逝。

“你怎么来了？”

“看你试战袍呀！”关以涵走近他，扯着公主裙的裙摆，“哎呀！可真好看呀！真是适合你！你的组员有眼光！”

周之润旁边的男同学“噗呲”一下笑出声。

“过来一下。”周之润把裙子推给旁边的同学，右手伸过去揽关以涵的肩膀，有点难为情的样子。

“诶诶诶！这样不好吧周同学～”关以涵知道周之润接下来有什么行动，她故意装作不熟的样子，推开他的手，眼睛弯弯的看他表情。

虽然见到关以涵他忍不住笑意，但脸上还是藏不住的难为情。周之润没理会关以涵扯他胳膊的手，硬是把她拉到一旁。

“加到三个月，怎么样？再好好考虑一下。”周之润央求她。

上周末周之润跟她商量包一个月的零食，让关以涵替他去一班扮演白雪公主——这个一班班主任带头选出来的“民意白雪公主”，估计是一班班主任想借此弱化一下周之润平时在班里“戴眼镜的冰山”的形象。

都怪周之润生得一副让人生畏的眉眼，长得一张毫无正气的俊脸，要是在电视剧里，他一出场就是妥妥的阴暗腹黑病娇男主人设。

“怎么可以这样呢，周同学！你怎么能有这样**的作风啊！我是那种为零食出卖自己□□和灵魂的人吗？”关以涵故作正经，用两根指头抵住周之润的胸膛，往后退了一步，“有什么比看到周同学演白雪公主还兴奋的呢？再说了，到时候收的门票钱可比包我三个月零食客观啊！而且没这回事，你不也要给我零食。”

“算我求你的，看在我给你送了那么多零食的份上，还专门给你整理笔记的份上，帮个忙！”要是别人可能她早就答应了，但是周之润这样服软求她，于公于私，关以涵这次都不想帮这个忙。

“这些恩情我另报，周之润版白雪公主我必看！”关以涵跟周之润的顶级推拉这算是到达又一巅峰了。

“这样，”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我满足你任意一个要求，你随便提，包括关于高靖宇的，我都按你说的做。”

关以涵把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感觉是个不会亏本的买卖，心里有点犹豫。

“你怎么算也不会吃亏，相信我，我永远都不会坑你，我的戏份其实很少的，只是客串。”周之润乘胜追击，一见她没有马上拒绝，就知道快有戏了。

“行吧，我再考虑考虑，回学校告诉你。”

“可以！那我让老板帮你把裙子装起来。”周之润一下又把狭长的眼睛笑眯起来。

“你别高兴太早，我只是说再考虑考虑，你自己上台还是大概率事件。”以涵拍拍他的胳膊。跟他认识这么久，她总觉得周之润很好骗的，也不知道他考试科科那么高的分数怎么来的。

走出影楼，关以涵满脑子都在盘算，一会儿沉思，一会儿还忍不住笑。

“周之润刚刚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出来就开始这副我搞不懂的样子？”方冉一脸疑惑地问关以涵。

“待会儿跟你说。现在还有时间，你陪我去剪个头发可以吗？我想剪短。”

“你怎么突然想剪短发了？你长发多好看呐！”方冉一惊，突然一头雾水。

“为了帮周之润演戏，贴近角色形象。”

“不是吧！一个班内表演，没必要牺牲这么大吧？”

关以涵想做的事情，就算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的理智，也是要转几个弯去尝试。

“想剪个什么样的？”理发师问她。

“你看着合适的给我剪，反正我要短发。”关以涵脑子里仿佛是有样子的。

关以涵剪了短发，班里同学都要来问一句。

“女神就是女神，随便什么发型顶在头上都还是女神。”方冉回来就跟陈成报告，说关以涵半路脑子抽抽，为了帮周之润演个戏，非要去剪个短发。

陈成先是笑着打量一圈，然后假装瘪嘴道：“还是长头发好看些。”

“哎呀，你看习惯就好了，短发多好收拾。”关以涵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从上到下理顺，手还在继续向下移，发梢都已经过了。她自己也还在和这个新发型慢慢磨合。

关以涵走进教室，一眼就看到高靖宇在后面搬桌子，正好在搬她们那组。

她和方冉拎着东西往后走。田均遥跟在他旁边打闹，关以涵边走着边在心里在想：他帮我搬桌子了，等下走近了要不要说声谢谢啊？可是他好像帮全班同学都搬了，他可能不知道那是我的，我稍微离他近点他都不乐意，更不说跟他搭话了。他们都看着呢，算了吧，就当不知道，免得贴了冷屁股尴尬。可是现在过去看都看见了，装作不知道，不说声谢谢是不是也太假了……

