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想尽办法想要调节的气氛被一顿饭给搞定了。
欢声笑语之中,在这一刻,大家都忘了之前的烦恼,好像一切烦心的事都不复存在,过回正常十七八岁少年该有的生活,有的是普普通通的公司员工,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不开心了,就吐槽朋友吐槽吐槽,有的应当还在学校里享受的还在正常再也不用每天面对那些生死与危险…………
最后,其他人都被顾槐卿拒绝了要楼下来帮助收拾,忙着去做事去了,房间里就剩还没走的王姨和顾槐卿、傅桉。
傅桉思绪并不在这,默默收着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完全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人的动作,直到王姨离开时和他打招呼,才回神。
带王姨刚走,顾槐卿就立刻和傅桉将了刚刚和自己说的事,讨论了一下后,最终决定由傅桉来说。
顾槐卿刚和傅桉说的时候,其实他并不怎么相信,但回想近期种种由实在巧合,再加上据顾槐卿说,王姨其实一直都是会长派来的人,顾槐卿因为母亲林卿的事和小时候和顾横关系不好,从小就一个人单独生活,一直不愿意和这个父亲有过多的接触,所以让王姨待在身边,一方面是为了照顾当时年纪还小的顾槐卿,另一方面,也是借用这个身份,好保护他。
顾槐卿也在还小的时候就清楚的知道这一点,虽然王姨总是会和顾横“打小报告”,但这么多年对自己的照顾也是真的,所以也就随着他们去,反正他不想让顾横知道的事情,自然也不会给王姨知道的机会,也因为她的这层身份,他才确信王姨所说。
傅桉静静地倾听着顾槐卿说,顾槐卿明明是在和他解释王姨的事,可他的关注点却老是在话语间有关顾槐卿的过去,哪怕只是蛛丝马迹,也不想错过,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知道原来这么多年,有一个人一直在找他,一直在等他回家。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人也一直因为当年的事而煎熬着,甚至胜过自己。
说着的人脸上挂着笑意,听得人却悄悄红了眼眶,他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有人这样,可以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平静的讲述着自己的痛苦,可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他和顾槐卿从始至终都是一类人,从未有过什么山盟海誓,却在所有的相处中,处处充满爱意。
傅桉和闫淮相约在一家咖啡馆,离家不算很远,所以傅桉很早就到了,中午的阳光,垂直的射向地面,凉润的水汽调剂了干焦的空气,令人舒适,惬意,挂在门口的风铃,随着顾客进进出出而响起,困意慢慢袭来。很快闫淮也到了,今天他是一个人,沈雨承没有跟着来。
闫淮进门环视圈之后找到傅桉所在的位置,径直走了过来坐下。
“先生,请问需要喝点什么?”咖啡厅的服务员说着就把手里的平板递给闫淮。
屏幕随着闫淮修长白皙的手触动的快速滚动,从开头到最后,再从做后到开头,半天下来,好像都没有什么收获。闫淮无奈的抬眼看了一眼对面,傅桉的面前正正放着一杯白水,心中的一个想法好在此时此刻达到了共识......不一会儿,两人就驾着车来到了城南的海边。
海边的小屋平时没有人,偶而会有一些赶海的人回来休息,落脚,海风带着丝丝凉意,潮湿且带着淡淡的海腥味,海浪拍打沙滩的低语。
在这,闫淮好像才真正放松下来,双手扶着围栏,感受着阵阵海风迎面袭来。“谢谢你!”,风和海浪的声音掺杂在一起,但傅桉听得很清楚。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虽然咖啡厅不怎么样,但这我很喜欢。”
“我有事想问你!”傅桉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直接说了自己来的目的。闫淮应声回应,一转头就看到傅桉冷着脸看着闫淮不经被气笑了,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慢靠近傅桉,刚刚还笑着的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传入傅桉耳中的是质问。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虽然你长的不错,但你整天这样面无表情,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
“我可以信你吗?傅桉!”,说罢,也不等傅桉回答,就又转身面向大海,自顾自的开始说..........
虽然他问了傅桉这个问题,但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协会里的那帮人,唯一相信的那个人却不信他。而傅桉,他从未怀疑过他的善良与正直,怕的是傅桉记恨着当初在地下室陆萧对他做的一切。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直到今天,他终于确信,这个人他可以相信,他们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况且,纸终究包不住火,或许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坦白一切,可以帮助他想帮助的人。
“那你一开始什么不说!”傅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急切,有意识的小声了些:“你的顾虑是什么?我们不相信你?还是别的?”
