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个漆黑的楼道里,沈雨承不知道待了多久,出来的时候问询室里,微微的灯光还照亮着里面的桌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沈雨承本能的以为闫淮已经回家了,心不在焉的就直接走出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楼接待室里的另一个人。
闫淮一个人就么静静的坐在接待室里,窗户没有打开,即便外面早已吹气大风,里面也感受不到,一面小小的窗户,就隔离了屋里屋外两个世界。
员工小李给他倒的水任然原封不动,杯中的水没有一丝的波动,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小李坐在前台无聊,见沈雨承出来连忙打招呼 “欸哥,走啦?今天不喝闫先生一起走吗?”
“嗯?”,沈雨承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他还没走!”疑惑的表情让小李也一头雾水,小声嘀咕:“你两不是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嘛,今天怎么回事儿!”
“是呀,从他来到这,就一直和自己待在一起,自己也不停的在提醒着他,必须在自己的监视下活动,他可以去哪?他又能去哪呢?"
着急的往回走了,却在接待室的窗口停下了脚步,朝着走道这边的窗户嘘嘘掩着,但能看清里面,闫淮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一丝情绪,即使恍惚间看到了那么一丝,也被他及时的掩饰了过去。
沈雨承慢慢走到他的身旁,不自觉的咬着下唇,心情复杂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呃...那个,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好”闫淮错愕了一瞬,想想又平静的回了一句。
协会基地此处北城郊区,驾车从那到沈雨承家并不算进,差不多需要半个小时,这一路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车里比起外面的狂风暴雨,还要冷一些。
“轰隆隆——轰隆——”
“傅桉回来了吗?”
王姨看着窗外恶劣的天气:“还没呢?傅先生也不知道去哪了,那么大的雨,顾先生,你说要不要去找找呀!”
“不用。”他怎会不想呢,但他怕出门之后,就和傅桉错过。
顾槐卿眼眸中满是担心,每隔一分钟就看一眼,坐立不安,每一分钟都是一种煎熬。
王姨知识顾槐卿为了方便请的钟点工,刚做完事情准备走:“傅先生,你回来啦!”
傅桉今天穿的衣服是高分子防水透气材料的短款白色外套,但那么大的雨,多多少少还是淋湿了一些,头发还时不时在滴水。一进门他就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人。
傅桉接过王姨给的毛巾擦着头发,随便擦了几下就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我和你说件事儿!”
“先去洗个澡,把头发吹干,我去给你煮一点姜茶”顾槐卿没有给他一点拒绝的余地,如托重任一样的看盯着傅桉看了一会儿,才转身朝厨房走。
就这情形傅桉也妥协了,拿着刚刚放在桌上的毛巾往楼上房间走..…………
傅桉坐在吧台喝顾槐卿递过来的姜茶,刚喝了一点点就放下,虽然他没说但微微皱起的眉头暴露了。其实顾槐卿也清楚他不吃喝姜有关的东西,所以在汤里放了尽量不让姜味不那么重的,但现在看,似乎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不过他愿意和一点,已经很给面子了。
傅桉:“和会长谈的怎么样?”
顾槐卿:“什么怎么样,就是要查协会内部人员的事。”
傅桉:“你还是没有放下,还是没有原谅他?”
被突然这么一问,顾槐卿也陷入了思考,“他真的还是那么讨厌这个人吗?讨厌自己的父亲吗?”,这些年来他做的一桩桩一件件,近乎小心翼翼的表达他对自己的爱,明明那件事情对他自己的打击也很大,自己明明没有理由去怪罪他的。
不自觉间眼泪早已湿润了整个眼眶,恨意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也许他们彼此都应该释然了。
顾槐卿:“别说我了,你今天去哪了?淋了一身的雨。”
面对顾槐卿的问题傅桉一点也不意外,即使他不问,自己也会告诉他:“香颂锦园”
“香——颂——锦——园——”
四个字,如雷贯耳,也让顾槐卿愕然失色,傅桉可能早已想到他的反应,有些事情他需要顾槐卿亲口和他说清楚,所以也不惊讶,只是什么也不做静静地盯着顾槐卿。
顾槐卿像是做了坏事被发现,憋了半天才战战兢兢说出:“你去那啦?去干嘛呢!”
傅桉不回答他,只自顾自的说着:“园中的变种蓝桉开的正好,蓝色的花很好看,不似普通的那么高,样貌也好看许多,却也更毒了…………你猜猜,里面住的是谁…………"
他第一次感觉傅桉是那么有耐心,但也就是这突如其来的耐心让他感到害怕,害怕傅桉知道了一切,害怕他会生气,生气自己没有一开始就将一切都告诉他,选择了隐瞒。心中的害怕让他止不住的有些发抖,他甚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前的人才会原谅自己。
顾槐卿的慌张和冷静的傅桉,显得顾槐卿更奇怪:“小桉,我,我不是,你别生气,我——”
傅桉打断顾槐卿的话,语气较平时都要温和一些:“我没生气!”