“哟，挺懂事啊高同学，还知道帮姐姐们搬桌子呐！”方冉还没走过去就开始拿高靖宇开玩笑。她故意扯高嗓门，生怕谁听不见似的。

好了，这下不用纠结了，什么话都可以不说了。

班里也就方冉这么跟他讲话，他一听声音就是知道是方冉，还没抬头就已经翻上白眼了。

“原来这是你的桌子啊，早知道我就不搬了！”

大概是他的余光看到一个陌生的身影，也可能是他好奇突然剪了短发的关以涵是什么样子，反正他跟方冉说话的同时，眼神投到了关以涵脸上。关以涵没有丝毫准备，被他一看便低下头。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正视过她了。

直到高靖宇转身去搬其他桌子，关以涵才像解了封印一样，跑到自己桌子旁边放下手里的东西。

“小冉，你先收拾东西，我出去一下。”

关以涵从前门出去，站在一班门口找周之润。

周之润从后面来，在她背后拍她肩膀：“你怎么想起把头发剪了？”周之润问她。

关以涵转身先是往后退一步，站定才回他：“看来变化也不是很大嘛，你从背后都认出我了。”

“你剃寸头我都能认出来。”

“得了吧你。”

“对了，我想好了，还是你自己演吧，我怕是达不到你们班主任想要的的效果。”关以涵脑子里在幻想他穿上那套白雪公主裙子的样子，根本想象不出来，但也忍不住想笑。

“喂！你说好的啊！”周之润瞬间苦大仇深，拉着关以涵的胳膊，再说就要哭了。

“我可没跟你说好奥，我只是说考虑考虑，现在考虑好了啊。”

“别啊！救救我啊！你也忍心看我大庭广众穿女装？”

“我期待着呢！有什么不忍心的，那是在历练你。”关以涵想跟他说个玩笑话的，结果玩笑话还没说出口，自己就先笑了。“偶像包袱别那么重奥！”

关以涵余光瞥见高靖宇从二班前门出来，往厕所的方向走去。他刚出门时望了望他们，大概看见是关以涵，便看向别处了。那种刻意躲开的眼神她回回都能察觉，有时候并不会太在意，有时候又会特别低落，就像现在。

刚刚在教室明明也看她了，也没给他造成什么麻烦，为什么现在又是这个样子呢？她想不出原因，找不出错处，又觉得自己特别好笑。明明知道他根本不看自己，为什么回回还是要提前躲开眼神，明明他都没有给她交谈的机会，为什么每次还是要想面对面该怎么说话，明明她也是讨厌他的，但偏偏要去注意这些给自己添堵的细节。

“怎么突然就丧着个脸啊？我又没欺负你，是在跟你商量……”周之润闪了两下睫毛，眼看着她突然变脸，心一下就堵住了。

“不是的……”

“好啦，你不想就算了，反正也没多指望你。”他扶了扶眼镜，心里盘算着，如果自己真的穿上白雪公主的裙子，关以涵肯定是要来看的，见到自己那么搞笑的样子她肯定是会开心。

周之润其实也看到高靖宇过去了，但是他从来不愿意跟她主动谈起高靖宇，只好转移注意力。她不说，他就假装不知道，何必找不痛快。

“行呀，那你什么时候表演，我要去检阅。”

“开始之前我来找你。”周之润见关以涵重新挂上笑容，脑袋才开始恢复运转。“要不还是你代替我吧，你多适合演公主啊！”

周之润刚说完，方冉就出来找她：“涵涵，你来帮帮忙，黄老师说差不多要开始了。”

“别想了，记得到时候来喊我！”

关以涵没再给周之润机会说服她，跳上去拉着方冉就进教室了。

“你真要去他们班演白雪公主啊？”

“怎么可能，周之润穿公主裙得是多少人期待的场面啊！”关以涵冲她笑道，“我可不想搅局。”

她也不傻呀，虽然都知道周之润和她玩得好，但要是在这种情况下去他们班替他演了白雪公主，那她必然树敌万千。关以涵可不做这自损八百的事。

“诶！对了，一会儿我喊康文浩玩游戏，你要见机帮我奥！”

“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