闫淮仔细的想了想傅桉的问题,最后发现没什么好想的:“相信?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从我来到现在,你们连自己内部的问题都没有解决吧?你让我怎么相信,就这样把陆哥的命交在你们手上吗?”
“他就是这么说的。”
“嗯!”
“不过他说的没错!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揪出藏在协会里的那个人,马上就一个星期了,叶絮他们那边压力很大,协会的员工也开始有了怨气....这件事也要和沈雨承和叶絮那边说一声,一是别让他们之间的矛盾别在加深,另外也让叶絮你别在老是盯着闫淮了......”
顾槐卿说了半天,傅桉都没有回应:“傅桉?傅桉,小安?”
“啊。”,傅桉回应了一个字,就没在说话。
顾槐卿看着傅桉脸色不太好,瞬间着急起来:“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今天在海边吹风,不舒服了。”
傅桉察觉到他的担心,耐性的回答;“顾槐卿,我很好,我没事儿,就是有点累了,我先上楼了,你也早些上来休息吧!”
.....
“听说你有个表弟,叫夏凌?还很缠你,之前还老是出入基地,最近怎么不见了,突然不黏你了?”
“咯吱————”,顾槐卿进门的声音打断他的回忆,立马闭上眼睛假寐。
“小桉?睡了吗?”询问的声音很小,傅桉没有回答,继续装睡。
顾槐卿的脚步声很轻,慢慢的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趟在了床上,突然顾槐卿从身后保住了自己,他的脸几乎贴在傅桉身上,浅浅的呼吸吹到耳后,嘴里低语:“别想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所有的后果,都有我和你一起承担”。
傅桉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暴露,顾槐卿怎么就发现自己是在装睡了,思索一番之后刚决定转身,就被身后紧紧抱着他的人制止。
“别睁眼………………睡吧!”
伴随着顾槐卿浅浅的呼吸声,傅桉竟真的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
傅桉陪着顾槐卿来到基地后,就直接称自己有点事儿,独自离开。经过一晚上的思考,种种的不对,种种的疑点都渐渐变得清晰。一开始他其实是想告诉小组的其他人的,但因为某些原因,他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如果有可能,他更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永远不会成真。
苏蓝夫妻两人救了自己,收养自己,而自己如今要做的事情很有可能会伤害到他们真正的亲人,他不想伤害到两人。
“咚咚咚———咚咚咚———”
连续的敲门声引来了邻居的关注,对于影响大家的行为,傅桉很不好意思,尴尬的道歉刚准备走,房间却在这个时候开了。
房间里站着的人,穿着并不适合这个季节穿的黑色上衣,似并不觉得冷一样,和其他人形成鲜明的对比。看到傅桉的到来,脸上洋溢着天真单纯的笑容,热情的招呼着,忙前忙后,嘘寒问暖的样子,实在让人难以和那样的事联系在一起。
夏凌拉着傅桉坐在沙发上,不断地试探着傅桉的耐心,执意想要整个人黏在傅桉身上撒娇:“小桉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你之前说不可以去你工作的地方,我都没有去!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听话呀!”
傅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过了一会儿才冷冷的,略带有些质问:“是不让你来,还是不用来?”,两人初次在傅家见面的时候,他其实就不怎么喜欢夏凌,太过粘人的性格正好与他的性格完全相悖,但苏蓝夫妻很喜欢他,甚至他把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所以傅桉也就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好的情绪。
“你,你说什么呢哥哥?”夏凌像是小孩子做了错事被抓包,虽然尽力在掩饰,但支支吾吾的话语,早已说明了一切。
“哥哥,小桉哥哥!”夏凌又连续的交了几声,试图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逃避傅桉的问题。
可傅桉的忍耐都是有限的,喋喋不休的行为更会加速他耐心的耗尽,而与此同时,夏凌也不在说话,静静地,就坐在傅桉旁边,两个人都很沉得住气,最终是夏凌先妥协。
带着些孩童稚气的语气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该属于他的冰冷、凌厉,再次抬眼看向少年,明明只是这语气的的变化就足以让人察觉,脸上天真的笑容也一并消失,他不再是自己认识的少年,或者是说,从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