即使在一起那么久了,傅桉还是被这样的顾槐卿所震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槐卿,记得他第一次在巷子里见到顾槐卿的时候,他周身气息都让人战栗,杀伐果断的样子,在看看如今,简直不敢相信。
“我没生气”四个字顾槐卿听得真真切切,紧张的那颗心也终于是放了下来。
他可能还是嘀咕了傅桉对他的感情,抛开感情不谈,傅桉也懂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不会不加思考就妄下定论,再说,傅桉要是真的生气了,就不会好好坐在这里和他说了,说不定早就动手了。想到这里顾槐卿竟然还悄悄叹了口气,似乎在庆幸:“还好,还好,命还在。”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时候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嗯,酒吧外面见到你的时候就.....后来,我去学校找你们,正好遇到你信息素出现问题,才最终确认。”
顾槐卿一件件的和傅桉讲着,包括十五年前发生的事,如今林家的掌权人林颐及整个林家的情况,和自己隐瞒他身份的原因...........
“你说你之前就见过林颐了?所以才查的!”顾槐卿特别激动。
“嗯!————应该没有,可能只是偶遇。”,当顾槐卿还在犹犹豫豫的时候,傅桉就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其实即便是现在傅桉已经知道了一切,但顾槐卿不想要傅桉卷入这个乱局的想法依旧坚韧,他的这位叔叔并不想表面看着那么的简单,家喻户晓的慈善家?还是当年家祸事的罪魁祸首?虽然顾槐卿只和傅桉说了当年林家的事,只有人在国外的林颐逃过一劫,但傅桉心中早已有了一些猜测。但他的心中莫名有一股怒火,无处发泄,要是放在以前他哪里来的耐心会忍着。
房间两个人就这么对做着,窗外雨还在下,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谁都没有开口,谁也不动。
一个等着那个人开口,一个以为觉得另一个人不开心,不敢在说什么———傅桉斜靠着桌子就这么直直的盯着顾槐卿,他局促的神情被尽收眼底,还是最后傅桉实在没了耐心,才被一声叹气声打断。
傅桉安奈着情绪,紧接着就问:“你,没什么要说的?”
“什么?——”顾槐卿还没有意识到傅桉所表达的意思,愣愣的回答。
傅桉:“我说过之前的事我没有生气————算了!睡觉了。”
“我怀疑林颐可能参与了当年的事,但还没有找到证据,你在香颂景园有发现什么吗?”,顾槐卿说话的语速有些快,生怕晚了一秒。
傅桉正上楼,脚悬在半空,他最终还是听到了想要的答案:“暂时没有。”,当他再次转过身的时候原本还坐在沙发上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跟前…………
一切都说开了,顾槐卿唯瞒着傅桉的事情也被发现的,现在的他好像什么都不用顾及了似的,不顾傅桉的反对,直接把自己的东西不由分说直接全搬到了卧室。
顾槐卿很快就睡着了,即使是睡着的状态还拉着一侧的傅桉,卧室的窗帘没有拉,傅桉嫌太亮了想要去拉一下都不太方便。
微光照进房间,傅桉忍不住看着熟睡的人,这其实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好好的看顾槐卿,高挺的鼻梁很好看,平时对着自己总是温柔体贴,总是最好的一面,都让他忽略了初遇时在酒吧外面,那个也许才是曾经的他。
协会的工作本就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接二连三的放生这些事情,还要忙着查自己的事,顾槐卿真的很累了吧。
“谢谢你!”。
心中的傲娇始终是没让傅桉当面说出这句一直以来都想和顾槐卿说的话…………
之后的接连两天,沈雨承和闫淮都没有来过基地,也没有说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说和顾淮卿请了两天假 。
行动组兵荒马乱的,除了要调查试剂泄露的事,还要处理一些协会派发的其他也研究所有关的任务。
傅桉找了个空隙,就有意无意的和休息的几人聊起沐宸………………
与此同时,沈雨承的闫淮之前,终究因为试剂泄露的事情发生了争吵。
“两天了,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你要解释什么?既然你从一开始就怀疑我,那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闫淮说着声音逐渐有些哽咽,这两天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方面他还抱有一丝期望,希望这个悄然走近自己内心的人有那么一点相信自己,另一方面也是遵循陆萧的嘱托,协会内部可能存在问题,有些事情他一但说了,陆萧就会身处危险之中。