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陆行舟的家里消失之后,她一直躲着不见人,但这终究不是办法,她想要活命必须拿到那枚玉佩。
“遥遥,你跟我出来一趟。”
沉惜难得正色,平日里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轻松愉快,难得会有这么严肃的模样。
“你跟我说实话,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什么?”
沉惜盯着她看了一会,也明白了这件事她起先并不知情,不然也不会是这副表情。
“你前几天跟的那个合作突然撤资,理由也很鬼扯,说你是……什么天孤煞星,时运不好会影响合作,想要把你换下去。”
其实这段时间堰京断断续续都有人传这件事,说闵苏回来的那位大家小姐其实是煞星命格,以前就是因为这个才送到闵苏避灾,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少人都信了这套说辞。
再加上孙雅琴前段时间住院,更验证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盛月的合作方听到动静都纷纷避让,生怕和她沾染上关系。
步遥对名声这种倒是无所谓,看了眼近期撤资的名单,都是些跟风的小企业,就算合作告吹了也不会撼动盛月这棵大树。
“沉主管,又有企业打电话过来取消合作了。”
闻言,心中不好的情绪更是浓烈,“我先去处理。”
步遥独自留在办公室里,沉着脸翻看着网上的信息,明显是有人在带节奏,手机上进了一条陌生信息。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电话拨过去,无人接通,用的是虚拟号码。
沉惜很快就忙完回来,因为这次是个大头,处理起来分外棘手,但她还是给她拿了一份她平时喜欢吃的下午茶。
对于她的记挂,步遥也十分感激,“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不碍事,”沉惜又从外面拿了一叠资料,摊开到她的面前:“这次不是小打小闹,盛月的高层已经有放弃你的意思了。”
盛月并不是父亲的一言堂,还有三位股东,她以前在堰京的时候那几个叔伯待她还不错,但也只是不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情况下。那几位叔伯在她这几日里都对她避而不见,不是外出采风就是国外出差,甚至平时开会都变成了线上模式。
打电话过去接通也是含糊应付,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公司的解聘书被放在了主管办公室,也有不少人私底下开始幸灾乐祸。
“我就说她待不久的,平日里锋芒太盛,这下吃苦头了吧。”
“倒也没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吧,我觉得她人还挺好的。”
众说纷纭,但都不敢进主管办公室去怼脸开大,没多久就看见沉惜阴着一张脸从里面走出来,径直上了高层办公室。
“沉主管这是要做什么?”
“还能是什么?这个新来的手段真是高明,连沉惜都搞定了。”
……
“走吧。”
沉惜上楼一趟之后,下来就看了她一眼,一起收拾东西。
“你做什么?”
她看着那空了一半的办公桌,哪还不知道沉惜的意思,是准备跟她一起离职。
“别呀,你在这多好,跟我一起离职算怎么个事儿。”
沉惜将手上那张已经盖了章的离职申请表丢到了她的面前:“喏,反悔也没用。”
“别磨蹭,快收拾。”
她干脆利落整理好自己的东西,顺便把她的也一起打包,走的时候更是毫无留恋。
“你不会对公司有不舍的想法吗?”
“你会对一个莫名其妙开除人的公司产生留恋?”
“……那倒不会。”只不过这个公司是她家的,还是有点情怀在。
“董事会那群老东西总喜欢倚老卖老摆这个大谱,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你呢?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啊——想成立一家自己的珠宝品牌。”她的眼神里闪烁着的光足以看出来被开除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心绪。
“可惜了你当初谈拢的合作。”
“咦?怎么下雨了?”
刚刚还明朗的天气,此时乌云密布,淅沥沥的雨开始洒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盛月的大厦前已经累了一潭积水。
“我的车最近送去保养了,没开车来。”沉惜点开打车软件,看了眼正在排队人数,最快也要等到半小时之后了。
“要不我们……”
话音未落,一辆黑色的布加迪稳稳停靠在她们身边,车窗降下,露出周临那张高调张扬的脸。
沉惜没见过周临,此时正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她。
这是谁?
“下雨这边不好打车,上来吧,我送你们。”
沉惜附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着:“这谁啊?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小心被骗了。”
堰京的公子哥都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谁知道这个是不是披着羊皮的恶狼。
抬头看了眼天,雨有着愈发猛烈的趋势,拽了拽沉惜的衣袖,示意她先上车,过后再跟她解释。
黑色的布加迪穿梭在雨幕之中,流畅的车身一晃而过,溅起了一阵水汽,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露出艳羡的目光。
沉惜还是第一次坐这种豪车,怎么都坐不住。
步遥也感受到她的焦躁,还以为是她来那个了,从包里掏出一片卫生巾递给她,发现她神色迥异,还以为是她不好意思。
“没事的,要不要给你一件衣服垫一下?”
沉惜这才明白她误会了什么,抓住她的手,把那张卫生巾塞回包里,低声跟她解释:“我没来那个……就是我没坐过这么贵的车,一时有点紧张。”
车开了一路,她的手也被抓了一路。
“我到了,在前面停下就可以了。”
“这里有把伞。”
“不用不用,我家很近的。”多看一眼他们这些资本家她就忍不住仇富,趁着雨没这么大赶紧溜。
周临透过后视镜,跟后座端坐着的人对上了视线。
“有什么话,直说。”
“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步小姐的慧眼。”
“你们俩吵架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是肯定的。
“这几天,赌场都快输破产了,再过几天估计连□□子都要抵出去。”
虽说是开玩笑的语气,但她还是能够周临心中的不满。
“老大这个人虽然有时候脾气犟得要命,但是心不坏,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周临单手打着方向盘,车子转向开向另一个路口。
再往前开一公里就到她家了。
“到了。”
“谢谢。”
“要谢就谢某人,我只是个跑腿的。”
他口中的某人这会儿正在家里把东西都翻了个底朝天。
周临接到陆家打过来的电话时,还在车里,听到消息赶忙掉转车头,紧赶慢赶地来到陆行舟的私宅,熟练地按下密码,推开大门就看见地面的一片狼藉。
“你家遭贼了?”话音未落,前面就飞过来一道残影,好在他动作快躲过了一劫。
忍不住看向那一地狼藉之中唯一的净土,平日里那张风流不羁的脸上尽是阴霾,手上紧紧地抓着一盏千秋时期的古董瓷器,大有一副将其捏碎的架势,手背上的青筋完全显露,压抑着身体里最深沉的情绪。
周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下意识地咽了咽喉,双脚不受控制想要逃离这里。
“过来。”
明明是很正常的语气,但在周临的耳朵里却像是恶魔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